**（意識深淵——記憶碎片）**

黑暗。

齊陽感覺自己在下沉，像被扔進一片沒有光的深海。

**[警告：記憶防火墻受損]**

**[檢索關鍵詞：妹妹]**

機械化的女聲在他腦海中回蕩，像一臺老舊的收音機在調頻。突然，刺眼的亮光炸開——

**（第一段記憶：妹妹的死亡）**

夏夜。蟬鳴。醫院走廊的塑料椅。

十五歲的齊陽攥著一張診斷書：[齊月，腦瘤晚期，剩余生存期3-6個月]。

病房里，比他小兩歲的妹妹正在用蠟筆畫畫，化療讓她頭發掉光了，但眼睛還是亮晶晶的。

“哥，你看我畫的！“她舉起畫紙，上面是歪歪扭扭的星空，“等病好了，我們一起去天文臺好不好？“

齊陽喉嚨發緊：“好。“

**[記憶完整度：42%]**

**[關鍵節點缺失：死亡現場]**

**（第二段記憶：實驗合同）**

白色辦公室。金屬桌對面坐著穿白大褂的男人，胸牌寫著[Dr.陳]。

“你妹妹的腦電波還保存在‘彼岸’系統里。“Dr.陳推來一份合同，“參加‘蘇醒者’計劃，就有機會重建她的意識。“

十九歲的齊陽簽下名字，印泥紅得像血。

**[記憶篡改痕跡檢測：陽性]**

**[被刪除段落：第7-9頁條款]**

**（第三段記憶：車禍真相）**

不是雨天。是實驗室的模擬艙。

齊陽被固定在座椅上，頭頂的顯示屏倒計時：[T-72最終測試：3…2…1…]

劇痛。不是撞擊，是后頸植入的芯片在釋放電流。

玻璃窗外，Zero記錄著數據：“同步率32%，未達預期。“

Dr.陳的聲音：“上記憶覆蓋程序，準備投放社會觀察。“

**[虛假記憶植入：車禍/便利店/生日]**

**（現實邊緣——掙扎蘇醒）**

“齊陽！“

林雨晴的聲音像從很遠的地方傳來。齊陽猛地睜開眼，發現自己躺在某間廢棄醫院的病床上，四肢被特制束縛帶固定。右臂的金屬化已經褪去，但皮膚下仍有細小的電路狀紋路。

王浩的臉突然湊過來：“臥槽你終于醒了！你知不知道你差點——“

“變成機器人？“齊陽嘶啞地接話。他看向正在調配藥劑的林雨晴，“你們對我做了什么？“

林雨晴的左手纏著繃帶：“不是我，是Zero。他觸發了你芯片里的清除程序。“她舉起一支裝有銀色液體的針劑，“這是納米修復劑，能暫時抑制同步率。“

針頭刺入頸動脈的瞬間，齊陽眼前又閃過碎片：

——妹妹躺在透明艙體里，腦部連接著無數光纖；

——實驗室爆炸的火光中，林雨晴在刪除主控電腦數據；

——某個冷凍艙里，漂浮著十幾個和他長相相同的人……

**（關鍵情報：彼岸計劃）**

“聽著。“林雨晴調出手機投影，顯示出一份殘缺的文件，

**[彼岸計劃：階段報告]**

[目標：通過臨床死亡刺激松果體覺醒]

[副作用：71%實驗體出現金屬化]

[突破點：T-72系列對記憶操縱有抗性]

“你不是殘次品。“她直視齊陽的眼睛，“你是唯一一個在實驗里還保留著‘為什么要自愿’這個記憶的實驗體。“

王浩突然插話：“等等，所以那些金袍人……“

“都是被清除記憶的原型體。“林雨晴調出另一張照片，上面是七個穿金袍的“Zero“，“他們負責抓捕覺醒的實驗體回爐重造。“

窗外突然傳來引擎聲。三人同時看向窗外——三輛沒有任何標識的黑色廂型車正在包圍醫院。

“該死，他們怎么找到——“林雨晴突然看向齊陽的右臂。

皮膚下的電路紋路正規律閃爍，像某種信號發射器。

**（絕境抉擇）**

齊陽突然笑了：“既然他們在追蹤我的信號……“他扯開束縛帶，“不如送份大禮。“

王浩瞪大眼睛：“你該不會想——“

“幫我個忙。“齊陽抓起桌上的手術刀，毫不猶豫劃開右臂皮膚。鮮血涌出，但更深處的金屬層暴露出來，上面清晰刻著微型發射器的紅光。

林雨晴倒吸一口氣：“你不可能徒手拆掉它！那連接著你的神經——“

“誰說我要拆了？“齊陽把滴血的手臂伸向她，“你不是會放電嗎？給它超載。“

**（引爆伏筆）**

當林雨晴的電弧擊中發射器時，齊陽的視野再度進入超高速狀態。

這一次，他看清了更多東西——

納米修復劑根本不是抑制劑，而是同步率催化劑；

林雨晴白大褂內側別著的ID卡，名字是[林月]；

王浩的瞳孔深處，有極細微的金色光點……

**[同步率：94%]**

**[記憶防火墻完全解除]**

在意識消失前的最后一秒，齊陽終于想起了妹妹死亡的真相。

不是病逝。

是他親手拔的呼吸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