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他們的理論就不是正道，以此延伸出來的布局自然偏離正軌?！?

顧云舟點開沈菀卿最近對局，見她也開始開局點三三了，而且成績還不錯，就差兩盤棋就能上tom8段了，

“你最近這么下，沒有感悟么？”

視頻里的沈菀卿微微皺了眉頭：

“實話說，我心里還是很抵觸，壓根看不上這種下法。但是不知道怎么著，習慣這下法后，卻倒也得心應手，勝率提高不少?！?

顧云舟笑了，當初阿法狗、絕藝剛出來教人類下棋的時候，大家不都是這心態么。

說著擺了一局她下的棋：

“你這水平應該有業余6段了，遇上破巖手他們，還是有一得一拼，明年定段賽應該問題不大?！?

沈菀卿被夸的開心：

“那是，看到你變得這么厲害，師父怎么可以被你甩遠，最近我不止下棋，還天天做死活題呢！”

這姑娘回滬上后，跟吳語汐也交流過。

吳語汐自然也不信這什么新棋理，更是對點三三嗤之以鼻，還嘲笑她被顧云舟忽悠瘸了。

沈菀卿憋著一股氣，想向她證明自家徒弟沒騙她，于是真就認真鉆研顧云舟的棋譜了，把他布局學了七八成，等著明年定段賽，驚艷所有人。

……

在2003年，TOM圍棋平臺上九段統共就兩三百號人，同時在線能湊一桌麻將都夠嗆，好些還掛著賬號看棋不下場。

顧云舟上午贏了隱忍灰衣人后，愣是逮不著合適對手。

捱到晚上九點多，可算有個叫“綠肥紅瘦”的九段接茬了。

瞅著這文藝范兒的ID，顧云舟突然恍惚，當年的還追著對方ID押過分。

綠肥紅瘦是個九零后棋手，真名朱元浩，是今年跟俞道一起定段的職業初段。

這批棋手和之前前輩不同，開始大量在網上對局訓練，所以他們的御用ID大家大多都知道身份。

要說這朱元浩后來混得還行，拿過幾個國內比賽亞軍，能夠參加圍甲聯賽，算是職業圈里的“經濟適用型”選手。

顧云舟看到是他，自然也是不懼了。

一來連俞道都剛贏過，二來要論未來成就，自己連唐笑這種未來的名人、世界冠軍都砍過，哪會把朱元浩放眼里。

不過真下起來倒是差點翻車。

開局他靠AI布局占了優勢，誰想朱元浩中盤就跟開了掛似的反撲，招招狠辣，逼得顧云舟每一步都得算到極致。

到了官子階段，倆人為了盡量算清，掐著讀秒最后兩秒才落子。

顧云舟憑借在監獄里磨了十年的計算力，最后硬是守住那點微弱優勢，以半目獲勝。

下完這盤棋，他后背全是汗，心里直犯嘀咕：

到底是現役的職業棋手，隨便拎一個出來都這么狠！

要是擱以前，職業九段跟初段對弈，讓個先手還能跟逗小孩似的壓著打。

但現在不一樣了，現在這幫能入段的新苗，哪個不是從千軍萬馬里殺出來的狠角色？

職業比賽上時不時就冒出黑馬，初段敢掄刀砍九段的事情越來越常見。

像常海九段這種金字塔尖的人物，去年還被剛入段不久的毛頭小子屠龍爆冷；小將陳爻葉更是敢跟聶圣據理力爭，逼得對方最后甩下一句你牛逼拂袖離去。

這邊剛收盤，論壇直接炸了鍋，“請叫我 AI四十一連勝”的帖子跟刷屏似得。

有人貼著棋譜逐子分析，有人扒他馬甲猜身份，最離譜的居然說他是上世紀跟陳賢德老前輩們一塊“抗日”的老棋手，猜得那叫天花亂墜。

顧云舟刷著帖子實在無語，好在TOM網是李首富家的產業，大公司多少有點原則，沒把他IP給漏出去。

第二天上學時顧云舟還當是尋常日子，結果早自習沒完班長就來傳話：

“顧棋圣，班主任有請！”

這個名號自然因為是平時老捧著棋譜得來，而非他們知道顧云舟的實力。

剛進辦公室，班主任劉興邦就笑得跟朵向日葵似的：

“云舟快坐快坐！”

還給他到了杯茶。

顧云舟已經猜到是什么事情：

“劉老師笑得這么喜慶，有好事吧？”

“你小子幫警方立了那么大的功，怎么都不提前說一聲？”

老劉巴掌拍得他肩膀生疼，

“下午開全校表彰大會，公安、教育局領導都來，連市里的薌城電視臺記者都到了！趕緊回去準備演講稿。對了，學校馬上要開圍棋興趣小組，這下你該開心了吧？”

顧云舟聽得直翻白眼：

搞圍棋興趣小組關他什么事情？學校里除了自己外，最強的就是韓尋文，難道讓他天天去那里指導對方？

回到教室，后頭立馬伸來根纖纖玉指戳他后背。

轉頭就看見蘇縈祺撲閃著杏眼：

“班主任找你開小灶啦？”

校服袖子滑落露出的雪白手腕晃得人眼暈。

顧云舟聳聳肩：

“還不是你失蹤那事鬧的，蘇叔真宣傳出去了，教育局的、電視臺的全來了，下午要開表彰大會?！?

“那你不得感謝我？”

蘇縈祺叉腰笑出小虎牙，

“要不是我被困圖書館，你能當上破案英雄？”

話尾突然低落，手指絞著書包帶，

“不過這樣也好，你去震旦大學希望更大了。嗯，我考財大吧，聽說兩校就隔條街，走路十分鐘就能見面……”

顧云舟手里鋼筆“啪嗒”掉地上，汗毛都豎起來了——對哦，這丫頭還能玩這么一招！

趕緊正色道：

“你還是考林北大學吧，離家近，叔叔阿姨放心?！?

“他們聽說我跟你在一個城市，那才會放心呢?！?

蘇縈祺突然又笑開，

“到時候我去震旦食堂蹭飯，你得給我當向導！”

顧云舟徹底沒轍，只能望著窗外榕樹嘆氣。

罷了，等高考后再跟她攤牌吧。

下午的表彰大會跟過年似的，禮堂擠得水泄不通。

校長笑得像彌勒佛，捧著獎狀拍得講臺咚咚響：

“顧云舟同學不僅成績優異，更以圍棋思維協助警方破案，這是新時代少年的榜樣！學校決定頒發‘見義勇為獎學金’，希望大家向他學習！”

蘇振國穿著筆挺警服上臺，勛章在燈光下锃亮：

“我代表刑警隊、還有受害者家屬感謝小顧同學，要不是他的幫忙，不知道還會有多少受害者的出現。”

說著遞過紅綢包著的兩萬塊獎金，握手時壓低聲音，

“臭小子，今天叔給你長臉了吧？”

“哎，這種過家家的有啥意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