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催催催！催你奶奶個腿！”我對著手機導航破口大罵，沒辦法，老板的奪命連環call催得我肝疼。

這年頭，外賣員就是孫子，風里來雨里去，掙得還沒應用程序里的數字漲得快。

最近單子少得可憐，油價倒是蹭蹭往上漲。

我林九上輩子是刨了誰家的祖墳，這輩子要受這份罪？

手機“叮”的一聲，新訂單來了。

我叼著煙，瞇著眼瞅了一眼，差點沒把煙頭吞下去。

收貨地址：城市邊緣，廢棄工廠。

備注：速來，否則后果自負。

呦呵，玩兒命呢？

我呸！玩兒命也得有錢賺。

高額配送費，足足頂我跑五單。

這年頭，人為財死，鳥為食亡。

我林九還沒活夠，得先填飽肚子。

擰大油門，電動車像離弦的箭一樣竄出去。

導航里女聲機械地重復著：“前方道路擁堵…前方道路擁堵…”堵你妹啊！

大半夜的，鬼影都沒一個。

廢棄工廠孤零零地矗立在黑暗中，像一頭沉睡的怪獸。

周圍靜得出奇，連蟲鳴都沒有，空氣里彌漫著一股鐵銹味，嗆得我直咳嗽。

我搓了搓胳膊，感覺有點不對勁。

工廠大門銹跡斑斑，半掩著，像一張咧開的、沒有牙齒的嘴。

我咽了口唾沫，硬著頭皮走了進去。

剛一進門，燈光“滋啦滋啦”地閃爍起來，忽明忽暗，像鬼火一樣。

機器設備發出刺耳的噪音，像無數只蚊子在你耳邊嗡嗡亂叫。

我感覺頭皮發麻，這地方，邪門！

“喂！有人嗎？外賣！”我扯著嗓子喊了一句，聲音在空曠的廠房里回蕩，聽起來有氣無力。

沒人回應。

我心里開始打鼓，想掉頭就走。這錢，老子不掙了！

可就在我轉身的瞬間，“哐當”一聲巨響，身后的大門自動關閉了！

我猛地回頭，心臟差點從嗓子眼里蹦出來。

大門緊閉，像一張吞噬一切的巨口。

還沒等我反應過來，周圍的機器設備像是活了一樣，開始劇烈震動起來。

原本銹跡斑斑的金屬外殼開始變形，扭曲，發出令人毛骨悚然的“咔咔”聲。

一臺臺廢棄的叉車，起重機，甚至是一些我叫不上名字的機器，像喝了興奮劑一樣，從黑暗中涌了出來，將我團團圍住。

它們的“眼睛”——那些閃爍的指示燈，齊刷刷地對準了我，散發出冰冷的、不祥的光芒。

我感覺自己像一只掉進蜘蛛網里的飛蟲，無處可逃。

完了，這下徹底完了！

我林九今天就要交代在這破地方了嗎？

我還沒娶媳婦，還沒生娃，還沒…

就在我感到絕望的時候，一股奇異的力量突然涌上心頭。

我感覺自己好像…好像能聽到這些機器的聲音！

它們在“說”什么？

混亂，嘈雜，充滿了惡意…

等等！

我試著集中精神，想象著一臺離我最近的叉車。

我想要…我想要控制它！

不可思議的事情發生了！

那臺叉車原本還在緩緩逼近，突然停了下來，像被施了魔法一樣。

緊接著，它發出一陣低沉的轟鳴，車頭猛地一轉，朝著沖在最前面的一個機械怪物撞了過去！

“砰！”

一聲巨響，那個機械怪物被撞得四分五裂，零件散落一地。

我瞪大了眼睛，難以置信地看著自己的雙手。

這是…這是怎么回事？

我…我竟然能控制電子設備？！

可還沒等我高興起來，一股劇烈的疼痛突然襲來。

我感覺自己的身體像是被抽空了一樣，虛弱無力。

我連忙扶住墻，大口喘著粗氣，心臟跳得飛快。

這種感覺…就像是…像是生命力正在被快速抽離！

我明白了！

這就是那個“副作用”！

電子操控能力，是以加速身體細胞衰老為代價的！

我苦笑一聲，真是天妒英才啊！

不過…現在不是自怨自艾的時候。

雖然身體虛弱，但我仍然能夠感受到那股奇異的力量。

我集中精神，竭盡全力地控制著周圍的電子設備，試圖擺脫這些機械怪物的圍攻。

叉車，起重機，甚至是一些小型的機器人，都成為了我的武器。

它們在我的操控下，瘋狂地撞擊，撕咬，將那些機械怪物撕成碎片。

鮮血…不，是機油和零件的碎片，四處飛濺。

整個廠房都變成了戰場，充滿了金屬碰撞的噪音和令人作嘔的鐵銹味。

我不知道自己還能堅持多久。

我能感覺到，自己的身體正在變得越來越虛弱，意識也開始模糊。

我必須離開這里！

我咬緊牙關，拼盡最后一絲力氣，控制著一臺起重機，將擋在門口的機械怪物砸成粉末。

大門終于露出了一個缺口。

我踉蹌著沖了出去，跌跌撞撞地向黑暗中跑去。

身后，是震耳欲聾的嘶吼和機器碰撞的聲音，像地獄的咆哮。

我不知道自己跑了多久，也不知道自己跑到了哪里。

我只知道，我必須活下去。

我不能死！

我拖著疲憊的身體，來到了老刀的改裝手機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