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誰”
“你記不起來了嗎?”
那是個穿碎花裙的女孩。脖子上的祈福繩異常耀眼。
看到她蘭禾穗的頭一陣疼痛?!拔业挠洃浽趺戳??我竟然險些忘了。”那個女孩垂發遮面,牽起一個恐怖的笑。裂口咧至耳側,嘴角牽起青白的弧,笑容帶著鐵銹味?!巴浟??你的緣質用的太多了。它的副作用就會讓你失去一些記憶。記住,千萬不要成為實驗體。一定要……”突然,她瞳孔一縮,像是看到了什么可怕的東西。身體突然被撕碎,只剩下一聲凄厲的慘叫。蘭禾穗睫毛劇烈顫動,頸后的冷汗順著鎖骨往下滑。忽然,身后腳步聲驟然逼近,她渾身血液仿佛凍結,猛地轉身時,瞳孔里映著一個女生的樣貌。竟是吳思語,不過他這次卻異常溫柔。“告訴我你看到了什么?聽到了什么?”蘭禾穗當然不能說,他的腦海中又模糊想起那個辣條鑰匙吊墜。慌忙搜完全身也找不到,這時,吳思語拿起一條熟悉的吊墜?!澳阍谡宜鼏??想要嗎?”“廢話!那是我的東西!”“可是它現在在我手里,說!你到底想做什么?!為何隱藏緣質?!”她清秀的臉上此刻變得異常猙獰。蘭禾穗卻不緊不慢,甚至發出一聲輕笑,“你不給?看慌的到底是誰,信不信他還會回到我的手里?”“別白日做夢了,它接下來會受到嚴格管制,你要是能偷到,我就不姓吳!”隨即她摔門走掉。接下來幾天,蘭禾穗享受的住了好幾天,睡的是比席夢思還豪華的床,吃的是五星級大餐,好吧,其實菜品他都不認識。管他呢,吃就行了,她有把握,高層絕對不會害她。與此同時她有了其他的計劃,她得再回去一趟。
她既然許下了承諾,就一定要拯救他們。她坦然自若的走出了自己的房間,守衛將他攔下,“你的房間里一應俱全,你出去做什么?”“我想出去逛逛……我想媽媽……求求你了,這樣吧,你跟吳思語說一聲。”守衛去向吳思語報告。意外的,她同意了。但只允許在醫院內和醫院旁邊的曠地里走動。醫院里一片死寂,每個房間都很單調,病人如同提線木偶。一個房間一個人,門口都掛著編號。蘭禾穗的房間上掛著007。看來這是個實驗體醫院。她設計拿走一管迷藥,并用一管水代替。他用自己超高的智商和十歲的外貌騙過大門口的守衛,迷倒所有守衛。帶著少量的口糧出發了。
她并不是什么防備和后手都沒留下。她有想過炸了這個醫院,但是很快放棄了這個想法。她前天將自己的監控斷線。觀察到吳思語一周來一次,將普通觀察員催眠,還做了許多其他措施,起碼夠一天不被人發現。
她偶然意識到,自己竟然對那個恐怖的地方沒有害怕。她意識到自己真的長大了。為了責任而長大的。她握緊那個辣條掛件,那是他從心里召喚實驗體007從那個看守森嚴的屋里偷出來的。她這幾天背著所有人學習了很多這個世界的知識。憑著幾百世累積下來的智商。她學會了大部分的知識,因為這個身體太過年幼,智商只能封印一半,然后慢慢成長過程中解除,但也夠騙過這群普通人類了。所以他的逃走很順利。
由于車站里的車不能夠偷走,會觸發警報。所以他只能步行,但這個鬼地方到幽瞳谷需要很遠很遠。他出了實驗體醫院,用偷來的導航。看著那長長又彎彎繞繞的路陷入了沉思。這走啥呀?累死也走不到一半。而且在路上危險重重。一看就知道。焦黑的土地裂成蛛網,裂縫里滲出暗紅黏液,像凝固的血痂下藏著活物的喘息。銹蝕的鐵絲網倒刺上掛著破布,風卷過時發出指甲刮玻璃的尖響,遠處廢棄塔吊的鋼架在暮色中搖晃,像隨時會砸落的巨型骸骨。不過她早在房間里就想好了方法。蘭禾穗攥緊辣條掛件,踏入曠野的瞬間,腐銹氣息裹著熱風灌進鼻腔。
焦黑土地在月光下裂成猙獰蛛網,暗紅黏液從縫里緩緩冒泡,像有什么在地下吞吐呼吸。她跳過一塊凸起的土塊,卻見那土塊突然蠕動,露出半枚嵌著爛牙的下頜骨——不知多少具尸體被碾進了這片土地。
銹蝕的鐵絲網攔在前方,倒刺上的破布本該隨風擺動,此刻卻凝固般指向某個方向,像是無數枯瘦手指在警告。蘭禾穗剛觸到鐵絲,“吱呀——”遠處廢棄塔吊的鋼架突然傾斜,生銹的齒輪發出垂死的哀鳴,銹屑撲簌簌砸在腳邊,像提前墜落的墓碑碎屑。
灰綠色的霧靄不知何時漫過膝蓋,每走一步都能帶起細碎的磷光,那是啃食腐肉的甲蟲在逃散。她摸到藏在袖口的迷藥管,指腹忽然觸到異樣的凸起——不是管壁紋路,而是某種有節的、會輕微收縮的東西。低頭瞬間,數條青白觸須正從霧里鉆出,吸盤上布滿血絲,正順著她的小腿往上攀爬。
“啪嗒。”
有液體滴在脖頸。她僵住,慢慢抬頭,只見塔吊橫梁上倒掛著具扭曲的尸體,空洞的眼窩正對著她,嘴角咧開的裂口還在往下淌黑水。那尸體突然咧嘴,露出與碎花裙女孩如出一轍的、裂至耳側的笑容,喉嚨里擠出含混的嘶喊:“別……回頭……”
身后的霧靄里,傳來金屬摩擦地面的聲響,還有布料拖過血泥的“滋滋”聲。蘭禾穗猛地轉身,卻只看見自己投在地上的影子——影子的四肢正以詭異的角度扭曲生長,指尖長出鐮刀般的彎鉤,正緩緩爬向她的腳踝。
她深吸一口氣,將迷藥管捏碎在掌心。辛辣的氣息炸開瞬間,腐霧里傳來此起彼伏的尖嘯,遠處塔吊的鋼架終于不堪重負,帶著漫天銹雨轟然倒塌。蘭禾穗踩著迸裂的土塊狂奔,卻聽見背后的腳步聲始終貼著她的后頸,像是有什么東西正用破碎的喉管,模仿著她急促的喘息。
而遠方的幽瞳谷方向,夜色濃得像凝固的瀝青,其間點綴著幾點猩紅,不知是狼眼,還是某種更可怖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