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場里，韋政導演安排燈光師，在漆黑的陽臺處打了一束光。

拍攝繼續，攝像師先是拍攝著公寓里的熱鬧氣氛。

屏幕畫面內，屋內與陽臺的冷清形成了兩個世界。

劇情中，這段戲的末尾，呂子喬借著微醺時刻，對展博說出“火車朝前開”經典臺詞，以火車比喻開導其勇敢行動。

陳書演技提升后，對角色的理解也變得更加深入。

他腳步晃晃悠悠的演著微醺狀態，看向金時佳飾演的陸展博：

“你剛才總共搭訕了幾個女孩？”

金時佳伸出兩根手指：“兩個。第二個和我聊了很久，但還是把我拒絕了。”

“很好。”他又問：“你現在是什么感覺？”

金時佳想了想：“難過、憋屈、臊得慌......”

“錯啦——大錯特錯。”

(鏡頭快速打了一個特寫，然后切換回了中景）

陳書飾演的呂子喬猛然回頭：“你應該感到激動，感到亢奮！”

“可是我被拒絕了啊。”金時佳急欲辯解，卻被對方無情打斷。

“被拒絕怎么了？覺得丟面子，沒尊嚴，還是軟了？”

他身體前傾，搭住金時佳肩膀：“要不要整一口？”

對方搖搖頭，對他的接連疑問閉口不答

陳書灌了一口酒，朝他挑眉一笑：“你現在整張臉上都寫著——我是軟蛋。”

“全世界任何一個漂亮、有魅力的女生，都不喜歡上一個和她說話只會傻笑，連直視她眼睛都不敢的軟蛋。”

“英雄配美人，美人愛英雄啊，”他逼近一步：

“她需要的是一個坦坦蕩蕩的男人，懂嗎展博？”

“你只需要深情地注視她，問上一句：這位美麗的小姐，我叫陸展博，我可以請你喝一杯嗎？”

“那她要是拒絕了呢？”金時佳問。

“拒絕了你就換下一個啊！”陳書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模樣：

“這就好比人家跟你說，她屬龍，你屬狗，我們不合適。”

“難道這時候你還能跑上去舔著臉對她說：不！小姐，其實我屬雞。”

金時佳：“額......我......”

“你什么你，你現在立刻！馬上！重整旗鼓！”

陳書飾演的呂子喬舉著酒瓶，胡亂瞄準一個方向：

“就那個，那個穿著吊帶的美女，她跳舞跳的一定很熱，”

他把酒遞向金時佳：

“拿著，你現在只需要走到她面前，給她倒一杯冰鎮的威士忌，然后和她聊一聊你是怎么坐著拖拉機來到的愛情公寓，這就行了！”

金時佳擺擺手，拒絕了遞來的酒瓶：

“我看還是算了吧，我連人家名字都不知道，到時候又被人家當傻瓜了。”

“金時佳這窩囊勁兒演的真不賴。”韋政導演轉頭看向幾位主演。

這場是陳書和金時佳的對手戲，公寓其他幾位主演拍攝結束，就都湊上來圍觀了。

攝影師將攝像機架設在對面，全程基本采用著固定鏡頭。

陳書和金時佳站在陽臺上，對面根本沒有穿著情感吊帶的美女。

這場戲純屬是在無實物表演。

“你們說陳書談過多少女朋友？”婁一瀟還是個大學生，好奇心一上來，避免不得八卦起來。

“我感覺得有10個。”

趙薺合理分析，他演渣男太自然了，那動作、那臺詞、那神態完全是真情流露。

想到此，她不免同情地看向李今茗，多好的一個姑娘啊，就這么折在了陳書手上。

“你這也太夸張了。”婁一瀟搖搖頭，轉頭看向李今茗：“今茗，你說呢？”

李今茗思考了一下：“3個。”

婁一瀟難以置信：“他告訴你的？”

李今茗很詫異：“這是他的隱私，我只是自己猜的。”

陳赤赤接過話茬：“但今茗猜的估計沒錯，男人一般都談過三個。”

“是只承認談過三個吧！”婁一瀟白了他一眼。

韋政在旁邊被吵得頭大，雖說這幾個貨聲音不大，但你一言我一語的，實在是令人煩躁。

尤其是陳赤赤，簡直是男人的叛徒！

這和閨蜜中的一人，擅自把聊天記錄拿給陌生人看有什么區別。

監視器畫面中，陳書展示初的狀態，仿佛真喝了酒。

他將瓶口對準金時佳飾演的陸展博，突然恍然大悟：“哦——我現在知道為什么沒人理你了。”

說著他又逼近一步，氣勢驟起：

“因為你內心深處隱藏著一種恐懼感。”

金時佳側身揮開手：“胡說！我——”

話未說完，便被陳書毫不猶豫打斷。

他前世看過這段無數遍，清楚知道該在哪個氣口下刀。

“你總是害怕失敗。”他步步緊逼，金時佳飾演的陸展博連連后退，氣勢就像被壓倒的火苗。

“每次跟女孩說話，你總在想，要是對方拒絕我怎么辦，嘲笑我怎么辦。”

“滿腦子都是失敗，你又怎么會成功呢！”

他猛灌一口酒，越說越真實，將對方逼到了退無可退的境地。

“哐當——”陳書突然將酒瓶重重砸在陽臺欄桿上，金屬撞擊聲在夜色中炸開。

監視器前的韋政猛地挺直腰桿，這個即興發揮的細節讓鏡頭張力陡增。

金時佳被嚇了一跳，生理性的驚嚇更顯慌張。

“勇敢點，沖上去！她只是一個等待愛情降臨的姑娘，而你——居然還傻站在原地。”

“這就好比列車要開了，你他媽還蹲在月臺上系鞋帶！”

陳書眼里的醉意化作灼人的光，手指戳著金時佳的胸口：

“聽著展博，火車不會等你系好鞋帶，姑娘也不會等你編好情話。你現在有兩個選擇——”

他忽然扯開襯衫領口，露出鎖骨處的銀項鏈：

“要么繼續當個軟蛋，在月臺看著所有美女呼嘯而過；要么跳上這趟該死的列車！”

“可是......如果跳錯了車......”陸展博聲音發顫。

“錯？”陳書突然笑出聲，搖晃著酒瓶指向屋內狂歡的人群。

“看見那些穿超短裙的姑娘了嗎？你覺得哪輛車是對的？哪輛車是錯的？”

“你得先上——錯了你再下車，去坐下一趟，下下趟。”

“展博你看，公寓對面那一家一戶——還有人說愛情是婚姻的墳墓呢，不是照樣有人手牽著手去刨坑。”

陳書再次將酒瓶遞向他，笑著問：“整一口？”

全場屏息——

金時佳飾演的陸展博顫抖著接過酒瓶，深呼吸，再深呼吸——仰頭灌下大半瓶。

喉結隨著吞咽劇烈滑動：“所以......我應該......”

“不！不是應該。”陳書突然按住他后頸，兩人額頭幾乎相撞，“是必須。”

“現在，就是那個穿著吊帶的姑娘，她現在一定需要個會開拖拉機的男人講冷笑話！”

他又恢復了吊兒郎當的狀態，但臺詞抑揚頓挫。

用《潛伏》里的一句話來說：頗具浪漫主義氣質啊。

攝像師將鏡頭快速推進，拍攝金時佳從猶豫——到堅定的表情。

再慢慢拉遠......

“咔！過！”

陳書耳邊響起了系統提示。

【您與潛力演員金時佳親密度達到：志同道合。獎勵——初級配音技能。】

韋政的喊聲在夜幕里回蕩，陳書仍舊保持著灑脫的笑容。

監視器畫面定格在他似醉似醒的側臉

——那抹笑既像呂子喬對展博的期許，又像他在和某個時空打著招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