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咔!”韋政站起身鼓著掌：“演的不錯，補妝準備下一場。”

監視器回放中，李今茗最后掀桌的力道驚人。

——此刻，她垂在身側的手正微微發抖。

“今茗姐，我給你補下眼妝。”化妝師舉著化妝刷說道，卻發現對方已經轉身走向布景后方。

“導演，我去整理下服裝。”李今茗說。

趙薺等人圍了過來，瞥見她朝著衛生間方向快步走去。

一場戲結束，陳書的右臉隱隱泛紅。

金時佳探頭看向陳書：“嘖，今茗姐下手真狠哇。”說著就要上手，被他悄無聲息躲了過去。

“全情投入是會這樣。”韋政走上來瞧了瞧他的臉：“去拿冰袋敷一敷。”

化妝師見陳書準備敷冰袋，便安靜的等待著。

“導演，我去趟衛生間。”他說。

“嗯。”韋政看向他離開的方向，轉頭給趙薺使了個眼色：

“去看看啥情況，別等會又掐起來了。”

“等等，把這個帶上，實時匯報。”他將對講機丟了過去。

......

「片場衛生間。」

陳書在鏡前左右照了照，這貨到底是沒按照商量的來。

衛生間里正傳來沖水聲，他同時擰開水龍頭，往臉上撩了一把水。

“我去，哥們你這是挨揍了？”李加航叼著半塊餅干湊近鏡子。

——這聲音？

他轉過頭，迎面站著的果然是那個男人。

——出場總會從廁所刷新的“愛情公寓最有種的男人”。

姓張名偉字益達，外號張大炮。

“拍攝的時候出了點意外。”他說。

李加航點點頭，伸手將餅干遞了上去：“來點兒？”

在廁所吃東西......

“好。”陳書毫不猶豫捏起一塊放進嘴里。

“有紙嗎？我擦擦手。”他問。

李加航從兜里翻了翻，將一包紙巾丟給了他。

劇組這會兒正休息，他也就沒有著急回去。

二人站在洗手池前，有一搭沒一搭的聊了起來。

“看你這打扮，主演吧？”李加航笑著打量起來。

陳書嗯了一聲，脫口而出：“你不也是。”

“我？”他略微詫異：“我就一客串的。”

差點忘了他是第二季才變成主演的。

“我的意思是，你很有主角氣質。”他隨口搪塞道。

“借你吉言吧。”李加航吃光餅干，隨手將袋子丟進身旁垃圾桶：

“咱這劇組氛圍一般般，估計客串完，我也就跑路了。”

“怎么說？”

“你沒來之前，我剛看見一小姑娘哭著跑進里面。”他輕輕指向女廁：

“哭得那個慘吶～搞得像被渣男甩了似的。”

陳書聞言眉梢微挑：“有沒有可能你誤會了？”

“我就是舉個例子，她很明顯是受了委屈。被導演罵？被制片罵？被編劇罵......”

李加航點到為止：“總之，氛圍一般般。”

“假如，我說假如，”陳書說：“她是因為打了別人一巴掌，然后哭著跑走了，你覺得合理嗎？”

“你很幽默。”他說。

......陳書沉默了。

就在此時，女廁傳出來沖水聲。

“要來了，要出來了。”他激動地扯了扯陳書的胳膊：“等會別出聲，你仔細看她的表情。”

說話時，里面走出來了一個踩著恨天高的女人，頗具職業氣息。

“Lisa？”陳書不動聲色，轉頭看向躲在自己身后的男人。

Lisa榕的扮演者叫啥？他一點印象都沒有。

女人掃了倆人一眼，在陳書臉上多停留片刻。隨即仰著頭揚長而去，姿態恍若一只高傲的母雞。

“這回真來了。”李加航偷偷懟了懟他。

李今茗這時也從廁所走了出來。眼圈通紅，委屈巴巴地蹭著步子。

“哎呀，我見猶憐。”李加航極小聲音感慨著。

“陳書？”她抬頭看見倆人，臉上惆悵依舊。

李加航滿眼詫異，附在他耳邊：“哥們，你倆認識？”

“我這臉，就是她扇得。”陳書訕笑著解釋。

他聞言向后大跳一步：“原來你就是那個罪魁禍首？”

趙薺站在遠處，望著廁所這匪夷所思的一幕，停在了原地。

“二位，我先去找導演報個道。”李加航拱了拱手：“告辭。”

“告辭嗷！”他說完拔腿開溜。

離開沒走幾步，他回頭看向二人欲言又止，最終還是選擇了離開。

轉過頭，只看見趙薺正站在前方。

李加航觀察力還不錯，順著她的視線看去，目光又回到了陳書和李今茗身上。

“這劇組什么情況，人際關系搞這么復雜嗎？”他打了個哆嗦，迎面走去，和趙薺擦肩而過。

冷知識，劇中的張偉，與林宛瑜、陸展博二人從未見過面。

另一邊，陳書正掏出紙巾遞向李今茗：“行啊，這次連歉都不道了？”

對方咬了咬嘴唇，沒做反應。

“現在這里沒有外人。”他看著女孩接過紙巾，輕輕擦抹眼淚：

“如果你硬說這次是失誤，我也相信你。”

李今茗擦眼淚的手一頓，低垂著頭晃了晃：“沒有失誤，我......我是故意的。”

陳書側身靠向洗手池，一臉輕松：“理由呢？不會是我看起來比較欠揍吧？”他笑了笑。

“不是的。”她抬起頭，忍著眼淚：“你是個好人，很好很好。”

“啪。”他雙手拍在一起，模擬著扇巴掌的聲音：“打一巴掌，再給個甜棗，很渣的行為喔。”

李今茗傻站在原地，想不出辯解的理由，自己這行為好像確實像個渣女。

可是不對啊！明明是他先......

“我討厭你。”她伸手抹掉眼淚。

“討厭我？”陳書正要開口，兜里電話突然響了。

——葉香菱打來的。

“真會掐時間。”他看見來電信息，沉了口氣，換上一副笑臉：“喂，怎么了香菱姐？”

......

李今茗被晾在一邊，腳步沒有挪動。心里還在為剛才的話而懊悔。

“我不討厭你的。”她努了努嘴，想辯解卻未說出口。

——“好啊，晚上有時間，那咱們見面聊。”

接著電話，陳書偷偷利用「唇語技能」觀察著李今茗。

“好，我選餐廳，包您滿意。”他一臉熱情的對著電話逢迎：“正好我也有事兒想跟您聊，沒問題。”

“好，晚上見。”

——

電話掛斷，他心里大概有了數。

“為什么討厭我？”他問。

“我不是那個意思。”她急著解釋說：“不是那種討厭。”

“討厭還有分類？”他好奇道。

李今茗抽泣了一下，縈繞的眼淚順著臉頰滑落。

望著他的眼睛忍不住說了實話。

“陳書，雖然你總是欺負我，還騙我，”她哽咽說：

“但是我不討厭你的，真的，一點都不討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