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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迎接話劇演員的降維打擊吧

場記板即將叩響的剎那,楊蜜眼尾掠過李國力,睫羽輕顫間遞出個無聲的連環(huán)保證。

歪了歪頭表達「放心」。

輕捶胸口表示「交給我」。

最后匯聚成一抹笑容,梨渦里洋溢著自信。

小姑娘一點就通,李大導(dǎo)演相當(dāng)之滿意。

在他眼里,陳書這種沒什么經(jīng)驗的演員,只要被幾番臨場發(fā)揮擾亂節(jié)奏,必然會在表演中頻頻出錯。

借著胡戈臨場發(fā)揮的由頭,來讓楊蜜攪局,本是殺雞儆猴術(shù),

但李國力并不清楚,因她包藏禍心,意外促成了借刀殺人。

運氣無形之中偏向了他。

而當(dāng)事者在幸運女神降臨之時,竟一無所知。

反觀陳書,作為今日頭號倒霉蛋,他敏銳的察覺了異樣,但說不上來哪里奇怪。

運氣出現(xiàn)之時無聲無息,倒霉的前兆通常大張旗鼓。

「場記板咔嗒落下。」

拍攝繼續(xù)。

酆都鬼城的布景陰風(fēng)陣陣,景天、雪見兩人蹲在地上,針對令牌展開好奇。

陳書飾演的趙無延裹著紫黑布袍踉蹌入畫,一把奪回令牌,露出嫌棄眼神看向景天:“這是陰差令牌。”

抬頭見鬼,景天、雪見(同時尖叫):“鬼啊!不要過來不要過來!”

“鬼什么鬼!我說我是鬼了嗎?”

兩人順勢站起身來,面面相覷,景天推搡著雪見:“好像不是鬼?”看見此人有影子才松了口氣。

“白——癡——”趙無延拖著戲腔轉(zhuǎn)身。

說話時攝像師反應(yīng)迅速,立即前推了個近景——陳書一臉張學(xué)友表情包做派。

畢竟是和陳書有過默契配合,拍攝起來倒是更顯得心應(yīng)手。

“那你是什么東西?”唐雪見上前一步,單手掐腰,小表情既嫌棄又囂張。

場外李國力嘴角微翹,靜觀其變。

準(zhǔn)備搭茬的胡戈忽地一愣,“臺詞不應(yīng)該是「那你為什么要裝鬼嚇人嗎?」”

每場戲開拍之前,他都會記一遍對手戲演員的臺詞。

回顧平日的表演方式,猜想她大概是忘詞兒了。

臺詞展示得當(dāng)?shù)腻\上添花,才可被稱為臨場發(fā)揮。

像楊蜜這種狀況,應(yīng)該會被立即NG的。

場外監(jiān)視器后的李國力手持對講機,卻并沒有打斷的意圖,他在等陳書出錯。

今天第一次拍攝,只要接下來的幾場戲他出現(xiàn)頻繁出錯,固有印象也就被埋下了。

說不準(zhǔn)這年輕人到頭來,還會以為是自己的問題。

導(dǎo)演沒喊咔,演員硬著頭皮也得繼續(xù)演下去,胡戈發(fā)覺楊蜜這丫頭還是有進步的。

他保持著入戲狀態(tài),跳過了接茬,讓劇情得以繼續(xù)推進。

轉(zhuǎn)頭發(fā)現(xiàn),陳書似乎也意識到了臺詞問題,但并未受影響。

他飾演的趙無延反而咧開黃牙,如同找到展示機會般挺直佝僂的脊背,露出癡迷笑容。

依照劇版的設(shè)定,趙無延在普通人面前自大又自戀。

他跺著方步繞雪見轉(zhuǎn)圈,眼中透露出渴望,直勾勾盯著,卻故意停頓臺詞。

唐雪見被他盯的有些發(fā)毛,逞強道:“我問你話呢,看什么看,沒見過美女啊!”

“美女我是見過不少,可我沒見過像你這么大膽的美女。”

趙無延玩味地張開雙手,狀態(tài)突然跋扈起來:“這里地處陰陽交界,人跟邪靈混雜,人是不敢在街上隨意走動的。”

這記反客為主讓唐雪見本能后退半步,原本囂張的氣焰頓時又弱了三分。

他如同欣賞獵物似的,步步逼近,嚇的唐雪見急忙雙手護胸,兔子似的縮到了景天身后。

不知為何,胡戈明知陳書才二十出頭,但他渾身展現(xiàn)的市儈猥瑣老流氓的氣質(zhì),還是不知不覺間把自己拉入了劇情。

“那、那你怎么在這里走來走去?”景天攔了一步。

“因為我有這個(展示令牌),趙無延神情得意,勾了勾手指:“這——是陰差令牌!”

攝像師相繼打出推入兩個特寫鏡頭,一個是趙無延手中的令牌,另一個則是景天微妙的笑容。

瞧見好東西,景天眼前一亮,用郭老師的話來說——他要開(fou)了!(fou:偷。)

fou鋼盆、fou瓷碗。

fou完女子fou大款。

趙無延邁開四方步,眉間輕挑,捋了捋八字胡,高舉起令牌自報名號:

“我,就是玉樹臨風(fēng)、人見人愛的陰差,趙-無-延!”

“看你禿頂禿的,你、你頂多叫沒屋檐。”唐雪見蚊子聲音說道。

景天聽完撲哧笑噴出來。

鏡頭忽地轉(zhuǎn)動,切入他的笑容。

再搖鏡頭轉(zhuǎn)到陳書臉上——一個精準(zhǔn)的受挫反饋,營造前期的輕喜劇基調(diào)。

“表情給的挺準(zhǔn)。”監(jiān)視器后的李國力下意識扶額,這tm還越演越好了。

陳書意識到楊蜜在搗亂,順?biāo)浦圩龀隽藗€挫敗表情。

反派受挫,來給主角增加魅力。

演到此刻,他不免有些心力憔悴,“蕭前輩,我抄不動你了,太累了。”

八句詞兒六句自己臨場發(fā)揮的,他感到背后浸滿冷汗。

楊蜜這貨是靠不住了,他側(cè)身避開鏡頭,給胡戈投去一個準(zhǔn)備接戲的目光。

劇組里都說胡戈臨場發(fā)揮能力不錯,但愿靠譜吧。

“你說什么?”陳書飾演的趙無延目光逐漸陰冷,佝僂著身軀步步逼近,枯瘦手指直指唐雪見眉心:

“你方才說本差爺是什么?”

胡戈見狀立即側(cè)身擋上前,景天標(biāo)志性的市儈笑容及時救場:“趙大哥儀表堂堂,定是地府棟梁!”

說著用手肘暗捅楊蜜,劇中人設(shè)與場外提醒完美重合:“雪見最會夸人了你說是吧?”

見胡戈順利接上,陳書頓時松了口氣,眼神里閃過一瞬疲憊,再看向楊蜜時,多了一分無奈。

如果這次還不接詞兒,那就只能等著喊咔了。

李國力清楚,這場戲快到極限了,他于是拿起對講機,準(zhǔn)備等待趙無延的卡殼。

“......是啦是啦!”

楊蜜突然間竟選擇接詞兒了。

唐雪見就坡下驢,強撐起下巴虛張聲勢:“我是說你額頭發(fā)亮,就像...就像新蓋的瓦房般讓人移不開眼!”

捉弄的差不多了,楊蜜也就收了心。

明知導(dǎo)演在對自己撒謊,她可沒興趣給人當(dāng)槍使。

她在避開鏡頭時,回望給陳書一瞬得意,然后轉(zhuǎn)瞬重拾起慌張。

李國力暗自攥緊拳頭,不動聲色的深深呼吸一次,沒想到楊蜜這濃眉大眼的,竟然是個叛徒!

楊蜜臨場發(fā)揮的能力的確一般,但這次倒真是救場了。

這樣一來,反倒是給了陳書發(fā)揮空間。

“哈!”他飾演的趙無延突然撫掌大笑,枯枝般的手指捋過光潔額頂:“小娘子好眼力!”

流里流氣銜接到猥瑣好色,這可是陳書這幾日練習(xí)的重點。

回到舒適區(qū),他徹底爆發(fā)了演技。

他刻意將令牌貼在額前反光處,渾濁眼珠里閃動著狡黠,開始講述起權(quán)利、金錢的經(jīng)典臺詞。

景天表情也很到位,他雖時常臨場發(fā)揮,卻不會主動搶戲。

大家合作把劇情演繹的精彩,這才是重要的。

攝像師的鏡頭主視角,也移到了陳書身上:“我有權(quán),那便就有了錢,錢和權(quán)都有了,那還愁找不到......”

說著,他閉上眼睛,將開拍之前對著攝影師練習(xí)的一幕施展開來。

來了來了!唐雪見吞了口唾沫,一張猥瑣面容直逼面門,沖擊力十足,她不由愣了一瞬。

幸好胡戈反應(yīng)過來,迅速擋在了她身前,不然就真親上了。

名場面差點變成表演事故。

陳書閉眼之時,話梅香氣越來越濃烈,就隱隱感覺不對。

他生怕楊蜜再次搞事兒。

被景天擠開后,陳書飾演的趙無延后退半步,顯然他想多了,楊蜜只是躲閃慢了半拍。

他分秒沒有猶豫,調(diào)轉(zhuǎn)槍口冷笑著看向景天,眼神暗示對方接戲。

胡戈臨場發(fā)揮經(jīng)驗兩年半,立刻做出卑躬屈膝模樣,臉上堆滿市井小人的賤笑,開始接詞。

監(jiān)視器后的李國力緩緩坐直。陳書沒有如預(yù)想中卡殼,反倒和胡戈開始一言一腔演了起來。

此刻他手持對講機,卡殼的人變成了自己。

節(jié)奏徹底走向正軌,但片場已有許多人面露疑惑。

有的人在感慨楊蜜演技真tm牛逼,恐懼與驚呆的神態(tài)演的惟妙惟肖。

有人則是遺憾趙無延沒有親上去,這要是意外吻上......

趙無延和唐雪見世紀(jì)之吻?那畫面......想想都很炸裂。

陳書閉著眼睛,根本預(yù)料不到這個情況。

場地外,李國力注意到頻頻有人向自己投來目光,顯然在疑惑為什么沒人喊咔。

整段戲楊蜜少說出現(xiàn)了3次臺詞錯誤,按理來說早就該喊咔了。

之所以沒人提出,一方面迫于導(dǎo)演的地位。

另一方面,則是演員們臺詞雖然有幾處不同,但劇情并未受影響。

這首要歸功于飾演趙無延的陳書。一個新人,接戲竟然這么流暢。

“不是說他沒正式拍過劇嗎?”

蹲在一旁看熱鬧的場務(wù)說道:“聽說他之前演話劇的,不算新人。”

“演話劇的?”

話劇行業(yè)直接改行拍影視,那可是有很多習(xí)慣得改的。

另一個場務(wù)不禁感慨道:“要是演話劇的,那還真是降維打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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