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師兄,你來啦!”
又一道宛若黃鸝的聲音出現在華山云臺。
陸鳴笑著對她點點頭。
只見眼前人氣質溫婉,但卻天生杏眼桃腮,眉目間顧盼生情。
與岳靈珊大有不同的是,楚師妹早就脫了那份稚氣,出落得亭亭玉立。
跟陸鳴站在一起,恰似一對玉人。
“楚師妹,開始吧。”
身后岳靈珊唇齒微張,怔在原地。
她從小就被爹娘護著,被各個師兄弟們捧著,何時見過這般場景。
陸鳴見到她時,臉上一直都是不冷不淡。
那日在山下,更是直接就跑了.....
而面對這位‘楚師妹’,他又完全是另一副模樣。
更可氣的是,那楚師妹竟然喊他大師兄!
華山派從來就只有一個大師兄。
何時又冒出來一位。
更何況....
岳靈珊一時不想上前,因為她一直喊陸鳴師叔。
‘而楚師妹只是一個外門弟子。’
‘我才不要喊....’
“鏘!”
楚昭華拔劍出鞘,與那些坐在蒲團上,對著朝陽吐納練功的弟子不同。
她練不了內力,所以只能練快劍。
‘師兄說過,只要劍快,就一樣能殺人。’
一時間,長劍錚錚,淑女劍一十八式再度從她手中使出。
只不過與上回不同的是,淑女劍不再端莊大氣。
而是變得一招快勝一招。
劍光一瞬,刺、削、撩連環不絕,如驟雨打萍。
而楚師妹更是悟性絕佳。
陸鳴當日如何發力,都被她記在了心里。
“錚!”
她一招‘回眸驚鴻’,以腰催腕,劍隨身走,回身一刺,劍身竟然嗡鳴不絕。
不遠處偷看的岳靈珊一時眼神空洞,下意識便發出聲音來。
“這是...我娘教的淑女劍?”
“這是什么淑女劍?”
她失神看去,一共六名原本的華山派外門弟子,其余坐著的,此刻都正對朝陽呼氣吸氣。
晨曦破曉,一線紫霞由遠及近,將眾人臉上襯出一抹氤氳紫色。
而在這朝霞豐盈中,有數道白氣噴吐而出,形成霞蔚之景。
“這是什么呼吸法?”她臉上露出震撼之色。
華山九功,紫霞第一。
就算是最簡單,最前置的呼吸法,也有如此壯觀之景。
而這位華山小師妹,竟然到現在都不知道紫霞神功到底是如何修煉的。
她只隱隱覺得朝霞中的紫色隱隱有些熟悉。
但華山大師兄都沒練過,她又如何知道那抹紫色代表著什么。
直至半晌,陸鳴收功起身,在將小六子托付給一眾師弟后,這才向著岳靈珊走來。
中途那位‘楚師妹’也跟在了他身后。
“好師侄,走吧。”
陸鳴將岳靈珊從呆滯狀態中拉出。
“小師妹....”楚昭華同樣有些張不開口。
當日陸鳴的話傳到華山派那些外門弟子中時,確實掀起了一陣波瀾。
可真正第二天來到這云臺峰的,也不過他們六人。
因為內門勞師兄曾經對他們說過,既然準備去試選劍宗子弟,那出了玉女峰,以后就得安心在云臺峰練功了。
話中之意,昭然若揭。
這才是楚昭華他們,后來改稱陸鳴師兄的緣故。
他們此刻是劍宗內門弟子。
不再是氣宗外門了。
岳靈珊興致不高地拱手道:“靈珊見過師叔!”
‘反正就這一次,爹可不會輕易讓你們入祠堂。’
‘陸師叔才是劍宗傳人,你們.....’
岳靈珊小小年紀,但對自己父親還是很了解的。
陸鳴覺得有些好笑,看到楚昭華愣神,就提醒道。
“莫要失了禮數,楚師妹。”
楚昭華連忙再次抱手,只不過這回,她用的是門內前輩給后輩的禮數。
“陸師叔就會戲耍我!”
“明明你跟我一般大,而且我們在山下就先見過....”
岳靈珊一腳將小樹枝踢開,她嘟著嘴,一副悶悶不樂的模樣。
“怪不得你當初見了我就跑。”
“咳咳...”陸鳴連聲咳嗽,楚師妹還在跟前,他可不想丟了那份劍宗大師兄的威嚴。
“剛才你問的那氣功,是我劍宗的獨門秘笈。”
岳靈珊突然豎起耳朵。
她到底不過十來歲,自小在華山長大,心里藏不住事,也沒什么壞心思。
“想學嗎?”陸鳴突然問道。
岳靈珊先是高興地點頭,然后又立馬搖頭。
“可是爹立過規矩,華山派上的功法,只能師父跟師娘教。”
“那是你們華山氣宗的規矩,約束的是你們氣宗的功法。”
陸鳴仔細與她解釋。
畢竟現在華山派,大貓小貓兩三只。
若是還藏著掖著,那干脆等死算了。
自從得知師父傳他的是紫霞神功后,陸鳴現在恨不得讓整個華山派的弟子都開始學那呼吸法。
畢竟內功得從小抓起。
呼吸更是重中之重。
而且先傳呼吸法打根基,后面再考察傳不傳心法口訣。
還不用擔心紫霞神功泄露的風險。
這內功啊,是得學。
“我教你的是我們劍宗的功法,規矩是我師父說了算。”
岳靈珊兩顆大眼睛亮了起來。
“我師父他老人家說了,只要華山的弟子想學,來云臺峰找我就行。”
“大家都是華山派,管他什么劍宗氣宗。”
“你說對不對?”
不遠處的樹冠上,老者差點一趔趄就摔下去。
“對啊!”岳靈珊高興地蹦蹦跳跳,“你教的是劍宗功夫,爹管不到這里。”
“那....帶你大師兄一起來學,等你們倆學會了,我再教其他人。”
陸鳴突然想起那華山零零七。
‘傳功可以,但僅限我華山弟子,你嵩山的就算了。’
他心中暗道。
‘我可不想后面,看到左冷禪一手紫霞神功,一手寒冰真氣。’
畢竟以左大盟主的手段,紫霞神功到他手里。
門下弟子肯定第一個受益。
論搞門派戰力,左大盟主才是這江湖上的第一人。
——
他們三人一行,從云臺峰一路上說說笑笑就上了玉女峰。
而沿途華山派弟子無不瞠目結舌。
畢竟掌門態度放在那里,劍宗雖然歸了宗,但依舊與他們涇渭分明。
“咯咯咯,小師叔,你比大師兄還不著調。”
“師叔祖管你要的畫作,你竟然轉頭就拿去賣了換餅吃!”
“華陰縣城的梅菜餅,你吃過一次就知道了。”
岳靈珊頰邊梨渦時隱時現,眸中更是泛起陣陣異彩。
而陸鳴一路上只顧逗著小姑娘,渾然沒發覺遠處的‘大師兄’又神態黯然地轉過身子。
今年華山上的雪,對某人來說,還不曾停過。
“陸師弟。”
“掌門師兄。”
華山大殿上,岳不群神態自然地就拉起陸鳴衣袖。
“莫要跟師兄多禮。”
“來,看看今天誰找你來了。”
一旁沈煉在大殿上站了半天,不是岳掌門沒給他安排座位,而是自打上山報出陸鳴名號,就被請到這華山派正殿。
他這屁股就坐不下去椅子了。
簡而言之,椅子太燙,他震遠鏢局現在還沒資格坐。
可當少年出現在這大殿之上。
沈煉心中掀起滔天巨浪的同時,內里又生出一股狂喜。
他抱著懷中劍盒,突然哽咽道:
“恩公!”
孫定遠更是眼淚鼻涕一下全出。
只有一旁岳不群,在心中暗罵這兩人演技浮夸。
但同時他心里竟也有些發酸。
“昨日恩公佩劍,被那淫賊帶走,但我震遠鏢局祖上曾傳下一把吳越劍池的寶劍.....”
大殿內,一眾華山弟子,眼神頓時清澈起來。
雖然這沈總鏢頭話中信息過于密集,但是‘吳越劍池’四個字。
他們可是從小就聽說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