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時，醫護人員到了，沈月和沈老爺子也到了。

沈老爺子立即派人封鎖了現場，并讓沈月帶著沈孤雁先回沈家。

歐陽紫馨佇立在母親的擔架旁，看著漸行漸遠的機甲大隊，美眸復雜。

——

暮色如血，將沈孤雁的房間染成一片詭異的暗紅。窗欞被厚重的黑布死死遮擋，只余一縷縷微弱的光，像極了即將熄滅的燭火，在這密閉的空間里投下陰森的陰影。

他深吸一口氣，緩緩閉上雙眼，開始運轉體內魂力。隨著呼吸的節奏，一股溫熱的氣流在丹田處匯聚，如同一顆即將爆發的火種。

按照功法記載，沈孤雁引導著丹田中的魂力，沿著奇經八脈緩緩游走。起初，一切都還算順利，魂力在經脈中流淌，帶來一種暖洋洋的舒適感。然而，當魂力行至任脈與督脈交匯之處時，突然如同遇到了銅墻鐵壁，再也無法前進分毫。沈孤雁額頭青筋暴起，豆大的汗珠順著臉頰滑落，他咬緊牙關，不斷加大魂力的輸出，試圖沖破這道阻礙。

房間內的空氣仿佛凝固了一般，壓抑得讓人喘不過氣來。沈孤雁的身體開始不受控制地顫抖，臉上時而泛起詭異的潮紅，時而又變得慘白如紙。他能清晰地感覺到，兩種截然不同的力量在體內激烈碰撞，一股陰寒刺骨，一股熾熱如火。這兩股力量如同兩條兇猛的巨蟒，在他的經脈中肆意撕咬，所過之處，經脈如同被利刃割裂，傳來鉆心的疼痛。

“啊！”沈孤雁再也無法忍受這劇痛，一聲怒吼沖破喉嚨。他的雙眼瞬間布滿血絲，整個人仿佛一頭即將失控的野獸。他強忍著劇痛，集中全部精神，引導著體內的陰陽二氣，按照特定的路線緩緩融合。

隨著陰陽二氣的融合，沈孤雁體內的疼痛漸漸減輕，取而代之的，是一種前所未有的舒暢感。他能感覺到，自己的經脈在陰陽二氣的滋養下，變得更加堅韌，丹田中的魂力也變得更加雄渾。當最后一絲陰陽二氣完全融合的那一刻，沈孤雁只覺全身一震，一股強大的氣息從他體內迸發而出，將房間內的桌椅震得微微搖晃。

成功突破天陰地陽大混元功的第一層后，沈孤雁來不及休息，開始自我調息，距離大悲賦所有武功大成，還有很長的路要走。只有不斷地修煉，不斷地突破自己，才能在這個充滿危險和挑戰的異界中立足。

窗外，夜色漸深，一輪彎月高懸天際，灑下清冷的月光。沈孤雁站在窗前，望著窗外的明月，心中思緒萬千。

明月本無心，何來明月心？

她曾如此說過。

“小少爺，老爺子回來了，說要找您。”

正當沈孤雁思緒萬千之時，門外傳來親衛的聲音。

沈孤雁深吸了一口氣，該來的總會來的。

繞過錯綜復雜的走廊，沈孤雁在傭人的帶領下，來到了沈老爺子的房門外。

“進來吧。”

屋內傳來沈老爺子的聲音，語氣毫無波瀾。

打開房門，率先映入眼簾的便是沈老爺子書桌前的那具破破爛爛的傀儡，然后再是坐在太師椅上的老人。

“坐。”

沈老爺子指了指對面的椅子。

“是，爺爺。”沈孤雁應聲落座，心中不斷思索著應對的詞措。

自沈孤雁坐下之后，祖孫二人便沒有再開口說話，導致屋內的氣氛壓抑得有些嚇人。

“小宇，你覺得，紫馨那姑娘咋樣？”沈老爺子似笑非笑的看著這個深藏不露的孫子，突然開口問道。

“啊？”沈孤雁沒想到這老頭一開口就故意給自己繞了個話題，不過這招對兩世為人的沈孤雁還是嫩了點。

“爺爺，我還是第一天認識她，她只是我班主任的女兒。”沈孤雁不慌不忙的回答道。

“哦？”沈老爺子怪笑了一聲：“第一天認識就不惜暴露底牌，舍命救人？”

“爺爺，紅老師對我很好，我既然有能力救她和她的女兒，為何不救？”沈孤雁自然不會說自己因為回想起前世的場景才出手救人，這個借口在他回家的路上就準備好了。

“看不出來，你很有擔當啊。”沈老爺子哼了一聲，蒼老的手指頭在扶手上輕叩，每一下似乎都能直擊他人心靈。

“爺爺一直教育我要尊師重道，珍惜身邊的每一個人，身為男子漢大丈夫，要有所為有所不為……”

“打住打住！”沈老爺子都要被氣笑了，“我不是來聽你跟我說這些的！”

哐啷！

說著，他老人家反手甩出一道魂力匹練打在那具傀儡身上，傀儡應聲倒地，散落得到處都是。

“你跟爺爺說說看，這是個什么東西？”

“爺爺……”沈孤雁頓時擺出一副委屈吧唧的表情：“這只是我的玩具，我讓鴻叔按照機甲的外觀專門定制的，你弄壞它干嘛？”

“玩具？”沈老爺子一拍扶手，頓時勃然大怒道：“你跟爺爺說這是玩具？今晚死在這東西手里的可不下于二十人！”

“還有你那些亂七八糟的暗器，說，你是不是加入了唐門？”

唐門？沈孤雁當即撇了撇嘴：“我才不屑加入唐門呢！”

雖然沈孤雁眼中的鄙夷一閃而逝，但還是被沈老爺子捕捉到了：“不是唐門？那你哪學來的暗器手法和暗器圖紙？”

聞言，沈孤雁只是翹起了二郎腿：“那是你孫子天資聰穎，自己改進的不行嗎？”

“好好好！”沈老爺子氣不打一處來，當即站起身左右環顧，似乎在尋找某趁手的東西。

“爺爺，你還是不要問了，我真不是唐門的弟子。”沈孤雁見他這副模樣，不禁啼笑皆非。

“他唐三能研制出來的東西，您孫子我為何就不能？”

“嗯？”沈老爺子的眼神瞬間變得極其危險起來，“海神唐三乃是斗羅大陸數萬年以降的一代傳奇，不容任何人褻瀆。”

傳奇？連唐門傀儡術都沒帶過來的人，頂多是個外門弟子罷了。

沈孤雁依舊保持著恭敬的模樣，開口道：“爺爺，有句古話叫做長江后浪推前浪，前人的的技藝和智慧，必然會被后人繼承和超越。”

“什么長江短江的？”沈老爺子眉頭一皺，“你小子不要用亂七八糟的古話蒙騙我！還有你到底藏了多少本事？你那些精妙的武藝，爺爺更是見都沒見過！”

沈孤雁聞言嘆了一聲，看來還是得給這老家伙喂一顆定心丸。

“爺爺放心，不管孫子我藏著多少秘密，我都是沈家的人。”

雙方都是老狐貍，沈孤雁清楚，沈老爺子要的不就是這句話嗎？

“你小子……”沈老爺子臉上的寒霜終于在這一刻解凍，不禁笑罵道：“如果不是沈鴻來跟我匯報情況，我還真一直被你蒙在鼓里！”

沈鴻……沈孤雁心中喟嘆，如今的沈家上下都對沈老爺子太過忠心，他想要培養自己的派系還是得從外面的人入手。

沈老爺子是鴿派的鐵桿擁護者，自己若想要像前世一樣打造一個屬于自己的青龍會，至少在沈老爺子下臺之前，他都無法借用沈家的力量。

“好了，你不想說的那些，爺爺也不問。等你想說的時候再來告訴爺爺。”沈老爺子似乎想開了，故作坦蕩的擺了擺手。

“多謝爺爺諒解。”

這招欲擒故縱對沈孤雁可沒作用，您老人家不就是想等著我自己忍不住開口傾訴嘛。

“另外，等你成年之后，你如果還對你姐姐沈月有想法，只要你能夠為沈家挑起大梁，爺爺可以同意你們。”沈老爺子突然補充道。

“您說什么？”沈孤雁嘴角一抽，這是哪出跟哪出啊？那可是他姐！

“據傭人所說，你晚上睡著后，經常夢囈喊你姐姐的名字。”沈老爺子還以為孫子羞澀，特意點破道。

可不是嘛，明月心，沈月？沈月，明月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