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海之濱的礁石上,敖靈破碎的水鏡碎片散落一地。
“惠岸行者?“石璇難以置信地盯著鏡中殘影,“觀音大士的貼身侍從,竟然是黑袍人?“
敖靈虛弱地靠在礁石上,龍角斷了一截,血跡斑斑:“不止...他發現我偷聽后,直接現了真身...東華帝君已經被困在方丈山結界內...“
孫悟空急得抓耳撓腮:“那我們還等什么?去救東華老兒啊!“
“慢著。“石璇按住沖動的弟弟,轉向敖靈,“公主,你可看清了?確定是惠岸行者?“
敖靈苦笑,從懷中取出一枚金色蓮花法印:“這是他打傷我時留下的...觀音一脈獨有的標記。“
石璇接過法印,體內補天金光與之相觸,頓時激起一陣刺目火花。
這絕非偽造,確實是佛門正宗法力!
“奇怪...“她眉頭緊鎖,“若惠岸是黑袍人,那八卦爐上的佛文、生死簿上的朱砂印就說得通了。但為何觀音大士會縱容侍從做這些事?“
敖靈搖頭:“我也不解。但有一點可以確定——“
她壓低聲音,“惠岸背后還有人。我偷聽到他稱某人為'師尊'...“
孫悟空插嘴:“不是觀音?“
“不像。“敖靈回憶道,“他提到觀音時語氣恭敬但疏遠,稱那位'師尊'時卻帶著狂熱的敬畏。“
石璇心頭一凜。
比惠岸地位更高,能讓觀音侍從稱為師尊的...會是誰?
正思索間,敖靈突然劇烈咳嗽起來,龍血染紅胸前衣襟。
石璇連忙扶住她:“傷得不輕,得先療傷。“
“來不及了...“敖靈掙扎著指向東海,“惠岸發現我逃走后,已經調集天兵天將,最遲明日就會圍攻花果山!“
孫悟空聞言大怒:“來得好!正愁沒處試棒子呢!“
石璇卻異常冷靜:“公主可還能聯系到南海龍宮?“
敖靈點頭,取出一枚龍鱗:“母親留給我的傳訊鱗...但龍宮現在被天兵監視...“
“不需要龍宮。“石璇接過龍鱗,“能否直接聯系觀音大士?“
敖靈一怔:“可以是可以...但你懷疑觀音也參與其中?“
“不確定。“石璇沉聲道,“但若惠岸真是黑袍人,觀音要么是同謀,要么...也被蒙在鼓里。“
她將龍鱗貼在額頭,閉目凝神片刻,又交還敖靈:“請公主幫我傳句話給觀音——'補天暗子求見,事關西游變數'。“
敖靈雖不明就里,還是照做了。
龍鱗泛起微光,片刻后傳來回應——一個模糊的女聲說了句“三日后普陀山見“,便斷了聯系。
“奇怪...“敖靈疑惑道,“觀音大士的聲音聽起來...很疲憊?“
石璇若有所思:“看來普陀山也不太平。罷了,先解決眼前危機。“
她扶起敖靈:“公主傷重,不如暫留花果山。正好幫我們布置防御。“
敖靈猶豫道:“可若被發現...“
“放心。“石璇自信一笑,“水簾洞有上古禁制,加上我剛從地府學來的幾手,保管讓天兵有來無回!“
孫悟空早已按捺不住:“姐姐,咱們是不是該開打了?“
“不急。“石璇望向花果山方向,眼中閃爍著算計的光芒,“先回去開個蟠桃會,犒勞犒勞孩兒們。“
“蟠桃會?“孫悟空和敖靈異口同聲。
石璇神秘一笑,從袖中掏出幾個紅艷艷的桃子——正是當日用功德金光催熟的“冒牌貨“。“雖不是瑤池真品,但也沾了幾分仙氣。“
三人回到花果山時,已是黎明時分。
水簾洞前,混世魔王正領著小妖們操練,見他們回來,連忙迎上:“大姐頭!天上有動靜!“
石璇抬頭,只見云層中隱約有金光閃動,顯然是天庭的先鋒哨探。
“來得真快。“她冷笑一聲,轉向混世魔王,“老混,去后山摘些野果,再搬幾壇猴兒酒,咱們今天開宴!“
混世魔王雖不明所以,還是屁顛屁顛去準備了。
石璇則帶著敖靈和孫悟空進入水簾洞深處。
“悟空,你去把赤尻馬猴和通背猿猴請來。“她吩咐道,“就說有要事相商。“
孫悟空領命而去。
石璇則從暗格中取出一卷竹簡,攤開在石桌上——這是她這些天暗中繪制的花果山地形圖,上面密密麻麻標注了各種符文。
“公主請看。“她指著圖中幾處關鍵位置,“這里是靈脈交匯處,需借龍族之力布下水系大陣。“
敖靈仔細查看,驚訝道:“這是...上古龍族的'九曲黃河陣'簡化版?你從哪學來的?“
“老君給的玉瓶上有線索。“石璇輕描淡寫地帶過,“加上補天記憶中的片段,勉強能復原三成威力。“
敖靈肅然起敬:“三成就夠天兵喝一壺了!“
正說著,孫悟空帶著兩只老猴進來。
赤尻馬猴一進門就跪倒在地:“仙子!老朽夜觀天象,殺星臨凡,大劫將至啊!“
通背猿猴也憂心忡忡:“山中小猴們躁動不安,怕是感應到什么了。“
石璇安撫道:“二位莫慌。今日請你們來,正是為應對劫數。“
她指著地圖,“赤尻馬猴通曉陰陽,請負責震位;通背猿猴力大無窮,請守兌位。“
兩只老猴雖不明陣法精妙,但見石璇胸有成竹,也都鄭重應下。
不多時,混世魔王帶著小妖們搬來酒水果品,水簾洞前空地上很快擺起宴席。
山中猴子們聞訊而來,很快聚集了數百之眾。
石璇站在高處,舉起桃汁:“孩兒們!今日咱們提前開個蟠桃會,明日天兵來犯,叫他們有來無回!“
群猴歡呼雀躍,高喊:“大姐頭萬歲!“
石璇笑著擺手:“別,我還想多活幾年。“
宴席間,她暗中觀察每個猴子,將其中最機靈的三十六只編為一隊,由孫悟空親自訓練;又選出七十二只健壯的,交給混世魔王操練。
敖靈則帶著水族小妖在暗處布置水系陣法。
日落時分,花果山的防御已初具規模。
石璇獨自來到水簾洞最高處,俯瞰整座山勢。
夕陽將她的白衣染成血色,宛如戰袍。
“姐姐。“孫悟空不知何時來到身后,“都準備好了。“
石璇點頭,從懷中取出八卦爐上取下的金箔:“悟空,這個你收好。若明日情況有變,立刻帶著它去找菩提祖師。“
孫悟空不情愿地接過:“姐姐覺得我們會輸?“
“不是輸贏的問題。“石璇望向漸暗的天際,“而是這一切背后的真相...遠比我們想象的復雜。“
她想起敖靈傳訊時,破碎水鏡中一閃而過的畫面。
那絕不只是惠岸行者的臉,還有鏡角模糊映出的另一張面孔...只是當時來不及細看。
夜幕降臨,花果山卻燈火通明。
猴子們點起松明火把,繼續加固防御。
石璇巡視各處,最后來到敖靈養傷的密室。
龍女正在用傳訊鱗與南海聯系,見石璇進來,匆忙切斷通訊。
“情況不妙。“她低聲道,“母親說天庭已調集十萬天兵,由李天王親自率領,明日辰時便到。“
石璇并不意外:“預料之中。對了...“
她狀似隨意地問,“方才公主是在聯系南海?“
敖靈眼神閃爍:“是...向母親報平安。“
石璇沒有拆穿她的謊言,只是點點頭:“公主傷未愈,早些休息吧。“
離開密室,石璇眉頭緊鎖。
敖靈剛才分明在聯系觀音!為何要隱瞞?難道...
她突然想起什么,飛快回到自己的石室,取出從地府帶回的生死簿原件。
借著夜明珠的光亮,她仔細檢查那個朱砂印記。
印記形似蓮花,但細看之下,蓮花中心還有極小的卍字符!
這絕非普通佛門標記,而是...
“接引印記!“石璇倒吸一口涼氣。
接引道人是西方教二圣之一,地位更在觀音之上!
難怪惠岸行者稱“師尊“,難怪能在地府來去自如,能在八卦爐做手腳!
一切線索突然串聯起來——黑袍人背后的黑手,很可能是這位西方教的大能!
正震驚間,窗外突然閃過一道金光。
石璇警覺地抬頭,只見一片金色蓮瓣飄落窗臺,蓮瓣上寫著八個字:
“寅時三刻,山南相見。“
字跡娟秀中帶著威嚴,赫然是觀音手筆!
石璇心跳加速。
觀音為何突然要私下見面?
是察覺了惠岸的事,還是...另有所圖?
她將蓮瓣焚毀,望向窗外的夜空。
東方已現出一絲魚肚白,距離寅時不到兩個時辰。
而與此同時,天庭的十萬天兵也正在云端集結,隨時可能壓境。
風暴將至,這場看似平常的“野餐“,或許就是暴風雨前最后的寧靜。
石璇輕撫胸前的補天金光,感受著其中蘊含的女媧神力。
無論明日發生什么,她都必須保護好孫悟空,查清這場天地棋局背后的真相。
窗外,第一縷晨光刺破云層,照亮了她堅毅的側臉。
而在那光芒照不到的陰影處,一只通體漆黑的紙鶴正悄然振翅,飛向遙遠的西方靈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