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臨熙的慘叫聲戛然而止,七盞人皮燈籠同時暴漲出幽綠火焰。林深的太陽穴突突直跳,共情幻覺如潮水般涌來——他看見沈臨熙被倒吊在槐樹上,阿蕪手持青銅匕首,正將他的皮膚一寸寸剝下。
“不!”林深抄起地上的石塊砸向燈籠,卻在觸及火焰的瞬間被一股無形力量彈開。蘇黎突然抓住他的手腕,符咒殘片的碎末在她掌心聚成血紅色紋路:“日志里說的血脈共鳴...你家族是祭祀主持者,我的心臟...”她的聲音突然變得沙啞,瞳孔深處閃過一絲詭異的金色,“是從一個獻祭者身上移植的。”
林深如墜冰窟。三年前妹妹失蹤后,他曾在醫院檔案里看到過一份心臟移植記錄,捐獻者姓名被刻意涂黑。此刻人皮燈籠上的火焰映在蘇黎臉上,她脖頸的疤痕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蠕動,化作細小的槐枝紋路。
“原來你就是第七個容器。”阿蕪的聲音從燈籠陣中飄出,她的槐枝刺青已經爬滿半張臉,“當年那場大火,就是為了燒死知道真相的人。周正本該成為祭品,卻帶著青銅匣逃走了。”
話音未落,地面突然劇烈震動。戲臺方向傳來一聲震天巨響,千年槐樹的樹冠沖破廢墟拔地而起,樹干上密密麻麻嵌著數百具干尸,每具尸體胸口都插著槐枝。林深的祭祀日志無風自動,翻到最后一頁,空白處緩緩滲出鮮血,浮現出一行字:“當第七盞燈籠亮起,時間將永遠停在中元節。”
“時間循環...”蘇黎突然抓住林深的胳膊,“你有沒有發現?每次死亡事件后,某些細節都會改變。老張尸體上的青銅匣,第一次出現時符文是右旋,第二次卻是左旋。”
林深渾身發冷。他確實注意到了這些細微差異——阿蕪拐杖上的銅鈴數量、沈臨熙案卷里的照片順序、甚至自己手機電量的顯示數字。更可怕的是,他在槐公館地下室發現的周正日記,每重讀一次,內容都會產生新的變化。
“想要打破循環,就得找到時間錨點。”阿蕪的身影在槐樹下浮現,她手中拎著沈臨熙的人皮燈籠,“周正每晚都會重復死亡過程,他的尸體就藏在槐樹根系里。找到他的日記原件,上面記載著開啟祭壇的真正方法。”
林深還沒來得及回應,蘇黎突然踉蹌著捂住胸口。她移植的心臟正在瘋狂跳動,皮膚下浮現出樹根狀的血管。“快走!”她將符咒殘片塞進林深掌心,“我的心臟在排斥我...它要回到槐樹里!”
就在這時,人皮燈籠陣突然向內收縮,將林深和蘇黎困在中央。每盞燈籠上的畫像都開始扭曲變形,最終全部變成了林深妹妹的臉。林深的共情幻覺達到頂峰,他仿佛置身于三年前的火災現場,看到妹妹被人拖進槐公館地下室,而縱火者的臉,赫然是阿蕪年輕時的模樣。
“夏夏!”林深不顧一切地沖向燈籠,荊棘狀的火焰瞬間纏住他的手臂。劇痛中,他摸到口袋里沈臨熙遺留的案卷,某張照片的邊角突然刺入手心——那是火災現場的灰燼照片,角落里有半枚未燒毀的符咒,與蘇黎的殘片完全吻合。
蘇黎的慘叫聲從身后傳來。林深轉身,看見她的皮膚正在被槐枝吞噬,而她的眼睛里,倒映著槐樹頂端緩緩睜開的巨大瞳孔——那是邪神蘇醒的征兆。阿蕪的笑聲混著槐枝生長的沙沙聲,在古鎮上空回蕩:“準備好迎接第三夜吧,時間的囚徒們。當鐘聲敲響十二下,你們的靈魂將永遠成為槐樹的養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