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月之后,塞倫終于結束了他的禁閉,整個掃帚棚被整理得井井有條,彗星和橫掃系列的掃帚就像它們彼此互為競爭對手的生產公司一樣,被分立在兩旁互相對峙。
一把上了年紀的月之夢被塞倫修好后重新放回了一樓的架子上,據說它曾經歸屬于麥格教授,雖然未經本人證實,但從禁閉結束教授檢查后,塞倫被允許額外保留他的橡木箭79來看,這條傳言應該是真的。
棚內還有幾把光輪系列的掃帚被小心翼翼地鎖在了柜子里,它們的主人都是魁地奇球隊的正式隊員,這是他們比賽時用的正式掃帚。
這一個月的禁閉時間里,每次秋來拿掃帚的時候都會和塞倫聊上一會兒,塞倫也會分享一些騎掃帚的經驗給她。
有一次兩人坐在一起討論魁地奇的時候,還被克洛蒂發現了。
當掃帚棚大門被克洛蒂打開,秋就像球遁鳥一樣突然從塞倫旁邊閃現消失,然后又在幾米之外出現,她蹲在一把彗星掃帚面前,眼睛專注地盯著帚尾,仿佛在說這把飛天掃帚可真掃帚啊。
被逮到摸魚,秋假裝鎮定介紹了塞倫后,就拉著克洛蒂趕緊離去,學姐玩味的眼神讓她恨不得騎上掃帚直接破門而出。
于是秋的私密小男友就這樣在拉文克勞的球隊里傳開了,雖然秋本人極力否認,但可惜,八卦這種東西是不參考當事人意見的。
塞倫對此倒是沒什么感覺,他就是覺得秋有時候太拘謹了,而且容易忘事。
比如有一次他剛教完握住掃帚柄的手勢,結果秋轉天就忘了,他也不生氣,只是不得不捏著她的手再重新教一遍。
日子很快就到了周五,一年級新生這天只有一節魔藥課,格蘭芬多依舊是和斯萊特林一起上。
自從上次飛行課塞倫把加奧帶上天后,小蛇們就總是離他遠遠的,即便是在斯內普的課堂上,他們也盡量和塞倫保持一定的距離,畢竟如果對方鬧起來,那么大的坩堝丟過來,遭殃的可就不是一個人了。
這堂課他們需要煉制一鍋遺忘藥水,斯內普教授明確表示這是期末考試的內容之一,并且煉制失敗的人會被獎勵當堂喝下一管遺忘藥水,以便忘掉之前的那些愚蠢操作。
和熬制治療癤子的藥水不同,遺忘藥水需要巫師在最后階段注入魔力,這也是他們這堂課被允許使用魔杖的原因。
如何注入魔力,教授已經在上一堂課上教過了,可問題是,如何準確地注入需要的魔力,這可難倒了一大批人。
于是教室里到處響起了斯內普刻薄又充滿壓力的嘲諷。
“麥迪遜先生,其實你手臂揮動的幅度可以再大一些,這樣你就能炸掉那個坩堝然后從我的教室里滾出去。”
顯然麥迪遜過于劇烈的揮舞動作引起了斯內普的不滿,他認為對方錯誤的操作只能證明上堂課沒認真聽講。
“你是想讓那堆臭烘烘的液體表演雜技嗎?”
揮動魔杖將面前的坩堝清理一空,斯內普直接轉身走開,完全不顧呆立當場的格蘭芬多小巫師,后者拿著魔杖都快哭出來了。
“完美,你的操作簡直無懈可擊。告訴我你下一步打算怎么做,亞克斯利先生。你問我什么時候放入纈草嫩枝?十分鐘前,蠢貨!”
看來我們的加奧同學不僅飛行課上表現不佳,對魔藥學好像也沒有什么天賦。
塞倫將混合了槲寄生漿果的細粉沿著邊輕揉地倒入坩堝,然后用勺子逆時針攪拌均勻,等待鍋內液體顏色變為純凈的綠色之后再揮動魔杖,當淺藍色出現在液體表面時,一鍋遺忘藥水基本就成功煉成了。
熄滅火焰靜待藥水冷卻,塞倫坐在座位上思考的是別的事情。
他的實驗桌上除了剩余的原材料還有一張草稿紙,上面寫著配置“幽靈之視”的材料表。大部分材料名字上都打了勾,只有在“心鏡草”的后面畫了一個問號。
塞倫也沒想到這種葉片如鏡面反光的草藥現在居然已經滅絕了,他寫信給對角巷,又詢問了斯普勞特教授——霍格沃茨的草藥課教師,也是赫奇帕奇學院的院長,才知道了這個結果。
這讓他有些發愁,他可不想做言而無信的人。
正當他開始挨個排除腦內的替代方案時,一個人影來到了桌前并且拿起了那張紙,黑色的長袍在他身后緩緩落下。
“幽靈百合,月長石粉,還有吸血鬼的爪子,你是打算毒死學校里某位幽靈嗎?那我首先推薦皮皮鬼,塞爾溫先生,他會給你一個深刻的教訓。”
斯內普的到來并沒有打斷塞倫的思緒,他眼神渙散保持著直視前方,嘴里隨口扯出一個瞎編的理由。
“并不是,我打算送給鄧布利多校長,聽說他喜歡這些稀奇古怪的東西。”
這個理由斯內普并不相信,卻也沒有反駁,鄧布利多對于學生們的禮物一向來者不拒。
“恐怕你的期待要落空了。”他薄唇扯出一個譏諷的弧度,“這張配方上標注的心鏡草,早在1963年就被證實徹底滅絕,除非你打算去古靈閣里找找,否則...”
說罷斯內普把紙放下,這上面的配方他聞所未聞,瞥了一眼坩堝,他一眼就能看出里面的藥水熬制地很完美。
經過一個月的相處,斯內普已經確定了眼前的小巫師有著遠超周圍其他同齡人的天賦和能力,但這不是放縱塞倫不尊重課堂的理由。
“我建議你下次多花點時間先查查資料。另外,不準將無關的東西帶入課堂,格蘭芬多扣...”
“等一下,你說什么?”
塞倫突然站了起來,但馬上又坐了下去,因為他看到被打斷的斯內普臉上陰沉了下來。
“我說格蘭芬多扣...”
“不不不,你是說去古靈閣找找對嗎?”塞倫重復了一遍他剛才聽到的內容。
斯內普的話提醒了他,既然現有的心鏡草已經找不到了,那為什么不去可能存放它的地方找找呢,比如某個魔藥課教授的窖藏室?
如同地窖里緩慢滲出的寒意開始自斯內普身上擴散,他的怒火已經翻涌上來了——從來沒有人敢在他的課上接二連三地打斷他說話!
狂風驟雨般的責問即將到來,他希望格蘭芬多扣30分加留堂處罰的結果能讓這位自大到不尊重教授的塞爾溫先生好好記住這一點。
教室里其他的小巫師已經開始抱在一起瑟瑟發抖縮成一團,但當事人卻絲毫沒有感到畏懼。
“我想,如果有人能提供心鏡草的話,我會很樂意將最后的配置成果分享給那位好心人。你覺得呢,教授?”
兩雙黑色的眼睛互相對視著,一方充滿期待,而另一方飽含怒火又帶有一絲疑惑。
斯內普沒想到塞倫居然現在還在想著讓他提供材料。他的庫房里確實保存著一些市面上絕跡的草藥,其中就包含心鏡草,但那些都是他千辛萬苦收集來的藏品,而現在居然有人想打它們的主意?
“你是煉制藥水的時候順手喝了一口嗎,竟然想要我為你提供材料?就憑這張胡編濫造的配方?”
斯內普一把抄起桌子上的紙在塞倫面前用力抖了抖,動作之大,讓緊貼著臉頰的黑色頭發都甩歪了。
“幽靈之視藥劑,飲用后能夠看透靈魂本質。詳細的煉制方法和實際成品,我敢保證你能得到這些,只要教授你能提供心鏡草。”
“如果我沒能做到,你可以隨意處罰我,包括讓我退學。”
塞倫語氣平靜地做出了保證,他現在可以確定斯內普那里確實有他想要的東西了。與其用別的方法偷偷摸摸,他覺得不如趁現在,利用上課這個斯內普難以拒絕的場所,畢竟如果他私下里去找斯內普,可能話還沒說完就被趕出來了。
“不,塞倫,你不能...”
“閉嘴。”
斯內普手中魔杖朝著右邊猛地一揮,頓時就讓帕克森的舌頭粘在上顎無法說話,其他想要阻止的小獅子見此也呆在了原地不敢輕舉妄動。
“很好,既然塞爾溫先生這么有自信,我為什么不給你一個證明自己的機會呢?希望你能讓我‘大開眼界’,或者讓其他人看看得意忘形的下場。”
斯內普上前兩步,兩人貼近,他居高臨下地俯視著塞倫,深邃的眼睛危險地瞇了起來,那張紙啪的一聲被他單手拍在塞倫胸口。
“下課后來我辦公室。還有,你應該叫我斯內普教授,格蘭芬多扣5分。”
說完后他揮動魔杖解除了對帕克森“鎖舌封喉”,也不等塞倫回復轉身就走,身上黑袍翻滾間活像一只黑夜里的吸血蝙蝠。
“離下課還有二十分鐘,沒有完成的人準備好喝遺忘藥水,或者提前把你們可悲的人生找個地方寫下來,我想半張紙就夠用了。”
教授無情的催促聲讓原本凝滯的教室重新活躍起來,所有人都開始手忙腳亂的煉制魔藥,就連剛剛坩堝被清空的小巫師都開始重新研磨起了材料。
畢竟誰也不想忘了剛剛這么精彩的時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