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高等咒術課正式開始之前,夏爾再一次來到老巫師身邊,尋求建議的同時,在咒術領域至少要學到入門的水平。
“儒貝爾家族?”老巫師艾蒂安聽后開始在自己漫長的記憶中找尋線索,“我聽說過他們,他們在我這個年代是馬孔地區有名的巫師家族,距離你現在居住的地方不遠,不過從未晉升為貴族。你知道為什么嗎?”
“不知道。”夏爾搖搖頭。
“因為他們家族的財富是來自于為未婚先孕的少女墮胎,在凡爾賽宮,我們稱他們為‘馬孔的嬰兒殺手’,哈哈哈——”老巫師仰頭大笑,“得罪他們又怎么樣?”
“現在異常事務調查委員會的主席就姓儒貝爾,就是我告訴你的那個蠢貨的堂叔。”
“你是說,在你這個年代,‘嬰兒殺手’們,坐上了我的位置?”老巫師停下腳步,向著空中怒吼,“哦,我親愛的法蘭西啊,你為何墮落到了如此的程度?”
如果這附近的樹林中棲息著鳥類的話,他們肯定會被老巫師的怒火驚得飛向高空。
“這個儒貝爾,他威脅你的安全了嗎?”老巫師嚴肅地問。
“沒有,他的原話是,‘我記住你了’。”
“在你用法術將他淋濕之后?”
“對啊,準確的說是非常濕,就像把他丟進了水池里再撈起來一樣。”
“就這么小打小鬧?換我同你一個年紀的時代,有什么矛盾就直接向對方下戰書,決斗去了。”老巫師輕蔑地笑起來,“如果那個儒貝爾小子,來找你麻煩,直接同他決斗。”
“你的意思是,讓我殺了他?”
“決斗對于巫師來說又不一定真要命,成年巫師誰還不會治愈法術啊?闡明你的態度,夏爾,我從來不贊成你不承認我是你的祖先,你是個軍人,你隱藏的只是軍人身份,可別把勇敢和骨氣一并隱藏起來。”老巫師用手指戳著夏爾的胸口,“以后那儒貝爾小子再找你麻煩,直接叫他‘嬰兒殺手’。如果他對自己家族的歷史有那么一點研究,他就該清楚自己惹到不該惹的人了。”
“那咒術呢?”
“你會說拉丁語嗎?”
“會拼寫,但不了解具體意思。”
“高盧語和古法語呢?”
“那就真不會了,甚至都沒聽過。”
“聽好了,施展咒術其實并不困難,要點在于背誦咒語時不能錯字,不能漏字,當你感受到身體中迸發出的能量時,一定要竭盡全力不讓它流失。我先教你最簡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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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安托萬·巴贊剛一轉身,夏爾身邊就有一位與他同齡的男生靠到夏爾身邊來,他悄悄問,“嘿,伙計,你真的有葛勒爾家族的血統嗎?你們家族這些年躲哪里去了?”
“一邊去,保羅,如果他真是艾蒂安·葛勒爾的后代,你又不能嫁給他!”瑪德琳將夏爾從騷擾者身邊拉走。
“那你想嫁給他嗎?”保羅反問,“他對于你們新貴族有什么用?確保他斷子絕孫嗎?瑪德琳,你這么個漂亮姑娘以身入局,我都覺得太可惜了。”
“德·阿爾貝先生。”巴贊校長聽見了剛才的爭執,將保羅叫走,“你來為新同學們展示一下上學年我教給你的咒術。”
“您需要我施展哪一個咒術,巴贊先生?”
“你隨意。”安托萬·巴贊帶著其他學生后退了幾步,將空間讓給準備施展咒術的保羅·德·阿爾貝。
“你在以前的學校學過咒術嗎?”瑪德琳向夏爾耳語道,空曠的空間令她的聲音放大了許多倍。
“剛入門。”
“真的是剛入門嗎?還是你在謙虛?”瑪德琳紅色的發辮搖起來。
“我不知道你們能將咒術運用到何種程度,無從判斷。至少我的上一位老師對我的評價是,‘差不多入門了’。”能讓艾蒂安·葛勒爾說這話,需要費不少力氣。
“夏爾,在阿蘭日堡,謙遜并不是一種美德。”瑪德琳·羅蘭那精致的臉蛋,恐怕所有男人都會對她產生天生的好感。
“當你的導師并不是我的選擇,我是被指派來的。”她繼續說道,“背景和實力,你至少需要其一才能在阿蘭日堡立足。你渾身上下都散發著秘密的氣息,我不清楚你是否擁有前者。證明我的時間不會被浪費,證明你擁有后者。”
保羅站在原地,口中輕聲背誦著語句,夏爾聽不太清具體的詞語。
當他開始念叨近一分鐘后,寬闊教室內的空氣開始出現異常的涌動,微風開始在這個并不與外界聯通的空間中吹拂起來,一團上百平方米的烏云在吊燈附近逐漸凝結,顏色越來越深,面積也開始迅速增大。
黑云中開始出現藍白色的閃光,閃電狠狠劈在地面的石板上迸發出火光,隆隆作響的雷聲震動著空氣,夏爾感覺到皮膚下的血肉和臟器都隨之抖動。
“轟隆——轟隆——”像極了炮擊柏林城的重型榴彈炮。密集的雨點混雜著小顆粒的冰渣,嘩啦啦地灑在地上,似乎是被炮彈掀起的泥土和血肉殘肢從半空中落下。
夏爾走到瑪德琳身后,握住她為了隔絕噪音而蓋在耳朵上的雙手。他同老巫師學習了安托萬·巴贊在開學夜向自己施展的隔空傳音的法術,可惜他掌握得并不熟練,只在有身體接觸時才能將話語傳入對方腦海中。
“如果我證明了自己運用咒術的能力比你要強,能有什么獎勵嗎?”
“獎勵?說吧,你又動什么小心思了?”
“今天早些時候你提起的那個約會。”
“我不會將其稱之為約會。”
“歐仁告訴我,日內瓦有一家不錯的德國餐廳,一個人去不太合適。上午去,下午回,你放心,我沒有別的心思。”
“聽起來不錯,像這樣吧,誰施放的咒術更弱,誰買單。”
“這可是你自己說的,別反悔。”
保羅雙腿發軟,倒坐在原地,有些力竭地大口喘著粗氣。
“別讓屋頂限制了你的進步,保羅。你仍然在害怕,擔心把學校震塌了嗎?我都沒這本事,更別說你了。”安托萬·巴贊口中默念著咒語,同時右手食指則在半空中逆時針畫圈,烏云和雷雨逐漸消失,有清晰破損痕跡的吊燈與石地板則逐漸復原,“好了,有下一個來?”
瑪德琳突然使用氣元素法術,從后面推了夏爾一把。
“還真是沒想到啊,葛勒爾先生,在我教授高等咒術課的幾年經驗里,還是第一次有新人自告奮勇。”
夏爾走上前,在保羅剛才站立的位置上停下腳步,他閉上眼睛,緩慢地調整呼吸。
“O serpens ignifer per medullam terrae volvens,Qui spirae solis in vorticibus ardes,Per legem Heracliti te convoco!
Excute scintillas de cratere lunae nigrae,Dentem Phlegethontis in crystallum verte,Incende,sublime,transmuta!
Sicut Vesevi furor in stellam convertitur,Sic vanitas aquarum in saxum fluit!Fiat chaos per ordinem - Fiat nova materia!”咒語不僅長,還需要掌握特定的節奏。
當第一段咒語結束后,夏爾可以感到魔法能量在自己的每一根血管中游走。當第三句咒語開始時,他感到自己像是個被瘋狂灌水的氣球,就要被漲破了,體內積攢的魔法能量像是在用針戳自己的皮囊,試圖找到突破口。
念完咒語后,夏爾渾身放松,好像才一口氣跑完二十千米又突然停下來一樣。瞬間,四肢便開始使不上力,軟綿綿地趴在原地。
他抬起頭,看向前方,吊燈旁的空氣像是被撕開了一道裂縫,滾燙的火焰從憑空燃燒的紅云中傾瀉而下,還伴隨著熔巖滴落,就像一座正向下爆發的火山。
這正是艾蒂安·葛勒爾焚燒被狼人病毒感染的市鎮時使用的咒術,不過夏爾將咒術施展出的威力還不足首席魔法顧問的十分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