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田一朝發了橫財,卻因為薛無玉的家底過于厚重,深怕引來窺測,只能小心謹慎的將這些所得放回儲物袋藏好,絲毫不敢透露出一絲異樣。
他在心中謀算著。
‘我現在之所以害怕被人發覺這件事,說到底是因為人微言輕,無權無勢。’
‘如果今天我是內門甚至是親傳弟子,那么區區一個薛無玉的死,簡直無足輕重。’
‘所以接下來我若想要正大光明的顯露修為,就必須要逆天改命,往上攀爬。’
‘而宗門內雖對于血奴一味壓榨,卻沒有完全禁絕血奴往上晉升的通道。’
回憶起宗門的規矩,寧田掐指一算,距離下一次宗門大比還有不到一個月的時間。
屆時,整個黃鬼門將從雜役開始比斗,勝出者可入外門。
外門佼佼者可入內門。
內門前五可被長老收為親傳。
就連親傳弟子也有機會晉升長老。
可以說是非常熱鬧了。
‘血奴同樣屬于雜役,雖然因為日日被抽取靈血,導致修為日漸不進,幾乎很少有晉升外門的先例,但也并不是完全沒有希望!’
在寧田看過的宗門典籍中,就曾有驚才絕艷的廢靈根依靠自己的努力,一路修煉至煉氣三層,一舉邁入外門的壯舉!
而他眼下的目標,卻更艱難一些。
‘要完全解決掉這些隱患,我必須要成為內門弟子!’
外門弟子雖然比雜役、血奴來的好一些,但說到底仍不過是‘耗材’罷了。
大多數的外門弟子每天都要為宗門任務而奔波,幾乎沒有什么時間修煉,忙碌到死,只為了供養為數不多的內門弟子。
而且外門弟子在內門弟子面前毫無尊嚴和自我可言。
一旦某個內門師兄看中了一個外門弟子當做材料,甚至可以明碼標價通過支付貢獻點的形式,將其購買下來。
宗門內對此的態度一直都是。
給錢就行。
他們會詳細的標記出該名的弟子的培養價格,包括了第一次靈機篩選、接引飛舟的路費、修煉典籍折算費、宗內靈氣消耗費……
只要你付得起價格,那么宗門就會將該名外門弟子轉到你的名下,成為你的個人仆役。
之后你要干什么,宗門一概不管。
寧田可不想辛辛苦苦升成外門弟子,然后就被某個內門師兄買了回去,當做修行資糧給煉化了。
‘如果可以,我真想直接逃到另一個世界,就此不回來了!’
他嘆了口氣。
可惜那個世界的靈氣太過于稀薄,根本就沒有修行的可能。
‘算了,先暫且利用這些東西和穿梭空間的能力,突破到煉氣中期再說吧。’
寧田看了眼時間,距離明天早課上貢還早,也不打算回雜役房休息了,直接喚出古鏡,穿到了另一個世界。
……
布朗克斯外郊,朗度莊園。
古斯·福林虔誠的將教經按在心口,向圣使禱告,祈求祂寬恕自己的罪行,降下神啟,為迷茫的羔羊揭示未來的道路。
做完了禱告,幾個脖子處紋著六芒星的光頭佬挾持著一個身體如破麻袋般汩汩淌著血的白皮中年人來到他跟前。
“湯姆的家人說,是你蠱惑了他,讓他以為圣使會接受骯臟的血祭。”
古斯開口了,語調很平淡。
中年人努力睜開腫脹的眼皮,含糊不清的求饒:“古斯閣下,我只是……只是……”
“只是缺少購買藥品的錢,對嗎?”
中年人瘋狂點頭,哭著道:“我沒……沒想到他真的會這么瘋狂,但……但我聽說死的人都是些如我這般卑賤的毒蟲,不會引來條子的,我保證!”
古斯嘆了口氣,憐憫道:“可憐的湯姆以及他的兄弟費馬爾已經蒙圣使的召喚,前往祂的國了。”
中年人如遭雷劈,呆立片刻,渾身抖如糠篩,腥臭的黃液順著褲腿淌下。
古斯厭惡的瞟了他一眼,內心當中那抹若有若無的希冀緩緩淡去。
他或許真的是瘋了,竟將湯姆臨死的囈語當了真。
圣使不過是他創造出來,控制幫派里這些無腦蠢貨的手段罷了。
怎么可能通過血祭……聯系上祂。
但,湯姆那種狂熱至極的神情,做不得假。
僅僅是一個磕藥上頭的癮君子的教唆,真的……能造就這等神跡嗎?
可根據地下醫生的尸檢報告,費馬爾體內檢測出了大量致幻物,湯姆卻連乙醇都沒檢測出來。
他死之前分明清醒得很。
膛線和彈孔的檢測又確實表明了費馬爾是死在了湯姆的槍下。
然而根據那天房中各人的站位和現場湯姆的斷臂來看,分明有第三人在場!
但……
古斯感覺有些頭痛。
這座莊園固若金湯,守衛重重。
湯姆可以憑借著是他侄子的緣故,悄悄做些擄掠毒蟲的事而不被他知曉,情有可原。
其他人憑什么可以來去自如?
除非,有內鬼!
想到這里,古斯微微嘆了口氣,示意手下人將中年人拉下去處置了。
下一刻,圣使的雕像忽而光芒大作,一個穿著打扮極為古樸的東方人,如同從畫卷中走出一般,徐徐浮現出身形。
古斯鼻梁上的眼鏡反射出光華,驚恐的嘴唇甚至忘記了合攏。
在他身后,三個光頭黑人同樣張大了嘴,甚至連手里的槍械也忘了,砰一聲掉落在地。
“神吶——!”
白皮中年人癡呆無比,低聲呢喃著。
古斯率先恢復過來,他面露奇異的望著眼前的東方面孔,吃驚之余仍不忘記禮節,將手扶在右胸口,緩緩躬身行禮:“古斯·福林向您問安。”
寧田睜開眼,看向眼前這群人。
戴眼鏡的高瘦黑人約莫五十余歲,穿著西裝,余下三個穿著幫派常見服飾的黑人,以及一個性命岌岌可危的白人。
腦海中閃過一些謀劃,寧田開口了。
他用極為嫻熟的老布朗克斯本地街區口音回應道:“你讓我失望了,古斯。”
“什…什么!?”
幾個黑人打手頓時膝蓋一軟,重重跪了下來,面色慘白如紙。
原來圣使大人真的存在!
而古斯閣下真的是蒙圣使托庇、向他們這些迷茫羔羊布告真理的教使!
圣使啊!他們竟然曾懷疑過這一切,實在是罪無可赦!
在教義中,世界終將毀滅,而圣使只會挽救祂的信眾——我該不會無法獲救吧?!
至于這個圣使為何會是個東方人面孔,此刻早已被他們拋到了九霄云外。
唯有古斯額頭淌下一滴冷汗。
他比誰都清楚,圣使不過是他虛構了三段不同教團的經義、硬生生編造出來的不存在的幻象。
如今,這幻象……顯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