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流逝，得益于幾乎兩倍于常人的肉身素質，所以即便如今葉書昀身上已經沒有一處完好之地，但他依舊沒有倒下。

“這小子，可真是一個怪胎！”黑霧之中，看著搖搖欲墜但最終依舊站的筆直的葉書昀，血月心中暗暗咋舌。

“不過我喜歡，嘿嘿。”

“畢竟，扼殺天才，這可是叔叔我最喜歡做的事情啊！”血月臉上的表情扭曲，他再次化作一道殘影，向葉書昀殺去。

最終的結果依舊沒有絲毫變化，又是一道嶄新的傷痕出現在葉書昀的身上。

夜色深沉，這場戰斗或者虐殺誰也不知道會持續到什么時候，或許就在下一個瞬間，或許會在下一刻，這誰又會知道呢。

終于，在某一個瞬間，又是一道傷痕出現，葉書昀的精神也有一些恍惚。

兩倍于常人的肉身素質，終究不是無敵的。身上這么多道傷痕，這已經是葉書昀的極限了。

冥冥杳杳，恍恍惚惚，黑暗如潮，逐漸將葉書昀淹沒，他的血已經流了太多！

只是，當肉身抵達極限的同時，葉書昀的精神和心靈卻是前所未有的活躍。

有一個詞語，叫做回光返照。說的就是太陽在即將落山的時候，因為光線的反射，天空會出現短暫的明亮。這卻和葉書昀此時的狀態異常相符。

肉身的生機在逐漸消弭，但精神和心靈卻在這一刻將一切映照。

生與死的邊界在這一刻被模糊，但葉書昀從來沒有哪一刻能比現在更加清晰對其的認識！

在這一刻，生與死，造化與寂滅，都仿佛化作了葉書昀心頭的那一根弦，恰似太極圖中黑白的相互交織。

生與死在這一刻被葉書昀拿捏，他靜靜感悟這一切，心中卻是無喜無悲。

盜天機，盜天機，世人至多不過想要“盜”一個天機，妄圖通過欺騙自己的精神與感知，從而打開肉身秘藏的大門，最終踏出一個通天大道。

但那比之真正的生死，卻也什么都算不了了！

這一刻，葉書昀肉身中的潛能意識似乎也明悟了必死的定局，困獸之斗，輸死拼搏。于是，所有的積累在這一刻盡數被轉化，一座座深藏肉身的藏寶在這一刻也被挖掘。

極致的寂滅中醞釀新生，幾乎是福至心靈，葉書昀腳踏罡步，掐指結印，精神與心靈悍然爆發。

方寸之間，指掌之中，虛幻的精神與心靈之力竟然凝實。

“觸地！”幾乎是先知先覺一般，精神與心靈流轉，葉書昀輕聲自語。

他安然跌坐地上，手掌垂下，指尖點地。

“轟~”

眼見葉書昀跌坐地上，血月身形一動，正欲再次出手。但在下一刻，他感受到大地的轟隆作響。

大地晃動，天地顛倒反復，堅實的土地在這一刻也仿佛化作了流水，洶涌著匯聚成了滔天巨浪。

遠方的群山在這一刻向血月鋪天蓋地而來，這般的力量偉大，直面這樣的力量，血月的身體在顫栗。

比之這樣的力量，所謂的封號強者又能算得了什么。在這一個瞬間，血月的心中忽然有這樣的想法萌生。

他幾乎已經無法維持自己身體的平衡，于是，下一刻，順著大地波浪的起伏，他順勢重重的摔在地上。

天旋地轉，五蘊迷離，這是血月此時心中的感觸。

只是，在下一個瞬間，他的意識就完全清醒，他的視野也在不斷拔高。

“那人是誰，怎么會如此熟悉？”皎潔的月光下，一道熟悉的身影出現在血月的眼中，他心中自語。

“不過，那人的頭顱又去到了哪里！”這是血月心中最后的疑惑，而后他的意識就永遠陷入到了沉寂之中。

……

……

“哈，看來還是我技高一籌！”

無頭的身軀前，葉書昀緩緩收回手中的長劍，他低聲笑道，眼中卻是無神。

“觸地印”，又有一個名字，喚作“降魔印”。在葉書昀的前世，據說佛陀成道時，有魔王前來擾亂，阻止其清修。于是，佛陀以手指觸地，以示唯有大地才可以印證自己的心意，于是魔王懼伏。

當然，葉書昀剛剛所施展的“觸地印”，除了名字和他前世傳說中佛陀的“觸地印”一模一樣，剩下的，那幾乎就是兩碼事。

葉書昀只是大力出奇跡，他的精神力與心靈之力足夠的強悍，悍然爆發之下，與血月心心相印，從而硬生生扭曲了他的感知，最終使他心神恍惚，五蘊迷離，這才給了自己出劍的機會。

前世，今生，這都是葉書昀第一次親手殺人。

在正常情況下，人體深處古老的基因會令宿主盡快遠離死去的人。不過，看著血月的遺體，葉書昀心中沒有一絲波動。

他只是安靜的撿起血月的頭顱，將他瞪圓的眼睛閉上。

“你要殺我，但現在我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去做，還不想死。所以我想，你還是去死吧。”

將血月的頭顱按在他的身軀上，葉書昀就這么躺在他遺體旁不遠，頭枕長劍，望著高懸天空的星月，他淡淡說道。

草原上，血腥的氣息往往會招引來覓食的魂獸，但葉書昀此時并不在乎。

來了，那就留在這里吧！

雖然如今葉書昀已經手染鮮血，但他依舊不喜殺生。只是，他也避諱殺生就是了！

清風襲來，藍銀草沙沙晃動的聲音傳來，葉書昀閉上了眼睛，他就這么沉沉的睡去。

……

遠方，看到渾身血淋淋的葉書昀，黑袍人正準備出手，卻看到在毫無征兆間，血月僵直了身子，而后就這么撲倒在地。

再然后，葉書昀手中劍光蜿蜒。幾乎沒有絲毫的反抗，就好像尋死一般，血月將自己的大好頭顱奉上。

看著血月那高高揚起的頭顱，在一個瞬間，黑袍人沉默了。

事態反轉太過突然，自始至終，他都沒能看明白葉書昀施展的手段。

“是我老了？”將自己的身形隱藏更深，有些懷疑人生的，黑袍人喃喃自語。

“殿主讓我保護他！”

屬于高階魂師的威壓緩緩將這一方天地覆蓋，將深夜覓食的魂獸驅逐，黑袍人再度陷入到了沉思，今夜注定又是無眠的一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