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烙印？誰在給你印記？居然能夠越過大角神尊嗎？”

沙利文嘶啞著說道，臉上肌肉抽搐，尾巴不自覺顫抖。

他的目光射向福里斯的額頭，那里正隱隱浮現出閃爍著紅色金屬光澤的齒輪印記。

福里斯并未接他的發問，實際上他的問題在外人看來無非是些無意義的野獸般的嘶吼。

福里斯看著他，低頭又檢視一番自己的身體，沒發現自己與之前有什么不同。

但隨后，福里斯雙手一抖，兩柄刀刃竟嗡地一聲亮起，散發出代表著高溫的紅亮光芒。

“褻瀆！太褻瀆了！我向大角神尊神廟揭發你的罪。”沙利文扇了扇翅膀，正在后退。

而他的腦袋一時偏左，一時偏右，似乎有兩個靈魂在他的體內爭奪控制權。

“不！”他惡狠狠地說道，“這不對，我現在就要了你的命。”

隨即狂笑著飛上穹頂，發出令人膽寒的呼號聲。

這嚎叫有著無與倫比的魔力，讓那些原本還在巢穴里爭搶食物的嘍啰小鼠食尸鬼們紛紛抬頭，望向出現在巢穴邊緣的福里斯。

伴隨著嚎叫聲結束，一大片帶著腥風的黑影從巢穴里向著福里斯所在的這一個點涌動。

見此情景，剛剛躊躇滿志的福里斯頓時有些后怕，但那個聲音在他腦海中再次響起。

“放心！有多少死多少，讓他們知道——血肉苦弱，機械飛升。”

金屬的鼠顱呲著牙，眼窩處亮起藍色光芒。

“另一位駕駛員也就位了。”

奧菲安的聲音福里斯腦海中回蕩：“祂把我塞到這兒來了？那只大老鼠？天吶，這些……這些怪物，他們到處都是！”

福里斯叫喊著，將剛剛充沖上來的兩只食尸鬼劈開。

如同熱刀切黃油那樣的手感。

這爪刀上肯定有什么自己還不知道的黑科技。

“快試試！”他出言提醒奧菲安。

“試什么？”

“試試你能動哪些部分。”福里斯答道。

話音剛落，充盈的湛藍色能量從他左肩上方散射，水滴形的能量轟擊在數個已經沖上巢穴邊緣或者即將要沖上來的鼠輩食尸鬼身上。

似是爆炸又似是腐蝕，他們的身體迅速崩解，如同煙花般消散。

福里斯回頭一望，只見自己左肩頭不知何時被裝上了一支機械臂，三爪的指頭中央，一個類似發射器的圓頭裝置正閃爍著余下的混沌能量。

“真有意思。”奧菲安說道，“我還從來沒用過這么強大的法術。”

“嗯……那可能不是什么法術。”

福里斯轉過頭來，又是兩刀將周圍近身的食尸鬼腰斬。

身上已經染上了粘糊的血液。

而福里斯在其中卻感覺到格外地興奮，那些血液明顯有些致幻或者其他能刺激神經的作用。

模糊的囈語已經在福里斯的耳邊響起，在他眼中的巢穴似乎逐漸有了些變化。

但福里斯并未被自己腦中的幻象所迷惑。

盡管那些骸骨和腐爛的肢體已經變成了支撐宮殿的雕刻精美的柱梁。

福里斯依然毫不手軟，將那些衣著“光鮮”的鼠輩們悉數剿滅，撕成碎片。

眼見自己的“鼠民”與“士兵”們紛紛倒在“神殿”的前方，遠處旁觀的沙利文再也沒有硬撐下去的勇氣。

他對“大角神尊“的敬意和畏懼也不允許他繼續這樣做。

隨即，他嘯叫著墜落，隨后從地上撿起一根已經腐爛的手掌作為法杖。

嘰里咕嚕地向著福里斯釋放“次元閃電”。

在雙方看來，沙利文手中拿著的，都是一根再正常不過的“手杖”。

但那根枯瘦的手掌中流出的并非混沌能量驅動的閃電，而是混濁濃稠的猩紅血液。

帶有強烈的腐蝕性。

福里斯雖然看不到真相，但他真切地感覺到危險的意味。

轉身堪堪避過。

隨后奧菲安的懼妖奧術箭迅速激發，將沙利文擊中。

但他似乎對這些有些非同一般的抗性，只在他身上造成了一些燒蝕的傷口。

疼痛讓沙利文兇相畢露，他摒棄了斯文的法術，轉而伸出利爪，如野獸般撲來。

福里斯意識到這正是個機會，機械義肢一蹬，沖上前去。

肉體和金屬碰撞在一起，盡管沙利文的身軀已經變異得面目全非，擁有了非鼠人所能及的強度，但依然經不起這強力的一擊。

福里斯落地，沙利文的腦袋應聲而斷。

而四周，食尸鬼們的哀嚎響徹整個洞穴。

——

在經過了慘烈的戰斗之后，福里斯返回了碼頭。

當他出洞穴的時候，周圍那些非鼠類的食尸鬼們雖然眼饞這塊肥肉，但卻無一敢上前。

雖說福里斯的身體已然虛弱，但剛才他鬧出的動靜，還有被斬殺的沙利文的血液味道足以震懾每一個敢于上前的雜兵。

同時，他這明顯地感覺到，剛才戰斗時候那種明顯的興奮感和充盈身體的力量正在逐步消散。

還未等他走到碼頭，所有的能量已經散失完畢，只剩下求生的本能支撐著自己的身體前進。

而等到這時候，剛剛沒有反應的懼妖引擎這才緩緩閃爍鼓動起來。

奧菲安的聲音在腦海中響起：“往前走啊……小老鼠，就——快——到——啦！”

她恨不能像剛才那樣，代替福里斯用力，代替他走完剩下的路。

但失去了剛才那只【大老鼠】的助力，她發現自己沒辦法控制福里斯的哪怕一根手指。

“我知道……”福里斯有氣無力地說著，他望著前方，隱隱約約是船形的輪廓。

而船舷上站著的，是一個又一個模糊的黑影。

他攀上船舷，用盡全身最后一點力氣，終于將自己的身體全部拉起來，挪到了船身上，

落地卻不是熟悉的甲板，而是好幾雙托舉的爪子。

他只能模模糊糊地看到無數雙紅色的眼睛看著他，驚訝而敬畏的語氣討論著他的身軀和事跡。

他感到厭煩，還有濃重的不安。

終于，一個熟悉的身形抓住了他的手，仿佛無形之中抓住了他逐漸遠去的靈魂。

“福里斯大人！福里斯大人！”

聽到這里，他一字一頓地說道：“帶我……去歇一會兒……我，想睡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