扎格里的滅亡，對于納垢鼠群來說是毀滅性的打擊。

局勢大優，銹爪修會的戰士們如同風卷殘云一般收拾了剩下的殘兵。

在戰斗結束后，福里斯從清掃戰場的鼠群中穿過，來到了巨鼠的身邊。

“做得很好。”福里斯看著那個正在往自己的腐蝕傷口吹氣的大個子，伸出了拇指。

對于斯卡文們來說，夸贊之詞幾乎只存在于地位低下的氏族鼠們向他們的上級阿諛奉承的時候。

至于奴隸鼠，有些情況下他們可能一生都無法理解什么叫“奉承”。

巨鼠比爾因此顯得有些局促，他不知道自己該作何回答。

“福里斯……也一樣。”

福里斯聽到這里，哈哈大笑起來。

不遠處的小崽子坎奎羅聽到福里斯的笑聲，屁顛屁顛地跑過來，他的語言表達一如既往得簡單。

“福里斯，厲害的玩意兒！”他學著福里斯的手勢，直言不諱地表達自己的贊賞。

“小崽子也干的不錯！”福里斯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這讓他十分開心。

“你的魔法究竟是誰教給你的？”福里斯蹲下身來，看著坎奎羅的眼睛。

他撓了撓頭，手中的銅頭手杖一捏一放，仿佛是在思考什么很艱難的問題。

“就像這樣…再這樣…”他的演示完全沒有任何的參考價值，與生俱來的魔力根本無從解釋。

“好吧，但愿大角鼠的天賜所需要的代價小到能夠讓你承擔得起。”

福里斯重新站起身來，捏了捏自己手中的圣印，重新將其放回到袍子里。

……

戰場清掃結束后，福里斯帶著銹爪修會的幸存者們回到了曾經屬于腐牙氏族的地穴。

地穴的礦洞里，時不時還會傳來一些令鼠厭煩的納垢行尸的吼叫聲。沒被完全清理的那部分行尸依然在深層礦洞那些最黑暗的地方游蕩。

實際上，在沒被注意到的那些地方，尚有部分奴隸鼠因為他們的居住洞穴偏遠，自始至終就不曾被發現。

圣徒們像之前所做的那樣在地穴里尋找這些奴隸鼠的蹤跡。

在此期間，因為發動宗教屠殺而間接促成了銹爪修會獨立戰爭的先知沙利文也終于被想起。

當福里斯戴著防毒面具打開沙利文的居所的門扉時，被堆積如山的骸骨所驚。

“他們吃了這些鼠人……”澤爾蹲下身，撿起一顆滾落在地的鼠人顱骨。

“這上面有密集的咬痕。”澤爾的手指在顱骨的凹陷處摸了摸。

“但是，但是沙利文根本不缺食物，整個兒腐牙氏族，他的食物待遇只比老杜格差點兒。”在福里斯身旁的另一名圣徒立刻補充道。

福里斯一言不發，他看著那些被火光照亮的骸骨，思考著著可能發生在這里的每一個故事。

但很快，福里斯就感覺有些眩暈，他的雙手在略微顫抖。

他閉上眼，聽到圣徒們的疑惑的詢問。

再睜開眼的時候，那些尸骨的夾縫中卻開始有些綠瑩瑩的閃光，像是原生的次元石礦脈。

但他明白這都是幻覺，以灰先知的秉性，真正能長出次元石礦的尸骨恐怕早就被敲碎榨干了。

于是他只是冷靜地吩咐了身邊的澤爾：“這地方有問題，找兩個機靈的崽子，把這鬼地方的所有骨頭清理干凈。燒了它們，燒成灰。”

“穿上全身防護，從工坊里找兩套。”

說罷，便轉身向著祭祀坑的方向走去，他有預感，會在那里看到更加恐怖的場面。

他想得沒錯。

那地方根本沒法落腳。

坑坑洼洼的巖石地面上鋪著厚厚的一層血泥，像是一層污紅的地毯。

腐肉和被拆開的骨頭點綴在上面，像是地毯上的廉價裝飾品。

“瘋子……”即便是“吃過見過”的奴隸鼠，也不免有些膽顫，他們并非是因為見到同族的尸體而感到害怕，而是擔心這個造成如此地獄場景的那個灰先知還在附近，伺機而動。

“這地方，”褔里斯看的也是頭皮發麻，他不自覺地吞了一口唾沫，“這地方，可能得花上點時間清理，還有，咱們得好好找找那個灰先知。”

澤爾在空氣中吸了一鼻子，一個沒忍住打了個噴嚏。

“真恐怖。”他的評價得到了身邊同行者的贊同。

……

“咱們頭上就是老博肯鎮，前段時間的黑死枯疫讓老鼠們傳了出去，現在人類玩意兒死了不少，他們的倉庫也被啃得一干二凈，挨到下個月就得入冬，到時候……咱們根本沒得吃。”正在發言的是圣徒澤爾，自從開始制造出合格的槍械之后，他擁有了機械導師頭銜，至于褔里斯，他現在被稱為首席導師。

十二圣徒會的桌子終于經過了修繕，至少看上去不再是一塊長一塊短的木板拼起來的了。

褔里斯看看四周，身邊是小崽子坎奎羅，澤爾，和巨鼠比爾，其余的圣徒按次排列，坐滿了一整桌。

之前和納垢鼠軍團戰斗的時候不幸減員一名，如今工匠德里克也加入了十二圣徒會的行列。

他接著澤爾的話頭說了下去：“工坊里的材料也不夠了，炭火倒是有很多，附近的樹林也夠咱們過冬，但是沒吃的是個大問題。”

褔里斯抬頭看了看工坊的天頂，那里吊著個大吊燈，是工匠為了慶祝銹爪修會勝利一時起興設計制作的。

在褔里斯有限的記憶當中，斯卡文們的食物來源除了偷取人類玩意兒的以外，就是各種肉食，大部分來自于戰爭，在消耗大量無用的奴隸玩意的同時，也為剩下的鼠輩騰出了空間和足夠的食物。

最近，似乎是因為大角鼠發現了褔里斯的小偷小摸，整個銹爪修會的所有鼠輩似乎一夜之間都變得極其易餓，除了褔里斯本鼠。

再這樣下去，按照鼠人的品性，很可能發生叛變。

褔里斯長嘆一口氣，銹爪修會創立之后地穴里的納垢真菌就被全部清理掉，如今再也沒有任何能旱澇保收的作物，也沒有能穩定提供食物的其他種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