納垢鼠人軍團在沖向地表的過程中幾乎沒有受到任何有效的阻攔。

他們沖出了地穴，疫病氏族的瘟疫僧沒有任何辦法。

不穩定的戰線一路后退，只有瘟疫之爪投石機能造成有限的傷害，他們引以為傲的瘟疫毒霧在納垢鼠巨魔和納垢鼠行尸面前如同兒戲。

還有那些蠕動的肉塊，被稱為混沌卵的怪物。

——

而在鼠巢內部，在祭祀坑附近，情況又變得大不相同，沙利文開始篤信腐牙氏族并沒有被擊敗。

他們只是暫時陷入了防衛戰爭，而異端的清洗也已經接近尾聲。

在他的身邊，只剩下狂熱的追隨者們，他們和沙利文一樣地瘋狂，這種瘋狂很快便招來了恐怖的后果。

“異端！異端的清洗已經………不，還沒有……是誰？”沙利文委頓在黑暗中，他不停地向著黑暗處發問，仿佛那里有個看不見的執行官。

他的皮毛已然打結，遍布著從尸體上剝落的干枯血肉。

“你！還有你？！”他轉過身來看著周圍那些同樣面容可怖的追隨者們，那曾經因為養尊處優而肥胖的身形如今已然消瘦。

他感染了猩紅喉疫。

斯卡文由大角鼠神賜的“饑餓”感和猩紅喉疫帶來的渴血欲望在他身上疊加在一起。

失去往日榮耀與權力的他再也放不出次元閃電，連曾經最想要得到的手杖如今也變得干枯而無光澤。

實際上，大角鼠開玩笑一般拋棄了他。

這不爭的事實讓他發了瘋。

瘋狂地獻祭卻于事無補之后，沙利文的臆想開始在腦海中占據上風。

他固執的認為自己依然是那個身處高位的灰先知，盡管他殺死了自己的導師。

盡管他毛皮打結，身形消瘦，牙齒外露。

而且由于過多地食用了同族的肉體，他的毛開始成把成把地脫落。

“不，這不是……我。”在鏡前，他往前看去，卻只看到一個毛發稀疏的怪物。

“我是灰先知，是大人物！”

“大……人物！”

他這樣想著，并不斷地告訴自己，這是事實。

于是鏡中的自己開始變化，毛皮重新開始變得油滑光亮，瘦削的身體也開始充滿脂肪。

盡管事實上，他身上并沒有產生沒有絲毫的不同。

“氏族沒有潰敗，我還是如此受鼠尊敬。”

他轉身立刻抓起一只匍匐的追隨者，沖著他吶喊：“我是灰先知！yes！yes！”

“您當然是！”那只嚇破了膽的鼠人發出的口齒不清的胡言亂語在他的耳中卻被扭曲成阿諛奉承與溢美之詞。

“哈哈……當然，當然。”他干啞地笑著，“我為氏族做出了巨大的貢獻，這都是我應得的榮譽……”

“我有許多財寶，”他望向四周，被吃掉的同族剩下的殘骸在他的眼中變成了令人垂涎的各種寶藏，“看看，他們多么閃亮。”

“侍從在哪里？”他向著遠處厲聲喝道。

隨后，兩名同樣瘋癲的狂熱鼠輩沖上來將那些殘骸拾起來。

在他們眼中，這些斷開的骨頭，干枯的皮肉，紛紛都成為了耀人眼目的翡翠寶石與綾羅綢緞。

兩名侍從將這些可怖的飾品“小心翼翼”地穿戴在沙利文的身上，沒法系緊的鼠皮用斷掉的肋骨穿出孔洞，隨后將其扎在沙利文的身上。

這造成痛苦的行為卻未有引起沙利文的絲毫厭惡，他反而對這種“衣物”頗為滿意。

在“穿戴整齊”之后，沙利文親自走向了那些尸骸，獨屬于他的財寶靜靜地躺在祭祀坑中。

“我要為我不再光彩的手杖挑選一件飾品。”他如此宣布著，兩名狂熱的侍從領命，緊緊跟隨在他的身后，以便于這位“神圣的大角鼠代言人”隨時有什么緊急必要的吩咐。

“看那！”突然，他兩眼放光，望向了尸骸堆里最高處的一具已經完全白骨化的鼠骷髏，他將手指指向那里，“哪位勇士能替我取來這巨大的珍珠，我將會封他為我的首席書記官，灰先知的書記官！yes！yes！”

很快，那些狂熱的瘋癲的追隨者們便一擁而上，踩踏著早已不堪重負的尸骸堆，去爭搶那唯一的“珍珠”。

很快，勝利者已經角逐出來，他高舉著那顆灰黃的鼠顱骨連滾帶爬地走到了沙利文身邊。

“很好，書記官！”沙利文優雅地取下了他手中的鼠顱，將其放在了自己早已因詛咒的而暗淡的手杖上。

就在他將鼠顱放在手杖上時，一段相比于臆想還要怪誕的變異出現在他的身上。

沙利文的肌肉如蠕蟲般游走，將表面的皮膚紛紛撕裂，他引以為傲的白色毛皮變成了裸露的血色。

碎裂的鼠皮像是一件斗篷一樣隨意地披在他身上，他卻固執地認為這是神圣大角鼠的恩賜。

他發出令人恐懼的嘶嘶聲，然后召集起自己的追隨者，向他們發表臨行前最后的宣言：“信眾們，神的愛民，我已受到了祂的恩賜，還有……還有……神諭。”

他高喊著，似乎想要讓自己相信：“神諭，神諭就是……就是讓我們懲治那些不再信奉祂的異端，在……在更大的世界里，而非這小小的氏族！”

追隨者們沸騰了：“yes！yes！yeeeeeeeees！！！”

他們受到了這狂熱臆病的影響，將那些骨頭制成了武器，撕碎的毛皮制成了卷軸，將一切都融入到“偉大遠征”中。

很快，這群用同類尸體武裝自己，同時又用同類尸體作為食物的狂鼠軍團便從另一處出口離開了地穴，前往了“更大的世界”。

——

被納垢鼠群擊潰的疫病氏族徹底放棄了這座礦產豐富的鼠巢，他們將投石機紛紛退回了自己的駐地，而指揮官們也開始著眼于更遠處的其余鼠巢。

這讓扎格里非常高興，他很快就能獨享整個鼠巢，到時候，實驗將會永遠進行下去，假以時日，研制出能讓祂也側目的瘟疫似乎也不無可能。

畢竟自己的自然壽命已經足夠得長了。

但很快他就發現了不對勁，前方的鼠巢入口，自己的軍團竟然在一排排倒下，化為一灘膿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