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扎格里讓人找你，學徒。”這次來送餐的畏爾遜神色有些慌張。

“找我？”福里斯接過他手中的木碗，往碗里瞟了一眼，那碗里居然還剩了不少糊湯。

看來畏爾遜對福里斯的神明產生了一絲畏懼。

“是啊，”畏爾遜尾巴尖微微顫抖著，他四下張望了一圈，俯身靠近了正在撰寫《次元動力與機械原理》的學徒，“你用那個發光玩意兒給礦坑里的奴隸們治爛病的事兒讓他給知道了。”

福里斯對此并不意外，他略微抬頭讓自己上翻的目光恰好能看到畏爾遜，氣定神閑地說道：“這很正常，鼠巢里的爛病就是讓他給搞出來的，他不像表面上那樣對大角神尊絕對忠誠。”

畏爾遜并不笨，一聽到這話，他先是略微遲疑了一下，隨后瞳孔瞬間放大。

“你是說——！”

福里斯立刻噓聲制止了他接下來要說的話：“噓！別說出來，你知道就好。”

畏爾遜開始四處踱步起來，興奮與不安在他的心底蔓延，那臟兮兮的禿尾巴四處亂甩。

“我滴個大角神尊！他怎么能這么做？不是，大角神尊為什么沒有懲罰他？”

畏爾遜不斷地自言自語，又或許是想從福里斯嘴里得到回答，他抓著福里斯的肩膀搖晃了兩下。

“大角神尊也想這么干。”福里斯語氣平靜地回答。

“祂默許了？”畏爾遜的畏懼和擔憂溢于言表。

“當然。”

聽到這個回答，失落和失望占據了畏爾遜的整個身心，那耷拉著的頭顱和癱坐在地面上的身姿無不

昭示著他的絕望。

他不斷地重復著：“我們完了……奴隸鼠們完了……”

“伊桑也發現了他的行動，但是他沒辦法阻止。”福里斯看著他，欣賞著他的悲愴。

“難怪他會病變得那么快。”

“倒也不用那么悲觀，我有辦法阻止他。”福里斯語氣神秘，表情淡定。

畏爾遜斜睨了他一眼，很是不屑：“你那點三腳鼠功夫，治個爛病還行，對抗扎格里的大計劃？嘖嘖，夢話。”

終于等到了這一刻！福里斯萬般誘導，就是想要讓畏爾遜說出這句話。

福里斯興奮地丟掉了自己手中的骨筆，一步踩上繪圖桌前的木樁。高站在木樁上，雙手展開，一副“神愛世鼠”的模樣。

接下來就是神棍福里斯的表演時刻！

“我？單憑我的力量自然無法對抗扎格里的瘟疫感染，但你也看到了，伊桑充能器能完美解決扎格里故意釋放的瘟疫。”

“你又在發什么鼠瘟？”畏爾遜看著將自己擺成十字形的福里斯。他背后的明亮燭光讓畏爾遜不得不瞇著眼睛看他。

不瞇不要緊，這一瞇，福里斯的形象還真有幾分神尊的風范。

雖然，除了灰先知，誰也沒見過大角鼠究竟長什么樣，都是灰先知的箴言中傳說著祂的樣貌，主要靠鼠鼠們的腦補。

福里斯沒搭理他的疑問，繼續說道：“雖然，伊桑充能器出自他的手，但靈感卻實實在在是鋼角鼠的恩賜。”

畏爾遜看著那“偉岸”的身影，與自己腦海中大角神尊的形象不謀而合。

不知不覺竟有些不忠誠于大角神尊的感情萌生了。

但他當即反應過來，隨后狠狠給了自己一個大比兜。

疼痛讓畏爾遜清醒過來，他尖叫道：“你這是異端邪說！”

“不不不，鋼角鼠并非是與大角神尊完全不同的另一神尊，恰恰相反，祂正是大角神尊！”

福里斯語語氣激昂，越說越動情：“凡世俗鼠皆以為，大角神尊僅以一面示人，但實際上，幾乎每個氏族對祂的尊稱都不盡相同。”

畏爾遜捂住耳朵，但那穿透靈魂的“不凈之言”依然源源不斷地涌入。

“多尾之王，地底世界之主，每一個稱呼都是祂的一個側面。”

“鋼角鼠正是其中一面！從這一面中誕生了歐姆彌賽亞之鼠——一位追求精密和卓越的次元石科技的偉大領主！”

“祂將次元石充能器的設計以靈感的形式賜予了褐先知伊桑，贊美他的犧牲……”

福里斯暫時性地停了下來，他需要觀察一下剛才的一番話對畏爾遜的影響力是否達到了他心中的目標。

畏爾遜神色驚疑不定，他的信仰保飽受沖擊，隨后戰戰兢兢地說出了那一句：“你……你說的都是真的嗎？”

“千真萬確！神民！”福里斯臉不紅心不跳地撒著謊。

緊接著，福里斯開始趁熱打鐵，他振臂高呼：“難道奴隸的生活使你失去了自己的斗志了嗎？”

“啊？”畏爾遜有些懷疑自己的耳朵，“和誰斗？”

“僅用毛色區分階層，這是一種絕對被唾棄的制度。”福里斯義正言辭地說著，他很確定破門背后沒有其他鼠聽墻角。

“可——”畏爾遜還想說些什么，但他的話卻被打斷了。

“同樣都是大角神尊的子民，憑什么褐黃色毛發就可以隨意獻祭，隨意使用，低鼠一等？”

“神民，世界本不該是這樣！”

淚水在畏爾遜的眼眶中打轉，激動的情緒在他的胸口中燃燒。

“那些白毛長角的玩意兒們僅憑著掌握次元閃電的力量就能現站在整個斯卡文鼠人的頂峰位置，”福里斯再次向目前自己的唯一聽眾洗腦，“而鋼角鼠告訴我們，次元石之力應當被每一個鼠人所平等地掌握！”

“只要他們愿意接受機械的教化，將次元石科技充分地運用，次元石機械工程的道路上不斷前行，總有一天，他將擁有完全足以媲美工程術士與灰先知們的力量！”

“力量，就是地位，是讓我們，每一個奴隸鼠們不必再忍饑挨餓，不必再飽嘗鞭笞，不必再被隨意獻祭的保證。”

福里斯決定自己發揮極好，他四十五度仰望天花板，高喊著：“與我一同贊美歐姆彌賽亞之鼠！”

“血肉苦弱，機械飛升！yesyes!”

自己面前的畏爾遜還未觸動，破木門外卻突然響起了鼠人的高呼，不止一個！

“血肉苦弱，機械飛升！贊美歐姆彌賽亞之鼠！贊美歐姆彌賽亞之鼠！！！yes!yes!ye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