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蜷縮著身子，沿著密道緩緩爬行。石壁上滲出的水珠混著陳年積灰，滴落在脖頸間冰涼刺骨。扎克舉著礦燈在前探路，光束掃過石壁上的刻痕時，所有人都猛地屏住呼吸——那是工匠用指甲劃出的逃生路線，中途還穿插著“危”“止步”等血字警示。

當然，這個時候他們沒得選了，不管多少危險的警示，那肯定是要走下去的。

越往深處，寒意越重。那不是普通的陰涼，而是一種能浸透骨髓的陰寒，仿佛有無數雙冰手在順著毛孔往骨頭里鉆。

凱瑟琳的牙齒開始不受控制地打顫，她摸到防毒面具下的臉頰一片冰涼，低頭看時，竟發現睫毛上結了細小的冰晶。

密道盡頭是一扇半開的石門，門縫里透出幽藍的微光。當眾人擠過石門時，眼前的景象讓所有人都忘了呼吸——占地千平米的地宮中央，九根盤龍石柱撐著穹頂，每根柱子上都纏繞著真人大小的青銅傀儡，它們手持長戈，戈尖指向圓心處的黑色石棺。

而在石棺周圍，二十四盞一人高的青銅燈臺依次排列，燈中跳動的幽藍火焰，竟不是燃油，而是從地面裂縫中涌出的青色氣體。

“這是……天然氣苗。”李四海蹲下身，指尖接近火焰卻感受不到溫度，“地脈中的可燃氣體，通過虹吸管道引到燈臺。”他抬頭望向穹頂，那里有無數細如發絲的銅管，像蛛網般連接著地面的裂縫，“全真教的人還真的懂地脈。”

李四海想不到，這群人渣居然做事這么有一套，怪不得大元皇帝器重他們啊。

扎克已經迫不及待，頗為地道地掏出洛陽鏟，刃口在石棺接縫處刮出刺耳的聲響。凱瑟琳揮了揮手，兩名特種兵立刻架起液壓鉗，金屬咬合聲中，棺蓋邊緣的青銅鎖扣應聲而斷。

白靈指尖的冰晶在幽藍火光下折射出冷冽的光，尾尖輕輕卷住李四海的手腕，聲音里帶著只有兩人能聽見的急切：“主人，咱們就這么干看著？”

“別動。”李四海的聲音輕得像落在冰面上的羽毛，目光卻死死鎖住三十米外抱臂而立的特種兵。那人的 M4步槍始終斜挎在胸前，手指卻反復摩挲著扳機護圈，槍口雖未對準他們，卻像懸在脖頸上的利劍。大黃趴在地上假寐，耳朵卻豎直如刀，精準捕捉著每個腳步聲。

“武功再高，也怕突擊步槍。”李四海用只有白靈能聽見的氣音開口，隨手從附屬空間內拿出了一把小手槍交給了白靈。

白靈直接藏到了尾巴里，到現在這群老外還以為白靈的尾巴不過是一種情趣道具，根本沒人在意，這把手槍將是翻盤的重點了。

幽藍火焰突然劇烈跳動，二十四盞燈臺的青光同時射向石棺，在棺蓋掀開的剎那，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這是什么？”

棺蓋完全掀開的剎那，幽藍火焰驟然暴漲，將石棺內的景象映得纖毫畢現。

眾人倒抽冷氣——石棺中安臥著一名身著道袍的老者，面容栩栩如生，白須無風自動，掌心托著一顆盈潤的白色珠子，珠身流轉著月華般的光暈，竟似有云霧在其中翻涌。

“是個死人？！”扎克的洛陽鏟當啷落地。凱瑟琳卻死死盯著那珠子，碧色眼眸幾乎要噴出火來：“把珠子拿出來！”

當白珠被取出的瞬間，道人的面容如冰雪消融般迅速瓦解，灰白色的粉末簌簌飄落，眨眼間只剩一具空棺。

這一幕看呆了李四海，這等寶物實在是過于驚人了，而四周的這些老外都很興奮，認定了找到好東西，要李四海上去辨認。

“我也不知道這是什么，守墓人只守墓，不知道里面有什么東西。”

李四海自己也想知道這到底是什么東西？只是這一枚珠子，直接就顛覆了他的三觀，看起來以前對整個世界的理解太低端了。

凱瑟琳讓李四海在四周多看看，能不能找到線索，再不濟能不能找到離開這里的方法。

李四海只得照辦，這地宮是因地下冰川所建立，因此溫度很低，而且暗中時常涌起怪異的冷風，更是能直接凍死人。

里面還有一些工匠的尸骨，似乎都是凍死在這里，叫李四海覺得很奇怪，這些人難道不能逃走嗎？

暗道呢？就這么斷絕了嗎？還有這里的地宮雖然宏大，但是除了這些天然氣燈以外，根本找不到更多的陪葬品了。

地脈里面的天然氣固然是無窮無盡，但是氧氣還是有窮的，不過既然天然氣可以涌入此地，另外有通風氣孔也說不定。

于是乎，李四海繼續找尋，希望找到一點希望，冰川在這里度過了近一千年的時間，發生什么也不意外。

李四海的鞋底碾過結霜的地面，冰層下隱約可見蜿蜒的地脈紋路，青白色的氣體如游蛇般在石縫間穿梭。他沿著盤龍柱搜索，突然被冰面下的異樣吸引——三具身著道袍的尸身仰面漂浮在透明冰層中，腰間系著的雙魚玉佩在幽光中泛著青玉光澤，道袍下擺處露出一角泛黃的布帛。

“凱瑟琳！”他揮手示意，鞋尖輕叩冰面，“這里有發現。”

他毫不客氣指揮這些人干活，很顯然字也就只有他看得懂，凱瑟琳看了一眼李四海，毫無辦法找人過來開挖了。

這里的冰，凍結數百上千年了，硬到了一種匪夷所思的地步，若非這這些人都打了龍鱗提取的活性物質，而且也帶了不少的挖洞工具，這底下的道人們根本挖不出來。

李四海不知道冰凍的生物保存效果如何，但是這些道袍之人，保存效果相當的好，挖出來的時候和剛才石棺里面的道人一樣栩栩如生。

凱瑟琳第一個打開了布帛，看了半天交給了李四海，因為這里面還是繁體字，且字跡相當的潦草，她完全看不了。

“丘處機！汝當真是背德棄信，卑鄙無恥！”

這是布帛里面第一句話，寫的很有情緒，所以字跡就十分灑脫了，李四海看著眉頭一皺，這是啥意思？

這群全真教的道士，在一千年前鬧別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