凱瑟琳的筆尖懸在支票簿上方，金色睫毛在眼下投出扇形陰影。窗外的暮色正爬上面館的磚墻，將她棱角分明的側臉切成明暗兩半。

李四海聞到她身上若有若無的雪松香，混著硝煙味，像極了山林深處雪松林的氣息。

“李先生很會把握時機。”她的筆尖落下，墨水在“1，000，000”后面洇開小團墨跡，“1999年的中國，外匯管制很嚴。”

支票撕落時發出清脆的響，她推過桌面，指尖在“USD”字樣上輕輕叩擊，“不過對我們來說，這點小事不算什么。”

李四海捏著支票對著燈光晃了晃，水印里的自由女神像模糊變形，像團融化的蠟。

三黃忽然咬住他褲腳往后拽，喉嚨里發出類似警報的嗚嗚聲——這是它在山里遇到熊瞎子時才有的反應。

凱瑟琳身后的杰克已將袖口卷至肘部，露出小臂上的刺青：銜著蛇的老鷹，爪子踩著地球儀。

“我需要你活著帶路。”凱瑟琳起身時，馬丁靴碾過一塊帶血的碎玻璃，“但如果你試圖耍花樣……”

她指了指杰克腰后的槍套，那里露出半截珍珠母貝刀柄，“漢克的匕首上涂著山斑蝰蛇毒液，被咬中后十五秒內必須注射血清，就算你會‘chinese kufu’也是沒用的。”

漢克往前半步，李四海這才注意到他左耳缺了一塊，邊緣呈鋸齒狀——是被某種野獸咬掉的。

三黃的尾巴夾得更低了，鼻尖卻在空氣中輕顫，像在捕捉某種熟悉的氣味，李四海心中震驚不已。

“一百萬到了啊！就算是西方世界，在1999能隨意拿出來的人，來頭也注定是不小。”

李四海開始擔憂了起來，現在正是西方世界最為強大，而華夏亟待成長的時刻！得罪了這種人后面麻煩可就大了。

所以，目下他不能輕易拒絕這些人的要求，如果真的要翻臉，必須要收集到他們的罪證并且利用更高的力量，徹底阻止他們。

沒有證據，到頭來，他很可能會被誣陷，乃至于到最后陷入非常糟糕的境地，山外的事情可不像山內的事情那樣一清二楚。

“好，這個活我接下來了。”

李四海沒有選擇，只好接受，等著后面找機會反戈一擊。

他這么一說，這里的人也就都松了一口氣，那個吳六指則是憤憤不平的瞪了一眼李四海。

“小赤佬，你給我等著，老子遲早有一天要殺了你全家。”

吳六指是亡命之徒，根本不在乎什么承諾、契約，但是這時候凱瑟琳神情一變。

“收回你說的話，不然我一定讓你付出代價。”

這是蹩腳的中文，卻叫吳六指臉色大變，此人看起來就是外國人的狗罷了，李四海聞言微微一笑。

“殺我全家？”李四海轉身時獵槍槍管擦過桌面，醋碟里的煙頭被震得蹦起，“你連自己斷指的仇都報不了，拿什么殺？用你褲襠里那根縮水的黃瓜？”

他知道外國人既然需要他，那他就能肆意嘲諷眼前的人了。

果然吳六指想要動手，立刻被兩個身強體健的老外按在地上，的臉漲成豬肝色，鐵鏈在手腕上磨出血痕，卻怎么也掙不脫漢克的壓制。

他左眼腫得只剩條縫，卻仍惡狠狠地盯著李四海，口水混著血沫從缺了門牙的齒縫里流出：“有種別靠洋人撐腰！咱們單挑——”

“單挑？”李四海跨前半步，獵靴踩住對方鐵鏈猛地一拽，吳六指頓時被扯得趴在地上，鼻尖擦過碎玻璃，“你連老子的狗都打不過，還敢提單挑？”

他沖三黃勾勾手指，后者立刻蹲坐下來，前爪按住吳六指后頸，犬齒幾乎貼上對方耳垂。

凱瑟琳輕笑一聲，指尖在羅盤吊墜上輕輕摩挲：“李先生，我們時間有限——”

她的說到一半扭頭凝視著吳六指。

“不管是誰敢繼續浪費我們的時間，基金會一定不會放過他。”

這話說得吳六指徹底老實，似乎他很害怕所謂的基金會那種東西，李四海也覺得奇怪。

他知道，很多活躍在中國的外國人都是借著傳教或者自然保護基金會的名義胡作非為，但是不知道這些人無法無天到了這個地步。

這個凱瑟琳是真的不想要浪費時間，很快就出發了，不過在臨走之前，她還帶上了魏婷婷。

“我的朋友，路上一個人畢竟孤單，不然你也找一個更適合的同伴吧。”

她是這么說的，李四海直接翻白眼，這不是硬拉了一個人質嗎？

“你還不快走，留這里干嘛？”

李四海希望魏婷婷趕緊走人，這一次自己是被坑了，但是魏婷婷應該自己也不知情。

她只是剛好和李四海熟悉，因此被人找上，當中間人了。

“我，我和你一起去。”

魏婷婷毫不猶豫的說道，雖然她不知道里面到底發生了什么，但是她覺得自己有必要和李四海共進退。

“天啊！你發什么神經！”

李四海破口大罵，但依然改變不了局勢，那個凱瑟琳顯然也不是簡單的貨色，肯定要防著李四海一手。

就這樣，坐上了車，車輛一直開到了山路的盡頭，趁著夜色幾個人徒手搬進去一些挖洞用的工具，乃至于還有不少的炸藥。

“這是要開山？”

李四海看著炸藥量，都覺得心驚，上一次是黑熊出來趕走了這些人，這一次恐怕沒有那么好運了。

他作為所謂的向導，引著這些人進山，心中總是惴惴不安。

“不行，我到現在一個野生動物也沒見到，完了！”

他知道這些人有槍，那么可以視作自己被挾持了，成是非可以看做他的先行版本了。

就算是野生動物來了，他也未必能利用溝通去控制他們，那么現在就是最好的還擊時刻。

“兌換積分，全部加到速度上！”

李四海心中一陣焦急，直接兌換了6點積分，全部加到了自己的速度上，目下直接來到了31。

與此同時，兩張隱身符咒也準備好了，他不打算一直這么被動下去，看著夜色未開，忽然抓住了身邊的魏婷婷！

“跑！”

他這話一說，好幾聲槍聲接連響起，可惜全部落空，李四海與魏婷婷短時間內都隱身了，而且黑夜視線不佳，那兩個老外根本打不中。

“FXXK，這個中國人會巫術！”

杰克和漢克都是大叫有鬼，李四海居然就這么消失在夜色里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