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

樊牧短促的笑了一聲，臉上帶著嘲諷的神色：“我說你怎么想到的夏無且啊？”

不過轉瞬間也算是明白了過來。

“不是夏無且。”

“只是這種毒沒有辦法被檢測出來而已，甚至.....陛下和你都以為這是好東西。”

樊牧不懷好意的看著扶蘇說道：“你想想，陛下吃“金丹”多少年了？”

金丹？

扶蘇一怔，繼而陷入了回憶當中，神情中帶著些許的沉思。

“父皇服用金丹，大抵上有個四五年的時間了吧。”

樊牧一攤手：“所以嘍，換成你，既每日辛勞到寅時，又常年大量服用毒素，最后還發現自己的兒子是個大傻....咳咳，你會不會生氣，繼而暴斃？”

他看著扶蘇，一本正經的忽悠道：“所以，陛下才會即將暴斃啊！”

“砰——”

一聲輕響，扶蘇跌坐在地上，臉上帶著茫然無措的神色：“這...怎么可能呢？”

“金丹中有毒？”

“父皇怎么可能不知道呢？”

樊牧一臉無語的看著扶蘇，但沒說什么，扶蘇對自己的“父皇”，也就是那位“始皇帝”實在是太過于自信了，甚至這些年來他一直看似和嬴政作對，也是因為這個原因。

對始皇帝太自信了！覺著始皇帝無所不能，無所不知。

所以他只管聽話，只管提出自己的“意見”和“問題”，然后把問題交給始皇帝，讓始皇帝去解決。

典型的一個在“富一代”的翅膀下沒有感受過人間疾苦的單蠢富二代而已。

不過么...

樊牧嘿嘿一笑，如果自己有政哥這樣的老爹，說不定也會變成這樣吧？

畢竟政哥的確是太靠譜了。

“陛下為什么會知道？你真的以為陛下是全能的嗎？”

扶蘇扭過頭，一臉無辜的看著樊牧，他真的是這樣想的。

“父皇自然是全能的，父皇無所不知、無所不能。”

他一臉天真而又純真的說道。

而隔壁聽到這話的嬴政一時之間不知道是該笑還是該哭。

他如此聰慧，怎么可能聽不出來扶蘇話里面的意思？他和樊牧一樣，瞬間想到了往日里扶蘇那般做的原因....

他按了按額頭，總感覺自己的額頭上青筋直跳。

但...心里多少還是有些欣慰的。

原來扶蘇從前頂撞他、或者提出那些反對意見，并不是因為“對抗自己”、或者說“不懂”自己，而是因為....他太相信自己了，認為自己能解決嗎？

一時之間，嬴政心里百般滋味。

而隔壁的“叛逆之語”還在繼續。

“我說你不是腦子有點問題啊？政哥雖然強，但也是個人，是人就會有疏漏，是人就會有不知道的、不懂的東西。”

“人又不是神，若真的全知全能，不早就成仙神了嗎？”

“還用苦苦尋找長生不老藥，成了一個被詐騙份子騙那么多錢財的空巢老人？”

樊牧咂了咂嘴，一臉無語的看著扶蘇：“而且，說句不中聽的話，懂不懂科學啊？”

“一堆亂七八糟的東西一股腦的塞進煉丹爐里面，然后莫名其妙的就成了什么所謂的狗屁金丹，連方士自己都解釋不清楚為什么會出現這樣的反應。”

“甚至只能夠推到所謂的“仙氣”上。”

“這種東西都敢信？這種東西都敢吃？”

“沒一點文化常識。”

“傻子都不敢吃這東西。”

樊牧擺了擺手說道：“你就吃吧，一吃一個不吱聲。”

“也就是政哥身體好耐造，吃了這么多年才快要出事。”

“換成個身體不好的，早他丫的真的見老天爺去了。”

吃了“傻子”都不敢吃的東西，并且一吃就是四五年，身體十分“耐造”，被騙了許多錢的“空巢老人”嬴政臉色逐漸的陰沉起來，眸子中閃爍著充盈的殺氣。

好一個傻子都不敢吃的東西....

他咬著牙，低聲吩咐道：“去找幾個身體病弱的犯人，喂他們吃金丹！”

“朕....要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蒙毅神色復雜，但卻低聲應了一下，不管如何能勸陛下不吃那玩意兒也是個好事。

蒙氏兄弟歷來都是討厭方士的那一批人。

而樊牧還在教授扶蘇辦法，辦法和嬴政所想的差不多，都是將金丹喂給身體不太好的“囚犯”，只是...他更加無良一點。

樊牧暗戳戳的、帶著些許蠱惑的說道：“另外，你讓陛下把那些“金丹”賞賜給那些方士，看看他們敢不敢吃。”

他冷笑一聲：“他們包不敢吃的。”

“這樣就算是陛下不聽你的勸誡，或者說實驗暫時沒有出結果，陛下也不敢吃了。”

“政哥那個腦子可是聰明的很，方士都不敢吃的東西他怎么可能吃？肯定就有懷疑了，只要一懷疑，就不吃了。”

說到這，扶蘇點了點頭，但繼而又有些困惑：“可是，如果父皇不吃了，那父皇不就不會暴斃了嗎？”

“若父皇不暴斃，那大秦不就安穩了？”

樊牧看著扶蘇，看著這個不開竅的木頭，有些恨鐵不成鋼：“不是我說扶蘇，你腦子到底是怎么想的？”

“你就想一輩子靠自己老爹啊？”

“人都有生老病死的，就算今天不暴斃，萬一政哥壽命到了呢？你還能靠誰啊？”

“咋？”

“拿把劍直接抹了脖子？”

扶蘇不語。

樊牧放緩了聲音，繼續“忽悠”道：“另外，剛剛咱們不都說了？”

“現在的大秦風雨飄搖啊，所以讓政哥活下來只是解決了眼前最重要的問題，還有其他問題呢啊。”

“難道你就不解決了？”

樊牧看著吧扶蘇，發出了致命的問題。

“你是真孝順還是假孝順？我怎么感覺你其實是個不孝子啊！”

不孝子？

扶蘇看著樊牧：“怎么可能？！”

“哪怕父皇讓我即刻去死，我也絕無二話！”

“如何成了師兄口中的不孝子？”

樊牧哼哼一笑，心里說你的確是不會有二話，畢竟歷史中你確實是這樣做的。

“扶蘇啊，你要是真的孝順，怎么會把所有的事情扔到你爹的身上？”

“讓一個四十來歲的老人兢兢業業、處理公務到半夜，而你自己呼呼大睡，這就是你的孝順？”

樊牧咂了咂嘴：“好一個哄堂大孝的大孝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