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霆站在兒童摩托車前，眉頭微皺，目光在把手上的油膩指印上停留片刻。初秋的陽光透過落地窗斜射進來，將那些污漬照得格外刺眼。

他從西裝口袋里抽出紙巾，半蹲下來輕聲喚道："樂樂，過來。"

小男孩歡快地跑過來，肉嘟嘟的小手還沾著零食的痕跡。司霆動作輕柔地擦拭著樂樂的手指，眼神專注，仿佛在對待什么珍貴的藝術品。

云柔看著丈夫略顯僵硬的背影，趕忙上前："我來吧。"她伸手想接過紙巾，卻被司霆輕輕避開。

"不用。"他的聲音淡然，繼續著手上的動作。

蘇建華站在一旁："孩子玩鬧難免會弄臟，別太在意。"

司霆從隨身攜帶的公文包里取出一個包裝精美的玩具，遞給樂樂："這個給你玩。"

小男孩眼睛一亮，歡呼著抱起玩具就跑。他的歡笑聲回蕩在客廳里，沖淡了幾分凝滯的氣氛。

云玲倚在廚房門框上，默默注視著這一幕。她的目光在妹夫身上停留了片刻，眼底閃過一絲羨慕。這樣一個事業有成又顧家的男人，和自己的丈夫形成了鮮明對比。

"姐，我來幫你。"云柔走進廚房，看到整齊擺放的海鮮食材，不由得驚呼，"這些得花不少錢吧？"

云玲手腕翻飛，開始處理一只體型頗大的龍蝦："你難得回來，當然要準備好的。"她停頓了一下，語氣變得有些冷，"上次我婆婆他們來，就知道吃。我特意留著這些海鮮等你們。"

云柔嘆了口氣，拿起菜刀幫忙切菜："蘇建華還是那樣？"

"呵，"云玲冷笑一聲，"跟我AA制呢。"

"姐夫"云柔手上的動作一頓，"這也太..."

"可不是嗎？"云玲將切好的蔥姜放入鍋中，油滋滋的聲響掩蓋了她話語中的憤怒，"他說什么要公平，可他怎么不想想，我一個人要照顧樂樂，還要打理家務。"

廚房里彌漫著誘人的香氣，蘇家人已經坐在餐桌前翹首以待。

蘇建華的姐姐夾起一塊龍蝦肉，眼睛放光："弟妹，這海鮮也太新鮮了！"

"是啊是啊，"蘇媽媽跟著附和，"我們家小蘇平時舍不得買這些。"

云玲面無表情地扒著碗里的飯，回道“你們來他特意去買的“。她的余光瞥見蘇建華狼吞虎咽的樣子，心里一陣發堵。

晚飯后，司霆看了看腕表："時間不早了，我們該走了。"

云柔點點頭，起身收拾隨身物品。她看著姐姐疲憊的側臉，欲言又止。

送走妹妹和妹夫，云玲徑直走進廚房收拾碗筷。水流的嘩嘩聲中，她聽見客廳傳來蘇建華的大嗓門。

"云玲！出來把桌子收拾了！"

她關掉水龍頭，走到餐廳，看著滿桌狼藉："我只負責我和小柔他們的碗筷，你們的，自己收拾。"

"你說什么？"蘇建華騰地站起來，椅子在地板上發出刺耳的摩擦聲。

云玲直視著他通紅的臉："既然要AA制，那就一切都AA吧。包括家務。"

"你..."蘇建華氣得說不出話來。

蘇媽媽連忙打圓場："云玲啊，你看建華工作那么累，天天早出晚歸的。你在家帶帶孩子，做做家務，這不是天經地義的嗎？"

"對啊，"蘇姐姐也幫腔道，"你看看我，伺候你姐夫和孩子們，從來沒說過半個不字。"

云玲冷冷地看著他們："既然你們覺得帶孩子很輕松，那我也不帶了。"她抱起正在玩玩具的樂樂，"明天我去找工作。"

"你敢！"蘇建華一拍桌子。

餐桌上的碗筷震得叮當作響，樂樂被嚇得哭了起來。云玲抱著孩子，頭也不回地走進臥室，重重關上門。

蘇媽媽拉住要追進去的蘇建華："冷靜點，孩子還在里面呢。"

蘇姐姐見狀，趕緊轉移話題："對了建華，我家兩個孩子要小升初了，學區房太貴，能不能先住你這里？"

云玲站在門后，聽著外面的對話，胸口劇烈起伏。她低頭看著懷里的樂樂，輕聲哄著："不怕，媽媽在這里。"

云玲倚在床頭，目光淡漠地望向窗外。房間里只開著一盞昏黃的壁燈，在墻上投下搖曳的影子。

樂樂在床上安靜地熟睡著，小小的臉蛋紅撲撲的，長長的睫毛隨著呼吸輕輕顫動。云玲輕輕地替他掖了掖被角，動作輕柔得像是在對待易碎的瓷器。

今天發生的事情讓她心煩意亂。從超市回來后，她忙著收拾東西、準備晚飯，手機里卻不停地傳來蘇建華的信息提示音。她知道他想說什么，可就是不想回復。

直到現在，蘇建華終于按捺不住，推開門走了進來。

"你今天是故意不回我信息？"

云玲繼續收拾著衣柜里的衣服，頭也不抬地說："我在忙。"

"忙什么？不就是做個飯、收拾下家務嗎？"蘇建華走到床邊坐下，語氣里帶著幾分不耐煩，"剛我姐說的話你應該聽見了，你考慮得怎么樣了？"

聽到這句話，云玲的手頓了頓。她緩緩轉過身，看著蘇建華："你是真覺得我很閑？"

"這不是閑不閑的問題。"蘇建華搓了搓手，"就是讓我外甥和外甥女來這邊上學，你平時反正在家，多照顧兩個孩子也沒什么。"

"沒什么？"云玲冷笑一聲，"你是不是忘了上個月我說要請個保姆，你說家里花銷太大，讓我省著點？現在倒好，讓我免費照顧兩個孩子？"

蘇建華的臉色變了變："那不一樣，這是我親外甥。再說了，我姐也說了會給生活費。"

"多少？"

"一個月一千。"

"呵。"云玲放下手中的衣服，"蘇建華，你是真不知道現在請保姆要多少錢，還是故意在這里說笑？"

蘇建華皺眉："你這是什么態度？不就是帶兩個孩子嗎？你看看人家..."

"我不想看人家！"云玲打斷他的話，"你要是覺得別人家的媳婦好，你找別人去。"

樂樂被聲音驚動，在床上翻了個身，發出細微的呢喃聲。云玲趕緊放低聲音，輕輕拍著兒子。

蘇建華也壓低了聲音："你這是什么意思？我讓你幫個忙怎么了？再說了，這個家我說了算！"

"你說了算？"云玲冷冷地看著他，"那我們AA制的事情是不是該重新商量？既然這個家你說了算，為什么還要我掏一半的錢？"

蘇建華一時語塞，隨后惱羞成怒："這是兩碼事！你別總是把這些事情混在一起說！"

"怎么是兩碼事了？"云玲繼續說道，"家務活你從來不管，現在又要我照顧兩個孩子。你倒是說說，我一個人要怎么忙得過來？"

"云柔不是搬出去了嗎？你現在不是輕松多了？"

"輕松？"云玲覺得好笑，"你是不是以為我每天在家就是看電視、玩手機？你知道我每天幾點起床嗎？知道我要做多少事情嗎？"

蘇建華不耐煩地站起來："你就是太計較了！這點家務有什么了不起的？別人家的..."

"夠了！"云玲打斷他，"我不是別人家的媳婦，我是云玲。我不會同意的，你死了這條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