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廂。

紀長瑄雖在閉目修煉，但也察覺到了自身的變化。

肌膚寶光湛湛，如結玉露，四肢百骸都感到了前所未有的輕松！

這種變化，是由內到外，幾乎脫胎換骨。

他越是運轉功法，就覺得身子越暢快！

渾身上下每一個毛孔都舒張起來，仿佛在迎接某種洗禮！

“這就是高前輩所說的玉露境嗎？似乎……也還湊合。”

紀長瑄心中美滋滋。

不說紀長瑄沉浸在破鏡的樂趣之中。

……

另一邊。

廬遠縣，順安客棧。

鄭綸推開天字第三號房間，一進門，就聞到了一股淳厚濃烈的麻辣香。

“這是？”

鄭綸一愣。

接著視線望去，發現曹監臺正點了四鍋兩湯在屋里大快朵頤。

跟前牛油湯底飄著花椒、八角、豆醬等物，經大火熬煮，熱氣直冒，讓人聞了，直咽口水。

“小鄭，你忙完了？”

“快坐下，這菜也剛上?！?

曹監臺一邊夾肉，一邊笑著招呼道。

說著，他忽地一拍腦袋：

“忘記你小子不吃辣，不過也沒事，旁邊那鍋是羊湯，你用芝麻醬蘸著吃?！?

“頭兒，你怎么點這么多，太浪費了吧？”

鄭綸望著這一桌子菜，覺得他們二人應該吃不下。

曹監臺吃的正爽快，聞言，不禁咧了咧嘴：

“這有啥可浪費的，又不是吃不完?！?

“你不用擔心銀子，回頭找粟房堂報銷去！”

“對了，你這豬肉哪里來的？”

“城北的桂花巷買的。”

聽到此話。

曹監臺眼中閃過一絲精茫，問道：

“怎么？調查的有結果了？”

身為崇昭司的監臺，他能敏銳的從同僚或下屬口中捕捉到不同尋常的消息。

鄭綸昨夜才來的廬遠縣。

肯定不知道廬遠縣有桂花巷這么個地方。

更也不會專門跑到那里買豬肉。

唯一的解釋就是，他去桂花巷辦事去了。

鄭綸點了點頭：“是有些眉目了?！?

“但有些事，卑職拿捏不準，特來跟頭兒請教?！?

“什么事？”

曹監臺面露思索之色。

“頭兒等我一下?！?

鄭綸起身走出屋外。

叫來了此間客棧的店小二。

并把那豬肉交給了他，讓他吩咐后廚，做成燒烤端過來。

另外，還讓店小二找來了紙筆。

不多時。

店小二送來了紙墨筆硯。

鄭綸在屋里找了張桌子，把紙攤開，旋即飛快研墨。

曹監臺滿臉怪異望著鄭綸。

不知道這小子搞什么名堂？

少許，鄭綸就用毛筆點了點墨水，執筆在紙上歪七扭八的畫了起來。

不一會功夫，他就撂下筆。

曹監臺湊到跟前，朝紙上望去，旋即就愣住了：

“小鄭，你這畫的是什么鬼東西？”

過了幾息，他猛地抬眼，望著鄭綸道：

“莫非是——符箓？”

原來鄭綸剛才畫的，正是在劉屠戶門楣前望到的鐘馗鎮宅符！

只可惜他不懂其中竅門，雖說當時強行記下，并畫出來了，但也是形似神不似。

“不錯，頭兒。”鄭綸點了點頭，正色道：

“依您高見，這是哪派符箓的畫法？”

“哪—派—畫—法？”

曹監臺拉長聲音，盯著那鐘馗鎮宅符良久，眉頭一點點皺了起來。

任由他搜腸刮肚，愣是想不出來。

半響，他滿臉狐疑望著鄭綸：

“小子，你確定這畫的是符箓？”

“卑職不敢亂言，這確實是卑職在桂花巷所見?！?

鄭綸斬釘截鐵的回道。

“那還真奇怪了，咱們崇昭司這些年搜集的道藏符書不少，竟沒有一家與其吻合，這是誰所畫？”

“是高半仙之徒紀長瑄！”

“這高半仙又是誰？”

曹監臺不知所已問道。

“是廬遠縣一位受人敬仰的青囊師，不過以卑職來看，此人疑似有道行在身?！?

“哦，何出此言？”

“頭兒，是這樣的……”

當下，鄭綸把昨夜去往縣衙調查董源昌，順便牽扯出高半仙等事原原本本跟曹監臺匯報了遍。

當然，還包括先前許知縣陪去了董府，找董老太爺一事。

一番聽聞，曹監臺很快有了論斷，他道：

“那董縉老兒多半未去平江府，這會兒還在家中！”

聽到此話，鄭綸瞬間就覺得自己被人戲弄了，不由得怒上心頭。

“頭兒，卑職去把他拘來？”

“不必了，他只是個無足輕重的小人物罷了，就算拘來，也沒什么用?！?

“但他提供的線索卻不能忽視。”

“地師堂的赫長老？此人或許就是我們來廬遠縣要找的人！”

“對了，這頓飯吃完，你再去趟縣衙，本監臺要那所謂高半仙的所有資料！”

其實曹監臺一直想知道，究竟是誰在平江府報得案？

只可惜，他和鄭綸一路走來，即便有心查找，也沒有什么收獲。

但今日鄭綸一說，地師堂的赫長老來廬遠縣，點名就要尋高半仙。

于是，高半仙這個人順理成章就進入了他的視線。

“頭兒，地師堂的這個赫長老咱們也得查！”

“那當然了，回頭我會修書一封，讓人送往京城，看總庫那邊能不能查出此人的底細來。”

鄭綸點了點頭，又問道：

“這桂花巷的紀長瑄，卑職還跟不跟？”

曹監臺搖了搖頭：

“不用了，此事我會親自處理?！?

適才，這鄭綸說劉屠戶門楣貼著的符箓，怕有五品靈符之威！

若紀長瑄家里還有類似的符箓，就不是他能對付得了。

故而，為了保險起見，曹監臺決定還是親自走一躺。

“行了，公事聊完，咱們吃飯吧?！?

說著，曹監臺伸筷入鍋中，夾了塊豬筋，又蘸了香辣紅油的油碟，吃的那叫一個香。

結果回頭一看鄭綸這小子，半筷也不肯夾這紅湯里的菜，他不禁笑罵了句：

“就你小子還想娶我們江陽的姑娘，不怪我沒告訴你，那邊的姑娘們可比這紅湯還辣……”

曹監臺老家在江陽府的落鴻縣。

去歲，他回家探親，帶了個名叫楊薛的參衛。

那小子能說會道，在江陽僅待了七八日，就拐走了江陽府司法參軍之女的芳心。

二人今年好事將成，可把崇昭司那些小年輕給羨慕壞了。

紛紛也嚷嚷讓頭兒幫忙說親。

這里面，鄭綸還是頗為積極的幾個。

聽到頭兒的打趣，鄭綸臉皮一紅。

轉頭說要去看看，剛才吩咐店小二的烤串烤好了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