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都的清晨比以往更加喧囂。

重建的集市上，商販們吆喝著新烤的面包，孩子們在噴泉邊追逐嬉戲，鐵匠鋪的錘擊聲與遠處學院的鐘聲交織在一起。

（三個月過去了。）

（“鏡神事件”的余波仍在，但生活已經重新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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埃德溫站在新落成的“自由魔法學院”門前，望著工人們懸掛牌匾。

（他的第三視角已經消失。）

（現在看世界，就像隔了一層毛玻璃。）

但他依然能憑借經驗，從工人歪斜的步態判斷出梯子不穩，提前扶住了搖晃的支架。

“謝謝您，先生！”工人擦了擦汗，“您眼睛真毒。”

埃德溫笑了笑，沒有解釋。

（有些觀察，早已成為本能。）

不遠處，諾亞正蹲在街角，對著一筐蘋果皺眉。

“怎么了？”埃德溫走過去。

“老板娘多找了五枚銅幣。”諾亞抬頭，灰藍色的眼睛里不再有熔金之色，“以前能力還在時，我根本不用數。”

埃德溫從筐里挑出一個蘋果，在袖口擦了擦：“現在你可以慢慢數。”

咬下的瞬間，汁水濺在領口——

（這種笨拙，竟有些新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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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館的老板娘堅持給他們免單。

“兩位英雄喝什么？”她眼睛發亮，“我兒子就是被你們救的，他手上的金紋全消了！”

鄰桌的客人偷偷往這邊瞥，竊竊私語聲不斷：

“聽說諾亞大人曾經停滯過時間……”

“埃德溫先生能同時看穿三百人的心思！”

（傳的真離譜。）

莉娜叼著麥芽糖擠過來，一屁股坐在兩人中間：“別理他們。現在全王都的小孩都在玩‘觀測者游戲’——閉著眼睛猜口袋里有幾顆糖。”

她突然壓低聲音：“王室派人來了。”

門口果然站著幾個穿暗紋禮服的人，為首的老者拄著鑲鏡片的拐杖。

（前宮廷首席法師，現魔法改革會會長。）

（也是當年實驗的主導者之一。）

老者深深鞠躬：“兩位閣下，議會懇請你們擔任魔法監管廳顧問。”

埃德溫的指尖在桌面輕敲三下——這是他們約定的暗號。

諾亞立刻咳嗽起來：“抱歉，我對鏡片過敏。”

莉娜“不小心”打翻蜂蜜罐，粘稠的金色液體流到老者锃亮的皮鞋上。

（逃跑的時機恰到好處。）

（雖然沒了能力。）

（但默契還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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舊鐘樓頂層成了他們的新據點。

埃德溫的筆記鋪滿長桌，諾亞正在黑板上寫寫畫畫，莉娜負責把重要部分謄抄到《自由魔法入門》教材上。

“這段要改。”諾亞敲了敲黑板，“‘魔力回路’的說法太王室化了，應該叫‘生命共鳴’。”

埃德溫點頭，用紅筆劃掉一行字：“還有‘能力覺醒’改成‘自我認知’。”

莉娜突然舉起一張紙：“那這個呢？王室送來的‘初代實驗體撫恤金申請表’。”

三人同時沉默。

窗外，一群孩子跑過廣場，手里舉著木頭削的假弩箭和糖果做的“魔法藥劑”，嬉笑著扮演“傳奇觀測者”。

（他們永遠不會知道真相。）

（也不需要知道。）

諾亞把申請表折成紙飛機，擲向夕陽：“換成這個吧。”

他展開一張新紙，寫下標題：

**《如何用蜂蜜糖制作簡易魔力探測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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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降臨時，埃德溫獨自走在回家路上。

一個小女孩突然攔住他，遞上一幅蠟筆畫：

（歪歪扭扭的三個人形。）

（金發女孩在撒星星。）

（灰發男人抱著一面鏡子。）

（黑發男人背后畫滿了眼睛。）

“送給你！”女孩臉紅撲撲的，“我長大后也要當英雄！”

埃德溫接過畫，發現背面寫著一行稚嫩的字：

**“英雄就是幫很多人數清楚糖果的人。”**

拐角的面包店飄來新出爐的甜香，諾亞和莉娜正在那里等他，手里拎著冒熱氣的紙袋。

（沒有神力。）

（沒有傳奇。）

（只有熱騰騰的肉桂卷，和即將分享的晚餐。）

但或許——

（這就是最好的結局。）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