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淮茹這話一出，廚房里的空氣仿佛都凝固了。

楊小甜的臉“唰”的一下變得慘白，嘴唇哆嗦著，想說什么，卻被秦淮茹銳利的眼神瞪了回去。

楊建緩緩轉過身，目光落在秦淮茹臉上。

他的眼神依舊平靜，但那平靜之下，卻仿佛有冰冷的寒流在涌動。

“你說什么？”他一字一頓地問道，聲音不高，卻帶著一股無形的壓力。

“讓我妹妹，把我們家的房子，騰出來給棒梗住？”

秦淮茹被他這平靜無波卻又銳利如刀的眼神看得心里咯噔一下，沒來由地有些發怵。

這小子，幾年兵當下來，怎么跟換了個人似的？

但想到自家那越來越擠的屋子，想到棒梗天天念叨著要自己的房間，想到這白撿的便宜，她心里的那點貪婪和理所當然又迅速占了上風。

她強自鎮定下來，臉上又掛起那副慣有的、帶著點委屈和“我為你著想”的表情。

“楊建，瞧你這話說的，什么叫給你家棒梗住？”秦淮茹拔高了點聲調，仿佛受了多大委屈。

“這不是小甜自己答應的嗎？就在上個禮拜！她親口答應的！”

她側過身，目光逼視著躲在楊建身后的楊小甜：

“小甜，你自個兒跟你哥說，你是不是答應秦姐了？答應把那間堆雜物的小屋子收拾出來，暫時借給棒梗住？

楊小甜被點名，身體猛地一顫，臉色更加蒼白。她求助似的看向楊建，嘴唇囁嚅著，卻發不出聲音。

一周前，秦淮茹確實找過她。

先是拉著她的手說長道短，說她一個女孩子多不容易，又說自家棒梗多懂事，就是沒地方寫作業，最后軟磨硬泡，說只是“暫時借用”，等以后楊建回來了再商量。

楊小甜年紀小，臉皮薄，又被秦淮茹那套“鄰里互助”、“長輩關心”的話術說得暈頭轉向，加上對秦淮茹多年積威下的恐懼，稀里糊涂就點了頭。

可她沒想到，這“暫時借用”在秦淮茹嘴里，就變成了“商量好了，今晚就搬空”。

看到楊小甜這副模樣，秦淮茹心里更有底了，語氣也更強硬了三分：

“楊建，你可不能讓你妹妹說話不算話啊！你可是當兵回來的，解放軍最講究言出必行，紀律嚴明！你妹妹答應了的事，就是你們楊家答應的事，怎么能出爾反爾呢？”

她這話，既是道德綁架，也是在給楊建施壓。

你不是軍人嗎？軍人就得守信！

你妹妹代表你家，她答應了，你就得認！

楊建看著秦淮茹那張寫滿了算計和貪婪的臉，嘴角緩緩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秦姐，你這話說的可真有意思。”楊建的聲音依舊平靜，但每個字都像淬了冰。

“第一，我家房子，憑什么給你兒子住？我爹媽留下的房子，是我和我妹妹的家，不是誰都能來占地方的慈善堂。”

“第二，你說我妹妹答應了？”

“我妹妹今年才多大？高中還沒畢業吧？一個半大孩子，父母雙亡，無依無靠，你一個當長輩的，趁我不在家，就這么威逼利誘，讓她答應這種事？秦淮茹，你這算盤打得可真精啊！”

“你這叫‘商量’？這叫趁火打劫，叫欺負孤女！”楊建的聲音陡然提高了幾分。

“我楊建當兵十年，保家衛國，流血犧牲，回來就是為了讓你這么欺負我妹妹的？”

“你……”秦淮茹被楊建這番話說得臉上青一陣白一陣，尤其是“欺負孤女”、“趁火打劫”這幾個字，像巴掌一樣扇在她臉上，火辣辣的疼。

她沒想到楊建這么不給面子，直接把話挑得這么明，還把當兵的身份都抬了出來。

“我……我那是看小甜一個人住著害怕，棒梗過去還能做個伴……”秦淮茹試圖狡辯，但聲音明顯弱了下去。

“做伴？是讓你兒子來占房子，順便監視我妹妹吧？”楊建冷笑一聲，毫不留情地戳穿。

“我家的東西，怕不是也被你‘借’走了不少吧？”

這話一出，秦淮茹的臉色徹底變了，眼神閃爍，不敢再看楊建。

這些年，她確實沒少從楊家“順”東西，仗著楊小甜老實，又是長輩，連吃帶拿，楊小甜根本不敢反抗。

廚房里的火藥味越來越濃。

而此時，院子里早已圍攏了不少人。

剛才那濃郁霸道的肉香早就把各家各戶的饞蟲勾出來了，現在楊建家廚房傳出的爭吵聲，更是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怎么回事啊這是？”

“聽著像是秦淮茹跟楊家那小子吵起來了？”

“為了房子的事兒……秦淮茹想讓棒梗住楊家那小屋子。”

“嚯！秦淮茹這算盤打得，楊家小子剛回來就想占便宜？”

“噓……小點聲，看熱鬧……”

人群中，三大爺閻埠貴，端著個搪瓷茶缸，慢悠悠地踱了過來，擺出一副長輩的、主持公道的架勢。

“咳咳，”閻埠貴推了推鼻梁上的老花鏡，看向楊建，語氣帶著點教訓的意味。

“楊建啊，剛回來就跟鄰居吵架，這可不對啊。”

他呷了一口茶，慢條斯理地繼續說道：

“秦淮茹也是好心。你看你常年不在家，小甜一個女孩子家家的，棒梗過去住，多個照應，這也是鄰里之間互相幫助嘛。”

“再說了，”閻埠貴加重了語氣，臉上露出那種精于算計的表情。

“遠親不如近鄰。咱們這一個院子住著，抬頭不見低頭見，以后誰家沒個需要幫忙的時候？

你當兵回來，是光榮，但也不能忘了本，忘了咱們院兒里的情誼。秦淮茹家里困難，棒梗大了沒地方住，你家既然有空房子，就應該發揚風格，互相幫襯一下嘛。”

閻埠貴心里的小算盤打得噼啪響。

他可是指望著以后讓傻柱和秦淮茹給他養老送終呢。

現在秦淮茹有求于楊建，他自然要站出來幫腔，賣個人情。

再說，楊建一個剛退伍回來的毛頭小子，能有多大本事？自己可是院里的三大爺，說句話還是有分量的。

他這番話，看似公允，實則完全是站在秦淮茹一邊，話里話外都在指責楊建不懂人情世故，自私自利，不顧鄰里情面。

周圍的鄰居們聽了，也紛紛點頭附和：

“就是啊，三大爺說得對，鄰里之間就該互相幫助。”

“楊建啊，你剛回來，可能不了解情況，秦姐不容易啊。”

“多大點事兒，一間小屋子而已，借給棒梗住住怎么了？”

一時間，輿論仿佛都倒向了秦淮茹那邊。

秦淮茹見狀，腰桿又挺直了些，臉上也重新露出了得意的笑容，挑釁似的看著楊建。

楊小甜更是被這陣仗嚇得瑟瑟發抖，緊緊抓著楊建的胳膊，眼淚在眼眶里打轉。她感覺整個院子的人都在逼他們，逼她哥哥。

楊建心中一聲冷笑，這才剛回來第一天，這四合院里的魑魅魍魎就都自己跳出來了。

“三大爺。”

“您的意思是，因為她是秦淮茹，因為她家里困難，因為所謂的‘鄰里情誼’，我就得把我家祖傳的房子，白白讓給她兒子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