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申念叨了半夜，都是什么命運的安排啊，有緣千里來相會啊，等等等等，最后于東實在忍不住了，“行了行了，別叨咕了，你在蘇州沒見過女人啊？”

“胡扯！啥叫沒見過女人？那邊美女如云！誒，我跟你說，只要你晚上一個人上大街溜達兩圈就有人力車過來問你要不要去看免費的表演，聽說還有脫衣舞什么的呢？”

“那你去了嗎？”

“沒去！”

于東呵呵一笑，“還算聰明，這TM一聽就是仙人跳啊。”

“誰說不是呢，不過我有個朋友就去了……”

于東微微一笑：無中生友，這家伙說沒去實際上還是去了。

就是無中生友，聽于申描述的那些細節百分百就是親歷者，什么人力車把他拉到一個夜總會然后就有幾個穿著低胸晚禮服的美女端著果盤和酒水過來陪他。

……

中午喝的有點多，身下的火炕燒的又旺，于申還在叨叨于東就迷迷糊糊睡著了，等再睜開眼睛已經是第二天清晨。

于申的被褥都被卷了起來，人卻不知道去了哪里。

于東伸手拿起枕邊的手機，6：08，時間還早，手機一放，一翻身就準備睡個回籠覺，腦袋剛沾上枕頭又騰的彈了起來。

于申之前就說過要去跟伴娘擠一擠的話！

現在表妹出嫁了，她的房間里就睡了曲如意一個人！

媽的，這混蛋要是真干出啥事可就把大家都坑了……

于東匆匆忙忙穿衣下床，從屋里出來，冬日的清晨，除了他其他都在院子里忙活。

二姑父，五叔，于爸已經把昨晚沒拆完的棚子裝上板車推進了倉房，為了婚姻臨時壘起的灶臺也只剩下一個圈印子于申正在清場。

于媽跟五嬸正往屋里抬一個編織袋，二姑和曲如意站在屋檐下聊天。

……

一切正常，風平浪靜。

于申沒撒謊，他就是說說而已，相比花個大幾百去安慰失足婦女，進監獄撿肥皂這種代價還是更難承受一點。

于東這邊一推門，二姑就看見他了，“哎呀，你咋也起這么早呢，快過來，正說你呢？”

天氣很冷但因為干活的緣故再加上又不準備出門院子里的眾人都沒有裹的很嚴實。

“說我啥呀？”于東走了過去，順便跟曲如意點頭打了個招呼。

跟前兩天不同，今天她是素顏，棕色的長筒靴，牛仔褲，米色高領羊毛衫，之前看著很潮流的披肩發現在也隨意的扎成了一個長馬尾。

“表哥好！”經過了一夜的休整，昨晚看著有點狼狽的姑娘已經恢復了活力。

……

2000年2月4號，星期五，臘月29，這年沒有臘月30，29晚上就是除夕。

過年嘛，除了吃飯其他的事都可以放一放，把僅有的活計弄完就只剩休閑了。

西屋支起了麻將桌，于爸，五叔，二姑父，于申開始打麻將，四個人打麻將三個人圍觀，只有于東和曲如意無所事事。

東屋既是主臥又是客廳，有沙發有電視柜還有一臺21寸的電視。

不算熟的兩個人坐在沙發上看了會電視，覺得無聊于東便站起身把遙控器交給曲如意，“你按吧，我出去逛逛，來了兩天這個村子啥樣還不知道呢。”

一直默默靠在沙發上的姑娘卻也跟著于東站了起來，“一起吧，我也挺無聊的。”

于東覺得她是個挺真誠的姑娘，大過年的被困在一個陌生的地方，沒有手機沒有電腦沒人熟人，白天的電視不是預告就是廣告說不無聊才是騙人呢。

“好！”

有個容貌80+，身材X的姑娘陪著一起溜達于東當然不會拒絕。

到西屋打了個招呼，滿屋都是曖昧的笑容，別看于申昨晚叨咕了一夜這時卻也給他偷偷豎了個大拇指。

倆人走到院門的時候，二姑于媽和五嬸的臉還湊在窗戶邊上。

五嬸，“這就是天意吧。”二姑，“我看倆人真挺般配的。”于媽，“嘿嘿嘿……”

“二萬！”麻將桌上的于申呲著牙無奈的喊了一聲。

五叔，“碰！想屁吃吧你，讓你學習你不學習，人家大學生能看上你個初中生啊，你要真是大老板還行，可你也不是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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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營子是一個自然村。

零零落落的房屋，遠處有幾個小山包，身側是大片被白雪覆蓋的農田。

晴天，微風，地上的積雪被小風吹起撒在臉上帶著些許涼意。

村道上就他們倆人，偶爾有野狗跑過來嗚嗚兩聲卻也沒有攻擊的意思。

于東很享受這種靜謐的氣氛。

兩人并肩走了一段，曲如意突然扭過頭，“你在唱片公司工作？”

曲如意一開口于東也意識到了，兩人一起溜達一直不說話似乎是有點不禮貌。

于東，“算是吧。你跟楠楠是室友那你也是語文老師？”

“不是，她是教育學院我是財貿學院，她是老師我是會計。”

于東點點頭，“會計也挺好。”

“好啥，我本來是想考藝術學院的而且連藝考都過了，是我爸媽死活不讓。”

“噢，那就難怪了，昨天聽你唱歌我就覺得很不一般。”

曲如意捂著胸口笑道：“誒喲，得到專業人士的肯定了，受寵若驚啊。”

于東尬笑一下，“我只是在演藝公司上班，打雜的，算不上專業人士。”

曲如意停住腳步，微笑看著于東，“昨天你開口唱歌的時候我們都以為你是在模仿《烏龍院》里的吳孟達，后來聽出你就是原唱，真是驚掉了一地下巴，真的，我這下巴差點就脫臼了。”

《烏龍院》里有段吳孟達唱吻別的情景，觀眾聽的正嗨呢，后邊的錄音機露出來了放的是張學友的原聲。

婚禮上男方“欺負”女方，于東看不下去就唱了首《東北民謠》給表妹撐場面。

于東悠然說道：“無心賣弄，我是真沒想到那首歌都從安平傳到這了。”

“何止這里啊，差不多傳遍東北了，我在好幾個城市都聽到過這首歌。”說完，曲如意轉過身慢慢向前走去，“呵呵，難怪老子說塞翁失馬焉知非福，打死我都想不到我居然能有機會認識一個大神，甚至還能跟他一起散步。”

她走了兩步突然又停步轉身，“對了，這可是我第一次陪一個男生散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