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憂傷的旋律

七月的鎮(zhèn)遠，舞陽河像一條碧綠的綢帶，蜿蜒穿行在蒼翠的群山之間。陽光像融化的金子般流淌在河面上。河兩岸的吊腳樓鱗次櫛比，木質(zhì)結(jié)構(gòu)的房屋懸挑在河面上，黑瓦白墻在晨霧中若隱若現(xiàn)。陳桐背著吉他走在青石板鋪就的沿河小路上，鞋底與歷經(jīng)百年的石階碰撞出沉悶的回響。他的影子被拉得很長，像一道無法愈合的傷痕。

“鎮(zhèn)遠，我在這里等你“咖啡店就嵌在一棟三層木結(jié)構(gòu)老宅的一樓，門口掛著藍靛染布做的招牌，在濕潤的山風中輕輕擺動。

陳桐停下腳步，抬頭望著那幾個褪了色的字。嘴角扯出一個苦澀的微笑，這家店的名字像一句無心的嘲諷——他等的人，再也不會來了。

他選了一處突出的河岸巨石坐下，這里正對著咖啡店的窗口。

吉他盒打開時發(fā)出“吱呀“一聲，驚起了水中幾只白鷺。

陳桐修長的手指撫過琴弦，《那些花兒》的旋律混著水聲在山谷間回蕩?！八齻兌祭狭税?，她們在哪里呀……“歌聲順著河道飄遠，與遠處碼頭船夫的號子聲交織在一起。

幾個穿著苗族服飾的婦女背著竹簍經(jīng)過，銀飾叮當作響，她們好奇地看了眼這個獨自彈唱的年輕人，又繼續(xù)趕路。

陳桐并不在意，他不需要掌聲，也不需要打賞。他只是需要一個地方，讓那些無處安放的悲傷有個出口。

三天前，林妍發(fā)來的分手短信還躺在他手機里?！瓣愅?，我們分手吧。我等不起了，我媽給我介紹了相親對象，是市醫(yī)院的醫(yī)生?！昂喍痰膸拙湓?，結(jié)束了他們五年的感情。

藝術(shù)學(xué)院畢業(yè)時，陳桐曾以為自己的未來會充滿掌聲和鮮花。可現(xiàn)實給了他當頭一棒——專業(yè)樂團競爭激烈，他最終只能在一所普通中學(xué)找到了音樂老師的工作。微薄的薪水，繁重的教學(xué)任務(wù)，還有那些對音樂毫無興趣的學(xué)生。

“陳老師，學(xué)這個有什么用？又不能加分?！吧鐖F課上，學(xué)生們的問題像刀子一樣扎在他心上。

吉他聲戛然而止，陳桐發(fā)現(xiàn)自己的手指在微微發(fā)抖。他深吸一口氣，抬頭望向河面。陽光刺得他眼睛發(fā)疼，但他固執(zhí)地不肯眨眼，直到淚水模糊了視線……

第二章畫中的世界

河對岸，洪婷支起畫架的位置正好能俯瞰整個鎮(zhèn)遠古鎮(zhèn)的全貌。舞陽河在這里拐了個急彎，形成天然的“S“形，兩岸的吊腳樓如同生長在懸崖上的蘑菇，層層疊疊地攀附在山體上。

調(diào)色板上的顏料已經(jīng)干涸結(jié)塊。洪婷咬著下唇，盯著空白的畫布發(fā)呆，每當提起筆，她的眼前就會浮現(xiàn)父親暴怒責備的臉：“洪婷！你看看你！專業(yè)過了有什么用？文化課差三分！就三分！你知道我為你花了多少錢請家教嗎？“還有母親在一旁抹眼淚，說“你明明可以考上的，都是早戀害的“的情景……

那天，洪婷抓起背包沖出家門時，只帶了幾件換洗衣物和畫具。她不知道自己要去哪里，直到在火車站看到“鎮(zhèn)遠“兩個字。

她知道鎮(zhèn)遠很美，很適合畫畫。這個藏在貴州深山里的古鎮(zhèn)，有她向往已久的寧靜?？僧斔嬲驹谶@里，面對著畫布，她發(fā)現(xiàn)這里確實很寧靜，可自己的心卻一片混亂，根本平靜不下來……

她的畫筆懸在空中，卻怎么也落不下去。畫什么？怎么畫？她突然發(fā)現(xiàn)自己連最基本的構(gòu)圖都不會了。美院的專業(yè)考試她拿了高分，可那又怎樣？最終她還是沒能走進那所夢寐以求的學(xué)校。

“又畫不出來……“她懊惱地抓了抓頭發(fā)，發(fā)繩滑落，黑發(fā)如瀑布般散開。

這個動作讓她想起高中時，前男友總是喜歡玩她的頭發(fā)。那時的她以為那就是愛情，直到高考落榜那天，對方發(fā)來一條“我們不適合“就消失得無影無蹤。

“啪！“畫筆被她摔在地上，骨碌碌滾下斜坡，掉進了河里。

洪婷蹲下身，把臉埋進臂彎……

河對岸隱約傳來吉他聲，憂傷的旋律像一只粗暴的手，揉碎她本已破裂的心……

第三章走失的小女孩

“媽媽！爸爸！“稚嫩的哭喊聲打斷了陳桐的彈唱。他轉(zhuǎn)頭看去，一個約莫五六歲的小女孩站在橋頭，紅裙子在風中飄動，滿臉淚痕。

陳桐收起吉他，快步走過去蹲下身：“小朋友，你爸爸媽媽呢？“

小女孩哭得更厲害了：“不……不見了……我要媽媽……“陳桐手足無措，他從來沒哄過孩子?！皠e哭別哭，叔叔帶你去找爸爸媽媽好不好？“他笨拙地拍拍小女孩的背，結(jié)果孩子哭得更大聲了。

“你這樣會嚇到她的?！耙粋€清亮的女聲從身后傳來。

陳桐回頭，看見一個扎著馬尾辮的姑娘快步走來，她彎腰對小女孩露出溫柔的笑容：“小妹妹，姐姐這里有糖，你要不要？“

神奇的是，小女孩的哭聲漸漸小了。

洪婷從口袋里掏出一顆水果糖，剝開包裝紙遞給小女孩：“我們先吃糖，然后姐姐帶你找媽媽，好不好？“

小女孩抽噎著點點頭，接過糖塞進嘴里。

“你去找孩子的父母吧，我看著她?！昂殒脤﹃愅┱f，“在人多的地方喊一喊，他們也許就在附近。“

陳桐愣了一下，隨即點頭：“好，我這就去。“他跑向人群密集的碼頭，深吸一口氣，大聲喊道：“誰家的小女孩丟了？紅裙子，大約五歲！“聲音在嘈雜的游客中顯得有些單薄。

“再大聲點！“洪婷在不遠處鼓勵他。

陳桐鼓起勇氣，用他教合唱團時練就的肺活量，再次喊道：“誰家的小女孩丟了！紅裙子，扎兩個小辮子！“這次聲音傳得很遠。

很快，一對年輕夫婦慌慌張張地跑過來：“是我們的女兒！她在哪？“

陳桐帶著他們回到橋頭，小女孩看到父母，立刻撲進媽媽懷里。夫妻倆連連道謝，非要請他們吃飯。陳桐和洪婷婉拒了，只是叮囑他們以后要看好孩子。

人群散去后，兩人站在河邊，一時無話。河面上游船的汽笛聲打破了沉默。陳桐說：“我完全不會哄孩子。“

洪婷笑了笑：“我表姐的孩子經(jīng)常這樣，習(xí)慣了?！?

她看了看陳桐的吉他，“你彈得真好，是專業(yè)的嗎？“

陳桐搖搖頭：“中學(xué)音樂老師而已?！八D了頓，“你的畫……畫得怎么樣？“

洪婷的笑容消失了：“畫不出來。我……我本來該上美院的?！皟扇嗽俅蜗萑氤聊?，這次是咖啡店的老板打破了僵局：“兩位幫了那個孩子，我請你們喝杯咖啡吧?！?

第四章咖啡店里的傾訴

“鎮(zhèn)遠，我在這里等你“咖啡店內(nèi)，木質(zhì)桌椅散發(fā)著淡淡的松香。陳桐和洪婷坐在靠窗的位置，陽光透過玻璃窗，在他們之間投下斑駁的光影。

“您的拿鐵，還有您的美式?！袄习宸畔聝杀Х?，“慢用?！?

洪婷小啜一口，苦澀的滋味在舌尖蔓延。“我高考文化課差三分?！八蝗婚_口，“專業(yè)成績是全省前五十，但文化課……都是因為早戀?！?

陳桐靜靜聽著，沒有打斷?！拔乙詾槟鞘菒矍?，結(jié)果高考一結(jié)束，他就消失了?！昂殒玫氖种笩o意識地在杯沿畫著圈，“我爸花了很多錢給我補課，可我……我辜負了他們?！?

“所以你離家出走了？“

洪婷點點頭：“我需要時間……想想未來該怎么辦?！?

陳桐沉默片刻，也開口了：“我談了五年的女朋友昨天和我分手了。她說等不起我了。“他苦笑，“我在中學(xué)教音樂，工資只夠溫飽。她媽媽給她介紹了醫(yī)生——更'有前途'的對象?！?

“五年感情，就這么結(jié)束了？“洪婷驚訝地問。

“現(xiàn)實就是這樣?！瓣愅┺D(zhuǎn)動著咖啡杯，“有時候我在想，我堅持音樂這條路是不是錯了。學(xué)生們不感興趣，家長覺得是浪費時間，連我最親近的人都……“

他沒有說完，但洪婷懂他的意思。

兩人再次陷入沉默，但這次的沉默不再是尷尬，反而有種奇妙的默契。

“那個小女孩……“洪婷突然說，“我們幫她找到父母時，感覺……挺好的?！?

陳桐點點頭：“是啊，至少做了件有意義的事。“

窗外，夕陽將舞陽河染成金色。

洪婷望著河面，輕聲說：“也許……我們可以做更多這樣的事？“

“什么意思？“陳桐問。

“我看到碼頭那邊有志愿者服務(wù)站，他們在招暑期志愿者?！昂殒玫难劬α亮似饋恚胺凑覀円矝]別的事，不如……“

陳桐看著她，第一次露出了真心的笑容：“好啊，明天去看看?！?

第五章志愿者的日子

第二天清晨，陳桐和洪婷就來到了鎮(zhèn)遠志愿者協(xié)會。接待他們的是一位姓楊的中年女士。

“暑期游客多，我們確實需要人手。“楊女士打量著他們，“主要是在碼頭維持秩序，幫助老人小孩上下船，還有制止不文明行為。沒有報酬，你們確定要參加嗎？“

兩人同時點頭。

就這樣，他們領(lǐng)到了印有“鎮(zhèn)遠志愿者“字樣的紅馬甲和小紅帽，站在了河邊碼頭的棧道上。

清晨的碼頭籠罩在薄霧中，幾十艘狹長的木船整齊地?？吭诎哆?，船身隨著水流輕輕搖晃。

從山上延伸下來的石階被晨露打得濕滑，上面布滿了經(jīng)年累月踩踏出的凹痕。

有位老人一手挽著竹籃，一手拄的竹杖點在青苔上直打滑，洪婷趕緊扶住他的胳膊。

“姑娘，多謝咯?！袄先瞬僦鴿庵氐馁F州口音，皺紋里夾著善意，“你們是外地來的志愿者？“

洪婷點點頭，還指了指正在幫游客搬行李的陳桐：“他也是。我們暑假來這里幫忙?！?

“好孩子?！袄先藦闹窕@里掏出一把紅彤彤的楊梅塞給洪婷，“自家種的，甜得很，你嘗嘗。“……

河面上，一艘載滿游客的游船正緩緩駛來。船頭的苗族漢子唱著悠揚的山歌，粗獷的嗓音在山谷間回蕩。陳桐不自覺地跟著打起拍子，這原生態(tài)的旋律讓他想起了大學(xué)的采風課……

“你會唱？“洪婷不知何時站在了他身邊。

陳桐有些不好意思：“只是略懂。這種調(diào)式很有特點，五聲音階，但加入了特殊的滑音……“

突然，他的話被一陣喧嘩打斷。原來是有游客為了搶拍照位置推搡起來，差點把一個小女孩擠下水。

陳桐立刻大步走過去，洪婷則趕緊護住嚇哭的孩子。

“請大家排好隊！“陳桐的聲音在人群中格外響亮。有他的音樂功底在，喊話對他來說輕而易舉。

陽光穿透云層，灑在舞陽河上。兩岸的吊腳樓在陽光下顯露出滄桑的木紋，瓦片上的青苔閃著細碎的光。洪婷看著陳桐維持秩序的側(cè)影，突然覺得，這個古鎮(zhèn)似乎就是為了等待他們的相遇而存在了千百年。

第一天的工作就那么簡單——在碼頭引導(dǎo)游客排隊上船，照顧好老人和帶小孩的家庭。

中午休息時，兩人坐在碼頭邊的石階上吃盒飯。

洪婷的額頭上沁出細密的汗珠，陳桐遞給她一瓶水?！袄蹎幔俊八麊枴?

洪婷搖搖頭，反而笑了：“很奇怪，雖然累，但心里很踏實?！?

下午的工作有點艱難。一艘游船靠岸時，一位游客突然大喊：“我的手機！“原來他在拍照時，手機不慎掉進了河里。

“水太深了，撈不上來?！肮ぷ魅藛T無奈地說。

陳桐看了看河面，突然脫下紅馬甲：“我試試?！?

“太危險了！“洪婷拉住他，“水有一人多深呢！“

陳桐給了她一個安心的眼神：“我水性很好?！罢f完，他縱身跳入河中。

岸上的游客發(fā)出驚呼。洪婷緊張地盯著水面，直到陳桐的頭冒出來，手里高舉著那部手機。

“拿到了！“他游回岸邊，渾身濕透但笑容燦爛。

失主激動地握住陳桐的手：“太感謝了！里面有我女兒出生到現(xiàn)在的所有的照片！“

圍觀的游客紛紛鼓掌。

洪婷遞給陳桐一條毛巾，小聲說：“你嚇死我了?！?

陳桐擦著頭發(fā)，笑道：“值得?！?

第六章意外的沖突

志愿工作的第五天，一場突如其來的沖突考驗著兩人的默契。

中午，他們被安排到碼頭附近的一家餐廳幫忙。洪婷負責端菜，陳桐則引導(dǎo)客人入座。

“3號桌的酸菜魚湯！“廚房窗口傳來喊聲。洪婷端起熱氣騰騰的砂鍋，小心翼翼地走向指定餐桌。

就在這時，一對年輕情侶突然吵了起來。女孩猛地站起來，撞到了洪婷的手臂。滾燙的湯汁濺出來，灑在女孩的白色連衣裙上。

“??！“女孩尖叫一聲。

洪婷慌了神，連聲道歉：“對不起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男孩一把推開洪婷：“你眼睛長哪了？“砂鍋摔在地上，發(fā)出刺耳的碎裂聲。

陳桐立刻趕過來，擋在洪婷前面：“先生，這是個意外。您的女友先撞到了她?！?

“關(guān)你什么事？“男孩怒氣沖沖，“你知道這裙子多貴嗎？“

周圍的食客都停下筷子，看向這邊。

洪婷的手在發(fā)抖，她害怕這種場面，害怕沖突，就像害怕父親暴怒時的吼聲。

“我們可以賠償清洗費。“陳桐保持著冷靜，“但請您注意言辭，不要動手?！?

“賠？你們賠得起嗎？“男孩冷笑，“一群沒出息的打工仔！“

這句話刺痛了陳桐，但他強壓住怒火：“請您冷靜。您的女友現(xiàn)在需要去處理一下衣服，而不是在這里爭吵?！?

女孩突然哭了起來：“你，你從來不顧及我的面子！“她對男孩吼道，“你別跟著我！“

說完，她沖出了餐廳。

男孩愣了一下，隨即惡狠狠地瞪了陳桐一眼：“你們給我等著！“然后走了。

餐廳經(jīng)理聞訊趕來，了解了情況后反而安慰洪婷：“別放在心上，常有的事。你們?nèi)バ菹⒁幌掳伞！?

洪婷蹲下身，開始收拾地上的碎片，手還在微微發(fā)抖。

陳桐也蹲下身幫她：“沒事了，別怕?！?

“我總是...搞砸事情。“洪婷低聲說。

陳桐輕輕握住她的手：“不是你的錯。“

就在這時，外面?zhèn)鱽眢@呼聲：“有人要跳河！“

兩人對視一眼，同時沖了出去……

第七章河邊的救贖

碼頭上已經(jīng)圍了一圈人。陳桐和洪婷擠進人群，看到剛才餐廳里那個穿白裙子的女孩正站在欄桿外，淚流滿面。

“別過來！“女孩對試圖靠近的人喊道，“我不想活了！“

洪婷示意陳桐留在原地，自己慢慢向前走了兩步：“姐姐，我是剛才那個服務(wù)員。你還記得我嗎？“

女孩警惕地看著她：“你要干什么？“

“我只是想告訴你，我也失戀過?！昂殒玫穆曇艉茌p，但足夠清晰，“我知道那種感覺，好像整個世界都塌了?！?

女孩的眼淚流得更兇了：“他根本不愛我……從來都不……“

“也許吧。“洪婷又向前一步，“但你的生命里不只有他，還有那么多愛你的人。你的父母，你的朋友……“

“他們都不理解我！“

“我理解?！昂殒靡呀?jīng)走到欄桿邊，伸出手，“來，先過來好嗎？河邊很冷的?！?

女孩猶豫著，洪婷趁機又說道：“你知道嗎？我今天把湯灑在你身上，真的很抱歉。但你看，我們因此認識了，這也許是個特別的緣分。“

就在這時，那個男孩擠進人群，臉色蒼白：“小雨！你干什么！快過來！“

看到男友，女孩的情緒又激動起來：“你走開！你不是要分手嗎？“

陳桐一把揪住男孩的衣領(lǐng)：“現(xiàn)在知道害怕了？剛才的囂張哪去了？“他壓低聲音，“去道歉，真心實意的，否則我保證你會后悔一輩子。“

也許是陳桐眼中的怒火震懾了他，男孩顫抖著走到欄桿邊：“小雨，對不起……我真的愛你，剛才是我太沖動了……“

洪婷趁機握住女孩的手：“給他一個機會，也給自己一個機會，好嗎？“

終于，女孩崩潰地哭出聲，讓洪婷把她拉回了安全區(qū)域。

男孩不停地道歉……

人群散去后，陳桐和洪婷坐在河邊的長椅上，都長舒了一口氣。

“你太棒了?！瓣愅┯芍缘卣f，“換作是我，真的不知道怎么勸她?！?

洪婷望著平靜的河面：“因為我曾經(jīng)也像她一樣絕望過。“她轉(zhuǎn)向陳桐，“謝謝你剛才保護我。“

陳桐有些不好意思地撓撓頭：“應(yīng)該的?！?

夕陽西下，兩人的影子在石板路上融為一體。洪婷突然發(fā)現(xiàn)，自己已經(jīng)好幾天沒有想起那個拋棄她的前男友了。而陳桐也意識到，林妍離開的傷痛正在慢慢愈合。

第八章告別的季節(jié)

八月快過完了，鎮(zhèn)遠的游客明顯少了許多。

陳桐和洪婷站在碼頭，看著最后一班游船離岸。

“暑假要結(jié)束了?！昂殒谜f。

陳桐點點頭：“明天我就要回學(xué)校報到了?！?

“我也要回去了……雖然我不知道回去后要做什么?！昂殒玫穆曇舻土讼氯ィ翱赡苷覀€畫室當助教，或者……“

“你可以再考一次?！瓣愅┩蝗徽f，“文化課只差三分，再努力一年肯定沒問題?！?

洪婷驚訝地看著他：“你覺得……我可以？“

“當然?！瓣愅┬α耍拔铱吹侥憬o游客畫的速寫，真的很棒。你天生就該是個畫家。“

洪婷的眼睛亮了起來：“那……你呢？你會繼續(xù)教音樂嗎？“

陳桐沉思片刻：“會。雖然學(xué)生們現(xiàn)在不感興趣，但也許有一天，他們中會有人因為我的課而愛上音樂。“他頓了頓，“而且……我發(fā)現(xiàn)我挺喜歡幫助別人的這種感覺。“

兩人相視一笑。

這一個多月來，他們從兩個失意的陌生人，變成了默契的搭檔。從維持秩序到調(diào)解糾紛，從找回失物到救人于危難，每一件小事都讓他們重新找到了自己的價值。

“明年暑假……“洪婷輕聲說，“你還來鎮(zhèn)遠嗎？“

陳桐看著她被夕陽染紅的臉龐，鄭重地點頭：“來。我還想來這里繼續(xù)當志愿者。“

“那……我們明年見？“洪婷伸出手。

陳桐握住她的手：“嗯，明年見?！?

舞陽河的水靜靜流淌，“鎮(zhèn)遠，我在這里等你“的咖啡店招牌在暮色中依然醒目。

這一次，他們都知道在等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