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布和刀女分坐在木床的兩頭，肉票坐在中間分隔兩人，格布臉上印著一根鮮紅色的棍痕。

“所以，今天我們學到了什么？”小女孩說道。

“……不能隨便問人家是不是處女。”格布說道。

“……不能不問清楚情況就打人。”刀女說道。

“啥是畜女啊？”小女孩問道。

“你長大了就知道了。”兩個人同時說道。

小女孩被搪塞了一句，沒繼續問，她在兩人面前站好。

“誤會解開了，來，一，二，三，拍手和好，好不好？來，一，二，三！”

小女孩伸出手，響亮地一拍。

格布和刀女都沒反應。

“我說，一二三，和好！”

肉票堅持道，小嘴撅了起來。

“一，二……三！”

啪！小女孩元氣滿滿拍手。

啪。

……啪。

格布和刀女不情愿地伸出手，有氣無力地拍了一下。

“好！合好了就好，你們繼續。”肉票從床上跳了下來，跑去門口等著。

過來了片刻，刀女首先轉臉對格布問話，態度差的要命：

“你又有啥壞主意了，什么叫：‘你想不想當圣女？’我之前答應你幫你進入商會，可沒答應這種事情……等等，你還是別告訴我了，結合你哥布林的身份，對于圣女這個詞，我總有種不祥的預感。”

“你先聽聽我講是怎么一回事，再拒絕不遲……我啥時候坑過你？”

“你少坑我了？！”刀女發出靈魂質問。

“……這不重要，我們已經冰釋前嫌了不是——這次的事情，是為了救杜林一命。他給你介紹了守衛的工作，你是不是得知恩圖報一下？”

“……他還差點把我射死呢！”刀女嗆道，嘴雖硬，臉上卻露出一絲擔憂，“杜林怎么了？他那個性格不像是會冒險的人，是不是你把他給卷到什么事件里去了？”

“你聽我說……如此這般，這般如此……”

格布把事情的來龍去脈給刀女簡短截說了一下，省去了魔像的部分。

刀女一開始還聽的很認真，到了后面，有點跟不上了，眼神開始迷茫起來。

“你等等，所以蝎獅是存在的。”

“對。”

“但是人不是蝎獅殺的，是化獸人。然后化獸人是神父雇的，神父讓他們不殺蝎獅，反而殺獵獅的傭兵？”

“對對……總而言之，杜林被壞人抓走了，我們得干掉壞人，但是需要領主幫助——我得制造一個理由，讓教會，領主和商會站到同一條戰線上。這就和你有關系了。”

“跟我有啥關系！我可不當那個什么圣女。我雖然是信徒，可沒那么虔誠。什么‘嫁給神明’這種事情，我一點興趣也沒有。”

“等離開了這個鎮子，你愛嫁給誰就嫁給誰，誰也沒說做圣女一定得做全套的。”格布快速說道，“我需要的是，你陪我演一出戲。其實，領主，商會，和教會都有除掉化獸人的動機，只需要我們給他們提供一個理由，推他們一把。”

“我不干，這事情太復雜，我只是出來混口飯吃，沒有這么大的野心。”刀女仍然面帶抗拒，斷然拒絕道。

格布一皺眉頭，一咬牙，說道：

“事成之后，蝎獅的賞金，我分你1000金幣。怎么樣，比你整個商隊的合同賺的還多了。”

刀女聽到錢，眉毛揚了起來。

“1000？你拿4000，我拿1000，活都是我干，你就是動動嘴皮子？起碼五五開。”

“哇，你太貪了刀女！全套計劃都是我制定的，連說什么話，進屋子先邁那條腿我都設計好了，你一點也不用動腦子，純粹出賣一下身體。最多1500，不能再多了。”

“出賣什么身體？！你這話說的越來越可疑了！”刀女臉一紅，怒嗔道，“五五開就是五五開，不然你找別人去！”

“找就找，四條腿的蝎獅找不到，兩條腿的處女我還找不到么！”格布起身就走，對著小女孩大喊道，“走！肉票！咱們找處女去！”

“找畜女去！”小女孩學舌道。

“教小孩說什么呢！”刀女順手抄起一個碗向格布丟了過去。

半身人腦后長眼，轉身一抬手，把碗接住了。他瞪了刀女一眼，迅速盤算了一下。

一時之間，還真找不到處女……啊呸，找不到比她更合適的人選。至于錢的問題……如果進了商隊，賺錢機會多的是。這錢可以先許給她，到時候看情況，說不定還可以賴掉。

格布把碗放在地下，然后對刀女笑了笑，說道：

“這樣，咱們各讓一步，五五開可以，但是我加入商隊需要5000金幣的保證金——你先讓我把錢存進去，正式加入商隊以后，我再把一半的錢轉讓到你賬上，行不行。”

刀女想了一下，格布插嘴道：“反正你也不可能把那么多金子帶在身上，也是要存進商隊的。就是個順序問題。”

“……我還是信不過你，但是，如果能拿到杜林一個人情，做就做了。你不要耍花樣。咱們簽個字據，白紙黑字。”

“行！”格布馬上從口袋里拿出紙筆，刷刷寫了一式兩份：

“甲方：格布”

“乙方：多芬恩尼斯”

“甲方委托乙方施行蝎獅狩獵計劃……如此這般……事成之后，蝎獅的賞金5000金幣，五五分成，先由甲方全額存入鹽鐵商會，然后再轉賬乙方應得的份額。”

“王國歷1257年，落葉之月，12號。”

多芬拿起來讀了一下，格布催著她簽字，兩人分別按手印，然后一人一份各自收起來。

看到合同簽署完成了，半身人伸出手來，多芬嘆了口氣，跟他握了握。

“沒想到，我會和一個哥布林合作。”

“不是‘一個’哥布林，是‘這個’哥布林。”格布特意強調了一下。“這個哥布林會帶領你走上人生巔峰——我親愛的圣女大人。”

“你別這樣叫我，我犯惡心……現在要干什么？”多芬問道。

“現在？現在，我們要給你換一身行頭……”格布打量了一下貧窮的女傭兵，刀女有些警覺地捂住了胸口。

“切。”格布不屑地說道。

“咋的#？”

“有啥可擋的，越貧窮，越吝嗇……讓我想想。對了，你不是從什么‘騎士之國’眾王國來的么，你想一想，那些騎士老爺們……女騎士老爺應該穿成什么樣子？”

刀女偏頭看向自己床邊脫下來的皮甲。它身經百戰，滿是劃痕和修補痕跡，確實不像是個騎士應有的裝備——看起來就是個貧窮的傭兵，混的不怎么樣的那種。

“話說你傭金也不低，一天五個金幣，怎么就混的這么慘……錢都拿去干什么了？”格布嘲笑道。

“你管？”刀女白了他一眼，想了想，然后說道：

“一副王國騎士等級的全身板甲，1500金幣起。”

“哈？！”格布被當頭一棒打蒙——這盔甲這么貴呢？！比煉金術工具還要昂貴。“……有沒有便宜點的？”

“有啊，半身板甲，750金幣起。”刀女雙手在胸前交叉，說道。

“馬格努比耶的屁股，騎士都是金子做的么？”

“你以為？這還沒有算上神官祝福的費用，圣十三騎士團里面服役的正式騎士，一一身行頭下來，兩千金幣都打不住。”

“乖乖！”格布張目結舌。

“不過，如果是初出茅廬的騎士侍從，有一副胸甲就很不錯了，其他部分用鱗片甲和鎖子甲來代替。”多芬繼續說道，一說到武器裝備，她兩眼放光，像是夜里的餓狼一般。“武器要一把精鋼手半劍，我喜歡一米五左右長度的，石腳山鍛造是最好，沒有的話，起碼要矮人造的。風箏盾牌，要冬橡木箍鐵的，雙層加固，把手上包著小羊皮，這樣不會劃胳膊……如果是眾王國出來的騎士，盔甲和盾牌上都要刻家族紋章……這又是多余的費用。”

“你慢著點，我們只是要做做樣子，用得著這么齊整么？”格布打斷了女傭兵，這一樣樣都是錢啊！每個字都像小刀一樣割在格布的心坎上。

多芬瞪了他一眼：

“平民好唬弄，教會和領主可是見過真家伙的。你不是要做戲么？盔甲和武器是騎士的生命，如果用冒牌貨，一瞬間就會露餡。”

“……你給我報個總價，我準備一下。”

“500金幣吧，只多不少。”刀女輕描淡寫地說道。“這還要看這個小地方買不買的到……這兩天我認識了本地的鐵匠，他也許可以做個加急單。”

聽到500金幣的數額，格布眼角跳了一下，心臟驟停了一瞬間。

“……呃，給你買裝備，這錢是不是從你那里出比較合適……”

“想都不要想，這是你的前期投資，再說了，我可沒那么多錢。”刀女一臉不可商量的表情。

格布思緒片刻，一咬牙，一跺腳。強行把肩頭不斷嘮叨的吝嗇小哥布林給壓了下去。

“得了，走吧！”格布從床上跳了下來，抓起次元袋，奔著門就走。

“干啥去？”刀女問道。

“購物！馬了格努比耶的，日子不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