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閣吞云府，如天傾之東閣，臨帝子之長洲，飛閣流丹，下臨無地。該門派以云海為食，云霧即是他們的利刃。”

“瑯嬛洞天，不可能…此門派被仙朝斬斷過去未來，功法不可能流傳出來。”

“水泓，你們得到的古修傳承是哪一家？”

早在他細數古修門派時，水泓便豎耳聆聽，生怕聽見“水衍鎮瀾算天儀”的字樣。

好在直到他說完，也未曾出現。

水泓搖頭：“我家的功法只是從一件祖上傳下來的書籍中獲得，實不知道其起源傳承。”

金紙鶴兩只翅膀抱在胸前，目露鄙視。

“區區中階功法傳承，也就你們還當個寶貝，須知如今的無上法門乃是仙朝大道。古修功法，早在滾滾歲月中化作枯朽。”

“若你們得到的是葬劍山的劍修傳承，亦或是瑯嬛洞天的功法……我倒是有幾分興趣。”

金紙鶴嘮叨了足足一盞茶的時間。

直到他感知到遠方的異變才意猶未盡的閉上嘴。

“俱倫泊的修士已經度過赤水河，不日就會進入林溪郡內，屆時狼眾蔓延，異族橫行。你水家既然有筑基，那就死守你們的族地，不得遁逃，否則殺無赦。”

“崔公子，不知異族的情況如何？”

“入侵的異族乃是金刀帳主麾下，筑基幾十人，狼眾若干。”金紙鶴見水淵清臉色蒼白，想到水家是第一次經歷異族入侵，擔心他們棄地而逃敗壞了林溪氣運，遂多解釋了幾句：

“有我在，俱倫泊的金丹進不來，就連那些筑基也被陣法糾纏，短時間只會零散入侵。”

“若能保族地不失，事后我會賞你們幾樣東西。”

水泓問道：“如若家族中沒有筑基，是否可以棄地而走？”

金紙鶴深深看他一眼，“可。”

幾分鐘后，金紙鶴遠去，順著赤水河北上。

水淵清剛想開口說話，看見水泓對他搖頭，眼神示意，馬上警覺，閉口不言。

“隨我來。”水泓說道。

……

湖心亭。

水泓催生靈霧將鏡湖籠罩，厚重的靈霧隔絕視線，甚至能大幅削弱靈識的窺探。

這還不止。

水泓體內骨骼齊鳴，如金似玉的劍鳴，刺得水淵清眉心直跳。

劍氣在靈霧中穿行，若有敵人以靈識窺探，必將被劍氣斬殺。

“這枚印章給你。”

水泓解下腰間的印章，印面上刻著“林溪蒙川水”字樣，“這枚印章有護身功效，同時也是執掌蒙川縣的憑證。”

水淵清知道這枚印章，曾經他還使用它對付過霧中妖魔。

“這是一份拓撲水絡、一份鏡湖水。”

兩個小葫蘆，其中一個葫蘆里只裝了一口水量，另一只倒是晃得響叮咚。

“晉升《九嶂云淵訣》第二境需要三種靈水，靈水品質越好，晉升幾率越大，根基越牢。”

“族中只有拓撲水絡算得上頂級靈水，鏡湖水只能說勉勉強強，第三份靈水你五叔已經給你準備好了，是濯羽池水，等級算是下等，但比鏡湖水又多了一點靈性。”

“拓撲水絡、鏡湖水、濯羽池水…當初我便是以此三靈水晉升，筑基效果不算好，但也不算壞，畢竟后兩種靈水品質確實算不上好。”

“你今日便護送你母親他們去烏蒙山，然后去蒙川接你姑姑一家。”

水淵清點頭，只是遲疑道：“二叔，你不走嗎？”

“我和鏡湖同命相連，我離不開他，他離不開我。”水泓笑笑，枯槁的臉頰依稀看得出幾分年少時期的英姿，“況且你沒聽金紙鶴說，筑基修士需死守族地，不得棄地而逃啊。”

水淵清微微哽咽。

忍不住抱怨：“林溪郡是他崔家的地盤，怎能縱容異族入侵呢！”

幾十個異族筑基，縱然他對二叔再有信心，也從未奢想能夠以一敵幾十。

況且二叔傷勢在身……水淵清擔心敵人不是二叔的對手，但血祀舊傷爆發會要了他的性命。

“崔家，崔家…他們自然不會阻止。”

水泓目光幽幽，回想起十五年前施展血祀咒時驚鴻一瞥看見的場景。

血祀符篆的青煙、遮天蔽日的手掌、黑霧……

即便只是遠遠望見遮天蔽日的手掌，那時水泓亦心驚膽戰，猜測至少都是金丹真人的神通。

那么強的手掌，卻被如絲如縷、微不可查的黑霧纏繞，頃刻間出現崩潰的跡象。

“淵清，你要記住！”

“以后不論遇到什么情況，都不能讓水家人參加科舉，更不能修煉仙朝的功法！尤其是那個上階功法《長安天命訣》，不準接觸，不準修煉！”

水泓不再解釋。

有些東西不是親眼看見就絕不會相信。

他踱步沿著湖岸走，來到枇杷樹下。

原本枇杷樹旁邊有個小小的山包，十五年過去，山包變成平地，再看不出水漣埋葬的痕跡。

“湖邊枇杷樹，今已亭亭如蓋矣。”

……

……

水淵清護送族中親眷抵達烏蒙山，在這里他遇見了水淵仞。

水淵仞略瘦，裹著一件厚厚的錦緞厚衣，身邊跟著一只黑犬。這黑犬他知道，是阿芒族人馴養的，很聽話，還能捕捉小型獵物，曾經他也有一只，自從那只黑犬死亡，就再沒養過其它的。

“淵仞，身體怎么樣？”水淵清詢問。

“好多了，很少再咳。”

“五叔呢？”

“閉關。”水淵仞拿出一個玉石雕刻的容器，“這是五叔讓交給你的，是他花費三個月時間精煉的濯羽池水，說是你會用到。”

“三個月時間精煉出來的？！”

打開蓋子，一股冷冽幽寒之氣撲面而來。

“不愧是濯羽池水，本就比鏡湖水更加靈性，再經過無數精煉，品質更上一層樓了。”

有了這份濯羽池水，他晉升筑基的把握又增加了半成。

只是現在不是晉升的時候，還要去蒙川接姑姑一家。

站在濯羽池旁，環顧打量。

高聳入云、一覽眾山小，旁邊是幽寒的濯羽池，遠處是悠悠的白云和呼嘯的山風。

抬頭，一片陰云在頭頂正對著他，陰云剛好將靈樞峰峰頂籠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