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家主知道的不少啊。”

“可惜你猜錯了，不是貴人要收割紅塵氣，而是單純的天災(zāi)。”

天災(zāi)？……水漣突然想起一件事。

當(dāng)初拷問周翊時，周翊說了一段不明不白的話。

【三十、烏蒙；一百、赤水】

【冬雷夏雪，赤水霜凍】

【即有大變】

“三十烏蒙、一百赤水？”水漣目不轉(zhuǎn)睛盯著唐懷瑾。

唐懷瑾“咦”了一聲，皺眉道：“水家主竟然知道這條消息？那我用這條消息和你做交換，豈不是空手套白羊？”

他好似有點慚愧。

“這樣吧，我再加一條消息。”

“水家主……”

唐懷瑾表情凝重，“此話出自我口，入之你耳，不可讓第三人知曉，否則你我皆有麻煩。”

水漣將耳朵湊過去，聽得唐懷瑾輕聲低語。

“若貴家族中有人計劃在三年內(nèi)晉升筑基，不妨等一等。”

“什么意思？！”

“水家主就不好奇，為什么林溪郡治下的縣城，為何鮮少出現(xiàn)筑基期嗎？要知道在外郡，絕大部分縣城都有筑基期修士坐鎮(zhèn)啊。”

水漣嘴唇發(fā)干，聲音顫抖：“為什么……”

唐懷瑾搖著頭：“不可言、不可言。”

……

水漣心神不寧，沒有心情履行和唐懷瑾的交易，于是挽留他暫住下河村，隔幾日再與他論道。

湖心亭，水漣略顯焦灼。

“他那番話到底什么意思？！”

坐他對面的水泓眉眼低垂，“很顯然，當(dāng)三年內(nèi)天氣劇變后，周邊縣城、乃是林溪郡內(nèi)的筑基期修士都會遇到危險、危及生命的危險。”

“反倒是練氣期相對更加安全。”

兩人馬上想到了水溶。

難道小溶晉升筑基反倒成了災(zāi)難？

水漣眼睛一瞇，“唐懷瑾定然知道其中具體內(nèi)情，既然他不肯說，就逼他說！”水漣有信心活捉唐懷瑾，即便對方有些不凡，但只要將其引到鏡湖，水泓和他出手定能成功。

“不可。”水泓搖頭。

“嗯？為何不可？！”

“他身上有超越練氣期的底牌，或許是筑基期的符箓或者法寶，我通過鏡湖能感知到。”

“那就將他引入烏蒙山……”

“大哥！鎮(zhèn)定！事情還沒這么糟。”

水漣攥著拳頭，盯著水泓的眼睛，一字一頓：“小溶不能再出事了！”

“小滔出事就讓母親痛不欲生，若是小溶再出事…母親會受不了的！”

水泓渾身濕漉漉，袖口隱隱約約可以看見藍蝕蛇蜷縮其中。

他直面水漣的目光，眸中閃過鏡湖的倒影，“唐懷瑾背后有筑基期靠山，甚至和金丹真人都有交際……這樣的人物，是我們能招惹的嗎？大哥，你要讓家族陷入萬劫不復(fù)的深淵嗎？”

“可是、可是…小溶不能出事啊…”

……

……

唐懷瑾好奇的眺望圍墻，“水家主，聽聞這個地方是你親自取名的？鏡湖，鏡湖，當(dāng)真好名字。”

“只可惜無緣欣賞鏡湖風(fēng)光。”

水漣擺擺手：“不過是鄉(xiāng)野湖泊，不堪入道友之眼。”不等唐懷瑾繼續(xù)追問，水漣轉(zhuǎn)移話題：“我們繼續(xù)論道吧。”

兩人一邊喝茶，一邊論道。

水漣以《九嶂云淵訣》為根基，結(jié)合自身對于練氣期的感悟，倒也娓娓道來。

唐懷瑾聽得仔細(xì)，對于水漣練氣期的感悟，他沒有興趣，作為崇文館的學(xué)生，他對練氣期的知識積累不知道超過水漣多少倍。而且水漣對于練氣期的感悟著實粗糙、淺薄了些。

如此粗糙的感悟，莫非真是野修？

他忍不住懷疑自己之前的推斷是不是真的，難道水家真沒有筑基？

可當(dāng)他繼續(xù)聽，突然察覺不對。

“……我所修煉的功法講究天人感應(yīng)和自然共鳴，注重心性修為和對天地法則的契合度……”

論道自然不可能泄露機密，水漣只是將《九嶂云淵訣》大而化之簡單講講。

雖然遵從交易論道，但也沒規(guī)定必須講多深入啊。

唐懷瑾打斷水漣，溫潤的目光銳利了幾分：“道友，你的這門功法修煉時，是否每一境都有特定要求，要么涉及環(huán)境，要么涉及獨特資源、靈物、丹藥……”

“沒錯。”

“呼！”唐懷瑾竟然嘆口氣，“道友何其幸運啊！你可知道，修煉功法大致可分為三階九品。”

“愿聞其詳。”

“三階為低、中、高，每階又有三品。合計九品。”

“低階功法簡單、單一、古板。是門派修仙時期的不入流的門派的功法。此類功法有幾個特點：入門快、門檻低、實力弱、越往后越慢、越往后越弱。”

“中階功法更難、更復(fù)雜、但修煉者實力更強，而且是越來越強。我曾聽聞一門中階功法，該功法的每一境修煉都需要殺戮特定修為、特定數(shù)量的生靈。例如想要晉升練氣境，先要以練氣期修士的心臟為引，感悟殺戮、死亡、血腥等等意象從而晉升。”

“要晉升筑基期就更不得了，需收集十二位練氣修士的全身血液，以血液沐浴、以精血銘文，方能晉升筑基。”

“至于高階功法，我只知道一門，就是仙朝修士最多人修煉的功法——《長安天命訣》。”

唐懷瑾笑意盈盈。

“道友，你家的這門功法，是珍貴的中階功法啊。”

“自仙朝紀(jì)元以來，門派勢力逐漸消亡，絕大部分門派修煉功法都失傳或被損毀。”

“高階功法可遇不可得，中階功法無不被大神通者、大能家族所收藏，普通人休想窺伺……只有低階功法較為常見。”

水漣眼中閃過兇光，暗自思忖。

這人的見識當(dāng)真廣博，竟然通過我的寥寥數(shù)語就推斷出《九嶂云淵訣》是珍貴的中階功法。

若是他泄露出去，豈不為家族招來覬覦？

何不將危險扼殺于微弱之際？

“水家主？可是擔(dān)憂功法秘密被泄露？”

唐懷瑾哈哈大笑，絲毫不為水漣的殺機而生氣，“你多慮了。”

“首先，我是崇文館學(xué)生，我修煉的乃是高階功法，館內(nèi)藏書中亦有中階功法……你們家的功法還不至于令我心生覬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