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溶的三爺爺，表的，親戚關系比較遠了，只是都姓水。

三爺爺以前當過醫館的學徒，加上自學了一些，逐漸成為了方圓村莊的赤腳大夫，大家遇到頭疼腦熱首先會找他看看。

“不要找三爺爺，我沒事。”

“還說沒事，你無緣無故睡了大半天……”母親還要說，大哥漣卻突然出聲：“水泓，你們先出去。”

“大哥？”水泓疑惑問。

“先出去，別走遠了。”

“好！”

水泓帶著老三滔、老四涴離開房間并帶上房門，房間里便只剩下水溶、水漣以及母親。

水漣微微彎腰，看著水溶的眼睛，低聲詢問：“遇到什么事兒？”雖是詢問，語氣卻很肯定。

“我撿回來的那顆珍珠……”

水溶一五一十道來。

房間里除開他的聲音，一片寂靜，水漣和母親的呼吸聲都趨近于無。

良久之后，水漣深深大喘幾口粗氣，張嘴欲言又止，如此反復幾次，終于帶著顫抖的聲線：“有沒有第二個人看見你撿到珍珠？”

“沒有…唯一的目擊者已經被我殺了。”

“誰？手腳有沒有收拾干凈？”

水溶：“那條呆頭魚，它還想吃河蚌來著，幸好沒被他咬破蚌殼，不然珍珠早就被它吃了，也輪不到我。”

“如此看來，這珍珠多半是無主之物，希望以后不會有人找來。”水漣思索片刻，沉聲道：“這件事不要告訴第四個人，包括水泓他們。”

看見母親擔憂的目光，水漣多解釋一句：“他們還不夠穩重，為了避免他們無意說漏嘴，先瞞著他們。”

翌日。

房間里。

水漣放下手中的一沓紙。

此時他徹底相信水溶的話，因為紙上寫的那些內容不是一名普通村莊少年能編出來的。

水溶：“大哥，這是天大的機緣，絕對不能錯過！”

水漣沉思不說話。

水溶：“管他有沒有主，修仙機緣擺在面前，難道我們要錯過嗎？就算以后有人找上門，屆時我們一家都是仙人，也未必怕他！”

水漣面容一沉，立刻令水溶閉上嘴。

“虧你讀過那么多書，鎮之以靜的道理都不知道？”

“大哥，我……”

“《九嶂云淵訣》只有有靈根的才能修煉，《賽博靈樞》即便沒有靈根也可以修煉……但是并不是每個人都能修煉《賽博靈樞》，只有被種下DNS協議的人才有資格……”

“既然如此，小溶，你專心修煉《賽博靈樞》，我和水泓他們試著修煉《九嶂云淵訣》，試試我們幾兄妹有沒有誰有靈根。”

“等你《賽博靈樞》進入第一境后，就能檢測我們有沒有靈根。”

聽見這番話，水溶頓時明白。

雖然珍珠上還有兩份DNS協議，可以讓另兩個人無論有無靈根都可以修煉《賽博靈樞》，但為了將收益最大化，索性兩枚協議暫時不使用，等水溶突破第一境后再決定如何分配。

水漣眉頭微皺。

如果他和泓、滔、涴幾人都沒有靈根，只有兩份DNS協議，如何分配？

還有母親，盡管她說自己學不會那些復雜修煉方法，不想修煉，但為人子女，無論如何也要將母親排在第一位。

“不過母親說的也有道理，母親字也不認識，更何況要學習理解那么復雜的《九嶂云淵訣》，太難為她了。”

“要是有能夠長生的金丹就好了，一枚金丹便能幫助母親立地飛仙。”

“希望我們兄妹幾人中至少兩個人有靈根，這樣大家都能修煉。”

想了想，水漣自嘲失笑。

得隴望蜀不外如是。

靈根何其稀罕，聽聞三十年前烏蒙山的仙人游遍周圍十幾個地方，也只收了一個有靈根的徒弟。

“小溶，努力修煉，我們水家要靠你了。”

“大哥！我一定成功！”

……

……

次日，水溶嘗到了【賽博靈樞】的恐怖。

太難了！

太難了！

到底什么是二進制，為什么0和1可以表示所有，為什么二進制的1+1等于10……

【賽博靈樞】的修煉在初始階段不需要什么特殊資源，只需要領悟什么是二進制就能完成開脈，并覺醒二進制靈根。

唯一考驗修煉者的只有一項——智慧。

通過研究第一境第二境的修煉法，以及‘位翻轉’等法術，水溶在某一刻突然讀懂何為【賽博靈樞】。

天才向左，瘋子向右，都有美好的未來。

可如果你的智慧程度處于平庸甚至低下水平，你連【賽博靈樞】的門檻都看不見。

這是一門瘋狂鄙視智障的古怪修仙功法，離經叛道、不拘一格、擴張與控制、虛擬與顛覆……

學習01，理解01，成為01.

二進制無所不能！

01即是萬物眾生。

“我的大腦是0，骨骼是1；我的肉體是0，靈魂是1；我是01組成的數據，我是01的凝聚體。”

水溶將自己關在房間里，書桌上、凳子上、地上……凌亂鋪滿了無數草稿紙。

草稿紙上最開始寫著端正的文字，橫平豎直，井井有條。可是越往后，字跡越潦草，筆走龍蛇，筆鋒尖銳狂躁，象征著書寫者越發焦躁痛苦的情緒。

空白的紙張被寫完，水溶忘記可以讓大哥再送紙來，抄起毛筆在墻上書寫。

0101010101010……

雙目充血，嘴唇顫抖囈語。

腦海里只記得一句話，“我一定成功”。

母親拿著針線在門口繡著什么東西，仔細看卻發現針上根本沒有穿線。

“小溶已經把自己關著半個月了，老大，你進去看看吧，你弟弟別是出事了。”

“再等一等。”水漣眼簾微垂，雙手負在背后，手指緊張的蜷縮在一起。

耳邊能隱約聽見門縫傳出的水溶的囈語，念叨著二進制、0、1……水漣知道水溶此刻壓力很大，精神緊繃，狀若癲狂。而將壓力施加給他的不是別人，正是他水漣，還有泓、滔、涴。

經過半個月的嘗試。

不僅水溶沒能完成二進制開脈，他們兄妹四人同樣沒能修煉成功《九嶂云淵訣》——不僅是沒能修煉成功，確切來說，《九嶂云淵訣》的一點方向都沒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