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雖沒到附近來過，卻聽族中的老人說起過。”海蘭珠道：“連陰山和云霧山之間還是有一條相通的路的，只是特別難走。”

“魏恒，你的意思是……朵容部可能參與了？”

“大概率吧。”魏恒道：“但我沒什么證據，只是單純的感覺。”

“科爾沁人表現得不大對勁，我想了一下，他們彼此之間不死不休的仇殺只有一種可能。”

“那就是有一些人跟隨了新的可汗，被另一幫人看作是叛徒。”

海蘭珠明白魏恒描繪的情況，皺眉點了點頭，而后又問道：“所以你覺得是朵容部從中作梗了？”

“我不光覺得他們可能從中作梗，甚至覺得他們出兵了。”

魏恒直言不諱地道：“科爾沁部內亂，對朵容部而言也是千載難逢的機會，他們的可汗只要不傻，就一定會抓住這個機會擴張的。”

說著，魏恒看向海蘭珠，低聲道：“海蘭珠，如果在這邊真的碰到了朵容部的人，那你就要和他們談判了。”

“談判？”海蘭珠微微皺眉，問道：“談什么？”

“分割科爾沁。”魏恒道：“如果朵容部參與進來了，他們也是一定會滅掉科爾沁部的。”

“他們和我們的利益一致，那就可以暫時聯盟，殺伐先滅掉科爾沁部，然后平分科爾沁部的人口和領地。”

“這樣我們可能不用打太大的仗，就能獲得廣袤的領土和人口了。”

海蘭珠想了想，柳眉微蹙，半晌都沒說話。

魏恒的提議和她最開始的想法有些偏斜了，讓她一時間有些轉不過悶來。

海蘭珠的主要想法還停留在之前魏恒和她說的目的上，除了滅掉科爾沁部和收復領土之外，她還需要趁機收復麾下將士的心，還要讓那些投誠的科爾沁人都以她馬首是瞻。

在海蘭珠看來，也要完成這些，不通過征戰是不行的。

“這和我們的初衷并不矛盾。”魏恒看出了海蘭珠的想法，直接開口道：“這樣做可以少打不少仗，但也不是就坐享其成了。”

“海蘭珠，我們沒有辦法同時對付科爾沁和朵容部。”

“而且科爾沁汗之前還和朵容部有聯姻的婚約，這也是個潛在的威脅。”

“如果能通過合作消除這些影響，對部族的發展是有好處的。”

“這件事我要想想。”海蘭珠道：“我還沒和朵容的人接觸過，不知道他們會有什么要求。”

“他們……”魏恒只略微想了一下，便道：“他們見你是個女人，肯定會輕視你的。”

“海蘭珠，要記得利用自己的優勢，敵人請示我們的時候，就是我們反擊抓住他們把柄的時候。”

“到時，你就以部族可汗的姿態和他們說話，剩下的就全都交給我。”

海蘭珠的神色變了變，她想說什么，但最終還是沒說出口，只是輕輕的點了點頭。

那天，魏恒沒吃東西，和海蘭珠聊了沒幾句，他就靠在樹上沉沉睡去了。

連日奔波的疲憊是很難描述的，那就像千斤重的擔子直接壓在身上，確切地說是壓在眼皮上。

等魏恒醒來的時候，已經是第二天的黎明了。

草原上的清晨還是有些冷的，魏恒雖然已來了不少時間，卻還沒辦法完全適應。

他才睜開眼，便聽到遠處傳來腳步，到了近前道：“別吉，古列堅，阿朗臺頭人過來了，說有話要說。”

“讓他過來吧。”

海蘭珠輕聲開口，魏恒則伸了一個懶腰，轉頭看向她。

海蘭珠似乎沒怎么睡，她的雙眸中滿是血絲，應該考慮了很久后面的事。

魏恒并未在這件事上勸阻她，要成為一個合格的領導者，光靠別人幫忙是絕對不行的，首先要自己有腦子才行。

海蘭珠此時看向魏恒，笑了笑，問道：“睡得怎么樣？”

“肯定沒有你的床舒服。”魏恒也笑了：“阿朗臺過來，帶來的不一定是好消息，你要仔細地聽著，看看能分析出什么來。”

“嗯。”

海蘭珠才點了頭，阿朗臺就出現在魏恒視野中了。

幾天不見，阿朗臺臉上也帶著幾分疲憊。

他到了近前直接躬身行禮，開口道：“見過別吉，古列堅。”

“規矩就免了，什么事非要刻意跑一趟？”海蘭珠問道：“不是給你傳令了，今天我會和你們匯合嗎？”

“的確有些事，我自己想不清楚，所以也要提前和別吉說。”阿朗臺皺起眉，開口道：“我們在前面的山附近看到了不少科爾沁人，本來以為王庭就在附近，可仔細探查之后發現沒有。”

“這些科爾沁人應該是在防著什么，但看他們的陣型，又好像相互也防著的。”

魏恒聞言皺了皺眉，但卻沒說話。

海蘭珠則想了想，問道：“除了這些科爾沁人，還看到什么了？”

“這幾天你見到的都和我說說。”

“嗯。”那朗臺點頭：“要說也就見到三個，我們往西去之后，很快就看到了科爾沁人之前王庭的位置，那地方死了很多人。”

“我當時就想肯定是科爾沁人內亂了，他們的王庭必然會往西邊遷徙，所以就繼續向西。”

“昨天晚上的時候，在那邊山谷看到了不少科爾沁人，我正打算點燃狼煙朝他們進攻，卻發現他們互相拼殺起來了，還打得難解難分。”

阿朗臺此時看向魏恒，道：“我就覺得他們互相爭斗和咱們沒什么關系，因為之前別吉的命令，我就帶著隊伍繼續往西去了。”

“然后就發現了另外一些科爾沁人，總數應該不超過一萬，擁有平民也有戰士，只是看著很是奇怪。”

“沒發現朵容部的人？”

魏恒開口問了一句，阿朗臺愣了一下，立刻搖頭道：“沒有，他們都是穿著科爾沁部的衣服，就是看著有些緊張。”

“我感覺他們都是從別處遷徙過來的，但那邊卻并不適合放牧和生存，所以才覺得奇怪。”

“古列堅，您說他們不會在暗中有什么埋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