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我不答應，他們會去找朵容部。”

混克看著落巴爾：“他們會和朵容部合兵一處，在明年春天，進攻我們的部族。”

“什……統領，這根本就不可能啊！”

落巴爾心中雖亂，但還是第一時間就抓住了問題的關鍵。

“窩涼部距離我們那么遠，就算他們開春立刻就進發，大軍處境，至少也要春末才能到我們的領土上。”

“而且，窩涼部和我們接壤的位置全是沙漠，他們就算擊敗了我們，也沒好處啊！”

“我就是這么回他們的。”

混克道：“但他們說了，和朵容部聯合他們有好處，滅掉了我們，他們有辦法壓制朵容。”

“所以……”

“所以統領您到底是怎么回的？”落巴爾有些急了：“您快急死我了！”

“四五把彎刀都抵在我脖子上了，我能怎么回？”

混克瞪了落巴爾一眼，道：“我當然是答應了，不然你以為我還能回來？！”

“答，答應了？”

落巴爾完全愣住了：“您……”

“權宜之計動不動，你動動你的腦子。”

混克皺眉道：“再說，我答應不答應能有什么影響，他們異想天開，想讓我帶領族群投靠他們，這可能嗎？！”

“落巴爾，你好好想想，他們為什么要和我說這些，這才是關鍵的！”

“為什么？”

落巴爾的思緒完全亂了，他怎么也想不出窩涼部具體的圖謀。

“他們想讓我們恐慌！”混克道：“想讓我們自亂陣腳，想讓我們先下手為強，先和朵容部動手！”

“如果我們先動手了，他們再在后面偷襲朵容部王庭，你說是他們先勝利，還是我們先勝利？！”

聽到這句話，落巴爾算是豁然開朗了，他立刻道：“自然是窩涼部先！”

“他們聚集的地方本身就離朵容部更近，如果我們和朵容部開戰，無論勝負，最終獲利的肯定都是窩涼部！”

“行，算你聰明，看出來了。”

混克長長地出了一口氣，又道：“這件事非同小可，要立刻想辦法告訴大汗。”

“窩涼部的人都盯著我，我還要和大周皇帝商議后面的事，不可能離開京師。”

“落巴爾，你想辦法，把消息送回去，必須馬上讓大汗知道。”

“我……”落巴爾聞言皺眉，沒說話。

“怎么？”混克眉毛一挑，問道：“大汗讓你跟著我，你連個傳消息的方法都沒？”

“有是有，只是只能傳一次！”落巴爾咬牙道：“臨行之前，大汗吩咐了，不到萬不得已，絕對……”

“這就是萬不得已的事了！”

混克也急了：“不立刻讓大汗知道，提前部署，就真要落入他們的圈套了！”

“落巴爾！傳消息的人回去之后，還能再回來，到時再有問題，我們再說便是！”

“傳遞消息不就是這個意思嗎！”

“這……”落巴爾聞言眉頭緊皺，想了半晌，隨即似乎下定了決心，點頭道：“好，統領，我這就給大汗傳信！”

“您，您這幾天還是留在驛館，輕易不要出去了。”

“如果不是他們進來敲門，你以為我會出去！”混克咬牙道：“這是大周京師，我如果和他們在這打起來了，大周人會怎么想！”

“如果我真讓他們殺了，大汗的事誰做？”

“都是逼不得已的！”

“您……辛苦。”

落巴爾此時起身，朝混克行了個禮，又道：“我這就去，統領放心。”

“快去吧。”

混克擺了擺手，之后直接躺在了軟塌上，就和平常那幾天一模一樣。

落巴爾直接出了門，繼而立刻離開了驛館。

他走之后，混克躺在軟塌上冷笑，低聲道：“兔崽子，和老子耍心眼，你還嫩了點！”

“窩涼……你們最好按說的那么做，如果克烈有個三長兩短，老子和你們不死不休！”

……

“草原上的天真是比中原冷多了。”

夜里，草原，四河支流。

和之前一樣，魏恒和海蘭珠躺在河邊的毯子上，蜷縮在一起，看著天空的星辰。

深秋，夜里的風更冷了，吹的人身上發寒，即便兩人依偎在一處，還是能感到絲絲涼意。

“這才哪到哪啊。”

海蘭珠趴在魏恒身上，輕聲道：“冬天的時候，雪能把人都埋了，那才叫冷呢。”

“到時你看到的所有東西就全都是白的，到時再想出行，就要睡在雪窩子里了。”

“你冬天的時候出來過？”

魏恒低聲問，海蘭珠搖了搖頭：“沒有，一般沒什么事的話，我們都會窩在氈房里。”

“不過也有冬天在外面狩獵的族群，打野狼、鹿之類的，王庭麾下也有一支這樣的族群，不過我沒去過。”

“聽說他們能在冬天的雪地里，一天跑上百里，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那肯定不是騎馬跑的。”

魏恒隨口說了一句，海蘭珠立刻道：“你怎么知道的？”

“我？猜的唄。”魏恒笑道：“冬天雪那么大，馬又那么沉，一腳就是一個雪窩子，怎么跑啊。”

“我猜，那個族群的人一定是用別的動物拉車，而且拉的還不是尋常的車。”

“都讓你猜中了！”海蘭珠興奮的道：“魏恒，你的腦子可真好使。”

魏恒聞言笑了笑，沒說話。

不是他腦子好使，而是他記性好。

在知道草原冬天要下那么大的雪之后，魏恒幾乎是的第一時間就想到了狗拉雪橇。

不過他沒在王庭見過雪橇犬，所以也沒深究。

“海蘭珠。”

“嗯？”

“以后如果有機會，咱們去拜訪一下這個族群吧。”魏恒低聲道：“看看他們是用什么畜生拉的車，咱們也學學。”

“學這個做什么？”海蘭珠不解：“你冬天還想往外跑？”

“不是，以備不時之需嘛。”

魏恒解釋道：“保不準會發生什么意外事件，到時大雪封山，人不出去，要耽誤多少事。”

“你說的也對。”

海蘭珠點點頭：“等這次回去的時候，我和父汗提一嘴，到時咱們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