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外出賣椿,興許要花一整天時間,陳誠對基地上的所有物資采取了進一步的防盜措施。
有幾天沒看到那只賊頭賊腦的臭猴子來偷窺,也不知它是眼見無機可乘不再惦記,還是怎么回事。
反正防火防盜防賊猴的心理不能松懈。
萬一要是被偷家了,自個會哭暈,粉絲們要笑瘋。
陳誠到后面竹林砍了根細長的竹子,口袋里揣了個生紅薯,一手提溜著昨天采的香椿,一手抱著狗子往水邊走。
這時他才發現傻狗腦袋上禿了一塊,且這一塊血痕累累,腫了。顯然,是不久前天鵝給它留下的深刻鉻印。
陳誠有點兒心疼狗子,“傻狗,痛不?”
“汪汪嗚汪汪……”
狗子眼里噙著淚水委曲地叫嚎,仿佛在說:你讓那只大傻鵝揍一頓試試痛不?
“痛就對了,哈哈。”
陳誠點頭,望著狗腦袋上滑稽的禿包,一下沒忍住笑出了聲。
見主人居然在笑,狗子頓時倍感委屈。在他臂彎里腦袋一歪眼一閉,感覺和主人友誼的小船,翻了。
劃著竹排,一人一狗來到昨天那段河岸。
將幾棵椿樹上的椿葉掃蕩一空。
所有香椿加一塊,四斤份量的樣子,要是能把它們全部以正常市場價賣出,能購置不少急需的物資,暫解即將來臨的寒潮的燃眉之急。
陳誠心情愉悅地繼續劃竹排,穿過汊河,進入驪江,順江而下。
劃啊劃,足足劃了一個多小時后,終于來到了棲鳳村的碼頭。
靠岸登陸。
陳誠把停在碼頭附近的長城炮點著火,沒開,統子出聲警告了它。
對此陳誠并無怨念,這臺車子雖是他的,卻不在他的挑戰任務物資之列。
他沒想要開車出去,就是熱下車,畢竟車子長時間不開的話,容易出毛病。隔段時間點著火熱下車,要好些。
熱了幾分鐘車,熄火,鎖車。
“伍伯。”
來到伍齊國家,老伍同志正在屋前水泥坪里用刨子刨著一個鋤頭把。
“喲,小陳……”
伍齊國抬頭看到陳誠,愣了下,就這么直勾勾地看著陳誠。
陳誠被他看得頗不自在,“怎么,我臉上有花?”
伍老頭噗嗤一笑,拍了拍身上的刨木卷,“差不多吧。”
陳誠頓時就明白了,在基地的這些天,他沒工具刮胡子,臉上胡子拉茬的。頭發也是胡亂用水應付似地洗了兩回,亂蓬蓬的猶如雞窩……
他以湖面為鏡照過,現在自個的形象,怎么形容呢?
有那么幾分不修邊幅的藝術家氣質哦。
“伍伯,我要去趟鎮上,來富在你這里寄存一下。”
需徒步前往青山鎮,十幾里路,帶著狗子必影響行進的速度。
“喲,狗崽子長高長大了一整圈啦。”
目光落在狗子身上,伍齊國笑呵呵地道。
猶記得那日把狗子送過去,狗子也就兩斤重的樣子,現在至少得有三斤。
才幾天的時間,狗子這生長的速度,簡直驚人。
不過伍齊國并沒有感到吃驚,因為陳誠的“風云”號他早就刷到了,段子他天天看,直播也偶爾看——這也是他這幾天沒再去基地看望陳誠的原因。
狗子的情況,陳誠的近況,他清楚著呢。
說實話,他現在對小陳開始有些刮目相看。
本以為小陳同學玩兒這一出,只是年輕人腦子發熱,心血來潮,堅持不了一兩天,就會打退堂鼓。
孰料在那荒山野嶺里,小陳不僅熬了下來,似乎日子還有越過越滋潤的趨勢。
這小子,吃苦耐勞霸蠻的精神,值得肯定。
再一個,小陳會的東西還挺多的,建竹屋制竹排,釣趴地虎大鯽魚,采椿……肯定他還有很多沒展示的。
現在這個社會,像他這種身懷十八般武藝的年輕人,真不多啦。
“來富長大了一整圈嗎?”
伍齊國沒吃驚,陳誠聞言定睛一瞅狗子,回想狗子初來乍到時的模樣,他反倒吃了一驚。
確實如伍老頭所言,狗子長高長壯了不少,看來自個時時刻刻和它在一起,心思精力又幾乎沒放它身上,所以沒察覺到。
嗯,“靈寵”用在了它身上,它的生長進度加快,倒也在情理之中。
不知等它長大,體型比起正常的土狗……
想到這里,陳誠不由得有些期待。
“……”
“伍伯,晚點我再來帶來富回去,先走了哈。”
“行,你路上注意安全,我還是那句話,撐不住了,別死撐。”
“……”
倆人嘮了一會,陳誠走人。沒空多聊,這會已經十點多了,實在是趕時間。
棲鳳村通往青山鎮的道路在群山間曲曲折折彎多坡多。
這樣的水泥馬路,徒步耗時又費勁,十幾里路程陳誠時不時還要錄一段視頻,走了整整兩個多小時。
虧得他身體素質好,換作那些平日喜歡宅家叫預制菜的腎虛公子,可能沒走到半路就趴窩了。
地處驪山山脈之下的青山鎮。
做為北風這個國家級貧困縣的邊陲小鎮,其繁華其經濟,可想而知。
一段兩百來米長的國道,幾近構成了鎮中心的全部商圈。
好在麻雀雖小,五臟俱全。該有的不該有的,它都有。
恰是午飯點,陳誠走在街道上,聞著飄散在空氣中的飯菜香味,使勁咽了口口水。
釣了個把小時的魚,又劃了一個多小時的竹排,走了兩個多小時的路途,他一年輕體壯棒小伙,毫無疑問早已饑腸轆轆。
摸了摸口袋里的紅薯,他猶豫了一下,沒敢吃。
先賣椿吧。
萬一沒賣出去呢?
這個紅薯還是留待實在餓得受不了時,再吃吧。
陳誠沒去農貿市場擺攤銷售,鎮上本就人氣寡淡,況且大中午的,市場能有多少人流?
與其傻乎乎地坐等,不如主動出擊。
片刻后,陳誠走進了一家餐館。
不到一分鐘,他就出來了。
沒錯,上門銷售失敗。
倒不是餐館不需要香椿,話說香椿作為一種短時節內才有的野菜,味道別具一格的鮮美,喜歡吃的人不在少數。
況且而今香椿即使在農村,也再不復往昔那般比比皆是,想吃隨便有得摘。
是這家餐館的老板把價格壓得太低太低。
陳誠急需一定的資金添置物資抵抗寒潮,怎可能以低賤的價格賣掉眼下僅能拿得過來、拿得出手的貨貨?
首戰敗北,陳誠不氣餒,繼續往下一家。
很不巧,又一次被對方狠狠殺價。
接連四家餐館,最有良心的一家也就開出了三十多塊錢一斤的價格,離正常市場價或者說離陳誠的預期,還差得遠呢。
陳誠有些無奈,有些失落,不過心里倒也沒問候他們,自個趕著上門銷售,人家趁機殺價……商人逐利,壓低成本是為最直接有效的盈利方式,無可厚非。
何況如今社會經濟形勢嚴峻,餐飲行業艱難,每年倒閉的餐館上百萬家。
懷著最后一絲期望,陳誠走進了全鎮的最后一家餐館——愛蓮土菜館。
還沒走進門,他就感覺里面有雙眼睛在盯著他。
那雙眼睛初始嫌棄,進而驚訝,繼而喜悅,最后炙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