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姚家小姐
- 從火蹄豬開始百煉成仙
- 梨花吹滿頭
- 2272字
- 2025-05-04 09:00:00
“難不成那老太太動不了了,要讓孫女來接班?”
“有人說姚老夫人年事已高,風濕病犯了跳不動舞;也有人說姚家大小姐天賦異稟,從小跟隨祖母習法,如今學有所成要出來露一手。總之這消息一傳開,鎮上人都沸騰了。誰不想瞧瞧姚大小姐的真容?”
陳寶劍聽得有趣,嘴角微翹:“我倒想看看,這位不食人間煙火的苗家小姐,究竟是何模樣。”
“明日還得忙置辦貢品,后天一早祭祀就開始了。這兩天你好生歇著,等祭灶那天我來喊你同去。”
陳寶劍點點頭,反正都要大出血捐銀子,但這幾日奔波也確實需要休整,順便看看這鎮上的大場面也無妨。
便爽快答應下來:“成!后天咱一道去瞧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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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眼兩日過去,立冬這天轉陰。
經過連日大雨的洗刷,打谷鎮四野蒼翠的群山在晨曦中猶如涂上一層水光。
一大早,家家戶戶便在門前掛起紅布、燃香祭祖,然后扶老攜幼地朝鎮中心匯集。
男人們肩挑祭品,女人們頭戴艷麗的包頭巾,身著盛裝繡裙,連襁褓中的嬰孩都用紅布裹得喜氣洋洋。
昨日本還被大雨沖刷得冷冷清清的小鎮,此刻已是人聲鼎沸、香煙繚繞,一派繁盛景象。
陳寶劍跟在羅奎身旁,遠遠便望見前方搭起了一座高大的祭壇。
那祭壇以青石壘成臺基,上面鋪著厚厚的松枝和芭蕉葉,中央擺放著一個足有半人高的黑陶三足鼎爐,四周煙霧繚繞。
鼎爐前設著供桌,桌上供品堆成小山:
供桌中央端放著一尊斗大的灶王爺泥塑神像,披紅掛彩,面容慈眉善目。
神像前插著三炷斗香,火苗明旺,香煙裊裊直上。
有宰殺洗凈的全豬、全羊,雞鴨魚肉,還有一籮籮新收的稻谷、高粱,以及時令果蔬,甚至連糖糕、米酒也一應俱全。
看到這些陳寶劍暗暗咋舌。
打谷鎮雖不大,這祭祀排場卻著實不小,遠非自己前世見過的廟會香火可比,儼然是上古巫儺祭典。
大大小小的木牌、紙符插在供品中,上書祈愿之辭。
四角高高懸掛著五色彩旗,邊緣綴滿鈴鐺。
祭壇前方兩側,肅立著十余名身著盛裝的苗族族老和鎮上豪紳,何記糧店的何員外也赫然在列。
左首一張雕花太師椅上,端坐著一位白發如霜的老嫗,手扶鶴形拐杖,閉目養神。
只見她身披黑底繡金的長袍,胸前銀牌叮當,頭戴簇擁銀鳳的高冠,神態莊重威嚴,正是姚家的老夫人。
祭壇正后方,幾名身穿苗族盛裝的青年男子敲起了牛皮大鼓,“咚!咚!”的鼓聲如心跳般沉穩有力,漸漸壓過人群喧嘩。
隨著鼓點起伏,人群安靜下來,所有人的目光都匯聚到祭壇中央。
“來了來了!是姚家大小姐!”人群中不知誰低呼了一聲,引來四下騷動,卻很快又被周圍人噤聲制止。
只見一襲窈窕倩影,在沉郁鼓浪中緩緩凌階而上。
其人戴苗家“吞焰面”——桐木為基,外覆細銀,額心鎏火紋,雙目處嵌赤琉璃,寓“以面遮凡身,以焰馭萬灶”,唯族中祭火之人方可佩之。
面具下但露瓊鼻與櫻唇,真容被藏,示“棄己容,代黎庶通薪火”。
身披彩繡盛衣,下著百褶映火裙。
雖立冬寒冽,卻是纖足赤裸,輕踏冰石,足背如雪。
陳寶劍踮足而觀,恍見少女玉趾舒卷。
步履轉承間,腳趾尖微翹,點起細霧。
再收,再放,似撥銀弦,帶動踝環輕鳴,叮玲與鼓,清渾互答。
忽鼓勢遽急,姚家小姐腕翻袖飛,作“焚香請火”之式。
旋腰半蹲,雙足前后錯落,左趾緊勾、右趾綻放——此為“翻鼎添薪”,象染指添柴。
石臺上殘露被她玉趾撥成細珠,濺起碎光,宛蠟炬星塵。
人群里竊語低回:
“據說這姚家小姐是入了品的武者,八品往上便可不受嚴寒之凍。”
“八品有罡氣護肌,難怪還能赤腳跳舞……”
舞至極處,少女忽騰身半旋,雙腿在空中錯剪,乃“碎火留炭”終式——取意“火勢雖歇,余溫不絕,護我族灶”。
鼓聲倏止,唯余銀鈴猶顫。
幾名身著苗族盛裝的長者舉起牛角號,拖著悠長的調子唱起祝詞來,聲調蒼涼悠遠,在群山間回蕩不絕。
陳寶劍聽得云里霧里,側頭低聲問羅奎:“他們唱的是啥?”
羅奎目不轉睛地望著祭壇,小聲答道:“是在喊‘上天言好事,保境安民’,祭司跳舞請神,送神便是我們這些老百姓該做的事了。”
此刻四下不少鄉民默默合掌祈禱,更有老人干脆跪倒磕頭,臉上盡是敬畏希冀之色。
伴隨著那低沉蒼涼的號聲,少女腳下舞步漸急。
只見她雙足連環跺地。
一時間,鼓聲密集如驟雨,少女裙裾飛揚,銀冠流蘇紛紛揚起,映著跳動的火光,如銀蝶亂舞。
眾人眼花繚亂,仿佛連她的身形都化作了一團旋轉的彩影。
鼓樂聲愈發高昂激越,終于在一個頂點嘎然止住!
姚家小姐的身形也隨之一頓。
她立于鼎爐之前,額頭滲出薄汗,胸口微微起伏。
片刻后,只見她雙膝跪地,朝鼎爐恭敬叩拜三次。
隨后,一名侍女模樣的苗族姑娘捧上來一把點燃的香草火把,小心地遞到姚家小姐手中。
姚家小姐接過火把,緩緩起身。
四下觀者無不摒住呼吸,幾乎能聽見彼此的心跳。
陳寶劍只覺自己手心都有些冒汗。
這立冬祭灶的最后一步,便是由祭司點燃圣火,引燃鼎爐中的柴料,象征灶王升天。
如今萬眾矚目,可不容半點閃失。
姚大小姐足尖向前半步,緩緩將燃燒的火把探入鼎爐,點向其中早已備好的松柴引料。
眾人瞪大眼睛,只見鼎爐內很快升起一股青煙——
然而讓人意想不到的是,并沒有火苗躥出!
姚大小姐怔了一下,顯然也沒料到。
她俏眉微蹙,再度俯下身,將火把湊得更近,耐心地點向柴草不同的方位。
青煙不斷從鼎爐內升騰而起,還夾雜著一股嗆人的草木焦糊味,可那柴禾只是滋滋作響,始終不見明火。
“怎么回事?”
一名白須斑斑的老祭司站在祭壇一側,也看出了不對勁,連忙上前低聲提醒:“小姐,柴也許受潮了……要不要添些油?”
祭壇一側,姚老夫人也已睜開雙眼,眉頭深鎖,枯瘦的手緊緊攥著拐杖,顯見心中不寧。
陳寶劍在下方看得清楚,心中卻有計較。
“連日大雨,這祭壇上的柴禾又鋪松枝又蓋芭蕉葉,早就給悶濕了。”
“呼——”
一陣山風恰在此時刮過,吹開姚家小姐的裙裾。
少女的額角滲出汗珠,手中火把的火苗已搖曳將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