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青和妃雪瑤肩并著肩,走出太瓊館。
太瓊館門外的道上,沒什么行人。
夏日炎炎、艷陽高照,熱氣氤氳,遠處街景仿佛蒙上濾鏡,一片朦朧。
“你看這事鬧的!”
徐青板著臉,突然這么說道。
“?”
妃雪瑤狐疑的看著他。
剛剛書房中的交談,妃雪瑤心里有一點點不滿,她正在考慮要不要五分鐘內不理徐青,多少給他一點臉色看看,怎么現在……
反倒是徐青先給她使臉色?
她問道:“怎么了?”
徐青瞥了她一眼,眼里帶點不耐煩。
片刻沉吟。
像是忍耐不住,他說道:“妃雪瑤,上次在黃巾賊,你為什么……唉!你看看現在,我不得不好聲好氣的面對商女心,生怕哪里做得不妥當,引她猜忌!”
“??”
妃雪瑤一怔,奇道:“我看你樂在其中,沒有什么為難。你不是——還讓她跟著我們,一起去‘馬嵬坡’么?”
徐青看向她,神色嚴肅、語氣誠懇:“她強我弱,我有什么辦法!如果不表露一些善意,讓那商女心以為,我很樂意接納她,恐怕后果不堪設想啊!”
“???”
妃雪瑤愈發迷糊,小聲嘀咕:“哪有你說的這么嚴重。”
“怎么沒有?黃巾賊的價值,你又不是不知道!所謂匹夫無罪,懷璧其罪,萬一商女心將這個秘境透露給太瓊仙門的實權者,我分分鐘就被帶走!”
妃雪瑤面色頓時一肅。
徐青又道:“到時候,誰能救我?我只能與太瓊仙門合作,乖乖當他家的弟子了!”
妃雪瑤聞言,仔仔細細想了一遍,頓覺驚悚!
徐青說的,一點都不錯。
道級秘境的進入方式,足以讓太瓊仙門鋌而走險。
擄走徐青,又算什么?
當然。
徐青只要老實交出口令儀式,他受到傷害的可能性不大,甚至將被奉為上賓,好生招待。
可她——
她妃雪瑤,想再見徐青一次,就是千難萬難嘍!
妃雪瑤心下一個激靈,無端想道:“徐青對貫一宗,斷然是沒有感情的;他去太瓊仙門,能得到的,比現在只多不少。那他……為何不去?”
噗通噗通!
小鹿亂撞。
妃雪瑤眼神融化,面容溫柔起來。
嬌艷的紅唇,輕輕的勾起。
她又想道:“難道……徐青他……舍不得我?”
【你終于開竅了!】
【幸哉!】
【你對徐青的青睞度提升,68→70。】
墨痕勾勒。
無人街道上,天道提示一閃而過,而妃雪瑤紅了臉頰。
她喉頭滾動,柔了嗓音:“放心啦。商女心應該不是那種人,我看她……好像挺想和你搞好關系的。”
“知人知面不知心!你跟商女心很熟么,說這種話。”
“熟……當然是不熟。”
徐青搖頭,又道:“那不得了?妃雪瑤,都是因為你,我現在不得不處處小心,你看我對商女心那么耐心,和平常的我像么?”
妃雪瑤一怔。
平常的徐青么?
的確不怎么像吧……
反正。
剛剛他對商女心的態度很不錯,比對自己還要溫柔一點。
她勸道:“好啦。商女心沒有那么蠢,她要是將實情告知宗門,只能與其他弟子分享大道之息,甚至可能輪不到她。自從她的師尊隕落,她在太瓊仙門的待遇,就不怎么好了;
“而她如果選擇沉默,就能獨享機緣。孰輕孰重,她分得清。”
徐青心下稍寬。
先聲奪人的確有用。
這個世界,果真是愛哭的孩子有糖吃。
徐青的本意是快刀斬亂麻,他看妃雪瑤神色不佳、身上氣壓很低,猜到她小仙女上身,可能要鬧了。
于是不分青紅皂白,搶先埋怨一通,打她一個措手不及。
現在看來,效果拔群啊!
看看。
妃雪瑤語氣這么溫柔,說話這么耐心。
她開始講道理,深入淺出的分析局勢,還怪有邏輯的。
妃雪瑤紅唇勾起,目光中,帶著一絲絲討好,當真我見猶憐。
“再者說了,徐公子可不是平常人。我相信要不了多久,商女心就會發現你的獨特之處,她會對你……言聽計從!”
她這么說道,帶著一點點笑意。
徐青宛如面門上遭了重拳,他看著嬌羞女兒態的妃雪瑤,竟有眩暈之感!
他問道:“我不是平常人?”
妃雪瑤笑道:“你若是平常人,我怎會與你同進同出?”
“……”
好吧!
徐青說道:“話是這么講,但還是不能掉以輕心。商女心怎樣人,暫且不得而知,我先忍一下吧!看清她的本性,再做決斷不遲。”
“合該如此。”
妃雪瑤看徐青松口,也是松了口氣。
她暗暗想道:“若能重來,我絕不會把底細告訴商女心,只給我招麻煩!”
另外一邊。
徐青認了認路,說道:“邢明有個兒子,叫做邢武的,如今正在貫一城內尋仙緣。我打算去拜會一下,你先回去吧。”
妃雪瑤自無不可,她本就不喜歡拋頭露面:“我先回不秋院,然后去詭秘巨塔修行。你自己小心。”
……
……
在徐青看來,貫一宗是路邊。
門派神通只有“人階高級”,下九流,拿什么和別人競爭?
但在凡人眼中,仙門就是仙門。
千百里地就這一家店,想吃還得有那牙口,不是人人都能上桌。
貫一城,貫一宗附屬城池。
來這里求仙緣的青年,宛如過江之鯽,數不勝數。
“青云街”上一個僅容一張床的單間,月租十兩白銀,交三押一。
徐青信步其中,感覺像是走進了九龍城寨。
街道兩側的樓房不斷向上擴建,像是規整的四邊形蜂巢,將天空分割成碎塊,壓抑到了極點。
青云街路面之下,有一道靈脈分支。
靈氣微乎其微,以徐青的根骨,都幾乎感應不到。
可正是這微薄靈氣,造就此地的……臟亂差。
“嘭嘭!”
徐青找到記憶中的門扉,抬手叩響。
不過片刻。
一個二十歲上下的青年打開門扉,目光不善的看著徐青:“閣下,你敲錯門了吧!”
徐青看著他:“你是邢武?”
“……你是誰?”
“我是你父親的朋友,最近有你父親的消息么?”
邢武皺眉。
他如實告知,說道:“家父前不久來信,說要來貫一城看看。”
徐青點頭,抽出一支傳訊令箭,說道:“等你父親來后,拿著這支令箭,去太瓊館找商執事。她會安排你們的。”
“??”
邢武倏然一驚,這可是法器!
眼前這人,莫不是仙師?
而且——
太瓊館?!
邢武雙手接過,問道:“請前輩留下名姓,我好與家父交差。”
“我叫徐青。”
徐青看了看他那單間:“你這華居,其實住不得。我與你父親有些緣分,他如果有心為我做事,你也就不用和這幫人擠在這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