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If I am late don't wait.

如果我遲到了，不要等

I may tarry little while.

我可能會呆一會兒

Cause I need know，

因為我需要知道

before I go，

在我走之前

how come the devil smiles.

魔鬼是如何微笑的*

唐人街腹地。

籃球場上架著的大功率錄音機轟鳴作響，震耳欲聾的音樂聲如潮水般漫向四周街區。

詭異的是，本該不堪其擾的居民們，卻無一人上前制止——

因為在自由城，籃球場從不是揮灑汗水的運動場地，而是聲名狼藉的露天黑市綜合體。

只要你兜里揣著鈔票，無論是違禁品還是見不得光的特殊服務，在這里都能輕易得手。

這些籃球場恰好占據著唐人街交通的咽喉要道，如同一張密布的蛛網中心。

攬客仔們大喇喇地站在街邊，攔住每一輛繞道而來的豪華轎車。

車窗搖下的瞬間，西裝革履的體面人、戴著社區“好好先生”面具的偽君子們，便遞錢給攬客仔。

收到錢的攬客仔們用手勢告知同伴，客人要的款式和數量。

負責輸送的人，會從街口的垃圾桶、小巷內的破輪胎內取出貨物，交給分發的人。

然后買家開車到下一個路口的拐角，從負責分發的人手中，接過黃蓋子、紅蓋子——

那些藏匿著致命誘惑的小物件。

錢、人、貨，交易分離，是買賣的規矩。

每當新品上市，南區街頭更是熱鬧非凡。

阿茲克特幫的大老板們會精心策劃的免費試用品派發活動。

這些如同奢侈品化妝小樣的東西，如同磁石般吸引著無數毒蟲，將這片街區徹底變成罪惡的天堂。

李昂曾在社區大學的自修課上，指著窗外亂象與建議喬、吉米調侃：

“瞧瞧，同樣是黑幫，阿茲克特幫可比和盛堂懂政治。

人家走‘選民路線’，用源源不斷的貨源吸引各區毒蟲往唐人街南區跑，生生把這兒變成了和盛堂收復失地的攔路虎。”

事實的確如此，阿茲克特幫憑借充足的貨源，將各色違禁品鋪滿街道，引得各路牛鬼蛇神紛至沓來。

不同旗號的黑幫勢力在南區盤根錯節，成了維系這片罪惡交易網絡的爪牙。

他們毫無底線，唆使和雇傭半大的孩子們充當攬客仔和望風哨。

每當警車的輪廓出現在街角，樓頂上的望風仔便會扯著嗓子高喊：

“5-0，5-0！”（警方無線電里通訊頻道，警方的代稱。）

聞聲，街頭的攬客仔們便默契地收斂行跡，目送那些從不下車巡查的警車呼嘯而過——

這詭異的默契，成了警匪之間心照不宣的潛規則。

……

籃球場另一頭的巷口，陰影與霓虹在周露露身后交織。

她正對麥克、小富、拉瑪，以及新來的伙伴們講解街頭運轉的規則。

人群里，方新俠眼睛亮得驚人，像發現寶藏般拍手叫好：

“自由城 ol這幫派設定，細節打磨得也太絕了！”

周露露翻了個白眼，這在她看來不過是街頭小孩都懂的生存常識——

在這片街區，

一切都圍繞著生意運轉，

而生意的核心永遠是錢。

就拿她的 lulu幫來說，不碰毒品生意，就注定只能在 T型路口靠著地下彩票和私人卷煙勉強維持生機，幫派規模也始終難以擴大。

她心里憋著股氣，卻也明白這是根深蒂固的街頭規則。

除非有人能打破僵局。

這時，老崔突然默默舉起手，動作像極了課堂上想發言的學生。

周露露愣住了。

眼前這肌肉虬結的大漢，單看外表分明是街頭能徒手撕人的狠角色。

此刻卻擺出這副書呆子的架勢。

她皺著眉，語氣里帶著詫異：

“你有什么問題？”

“也就是說，那些攬客仔和望風仔不用管，對吧？”

老崔的聲音低沉，帶著一絲小心翼翼。

周露露點頭解釋：

“嚴格來講，他們只是臨時工，不算真正的黑幫成員。”

她抬手指向籃球場觀眾席上幾個眼神陰鷙的黑人，

“反倒是盯著他們的那些，才是幫派核心。”

老崔聞言長舒一口氣，緊繃的肩膀明顯放松下來。

就算在這自由度極高的游戲世界里，他也不愿對孩子動手。

周露露一頭霧水，轉頭問麥克：

“你這些伙伴……沒問題吧？”

麥克拍著胸脯保證：

“放心！我們都是觀察者——不，李昂的同伴。”

話出口才反應過來，在周露露面前，李昂向來不用“觀察者”的外號。

周露露突然煩躁起來：

“那讓我說這么多籃球場的事干什么？不是說人齊了就去殺人蜂的地盤嗎？”

麥克連忙解釋：

“這批新人還沒實戰打過怪，方新俠和老崔想先讓他們練練手，免得正式任務掉鏈子。而且新人太多，裝備也得重新分配。”

周露露聽得直揉太陽穴，什么菜鳥、打怪、裝備，這伙人真的是來玩游戲的？

方新俠拍拍麥克肩膀，一臉自信：

“你帶露露幫主退后點，我們帶新人先上，讓他們拿個‘一血’。”

麥克打趣道：

“可別讓新人成送人頭的了。”

“怕什么？有異獸紋身加持，等級也比我們剛進游戲時高，抗揍得很！”

方新俠大手一揮，新手們抄起鋼管、鋼筋，跟著持槍的老崔等老玩家，朝著籃球場圍了過去。

潮濕的水泥地泛著暗紅。

AC幫的刺青打手們正在籃球場上，三三兩兩望著街區通道。

這支以布魯克林黑人為主的幫派，半年前在街頭火拼中鎩羽而歸，灰溜溜地被趕出了老家。

如今他們窩在唐人街南區的籃球場里，卻因傍上阿茲克特幫這棵大樹，重新在地下世界站穩了腳跟。

籃球場棚頂的霓虹燈牌忽明忽暗。

AC幫的老大——

AC.boy把古巴雪茄煙灰抖在地上，煙霧在他脖頸的骷髏刺青上纏繞。

身邊豐乳肥臀的馬子，依偎在身旁，用猩紅的假指甲片劃過他手臂的刀疤。

他望著籃球場外飄雨的街道。

突然笑出聲——

有了唐人街源源不斷的貨源和現金，奪回布魯克林原先的地盤，只是時間問題。

“6 - G！6 - G！”

尖利的呼喝，突然刺破雨夜。

望風仔們在廢棄公寓樓頂瘋狂搖晃熒光棒。

6 - G，是警方對涉及黑幫相關事務的一種通訊標識。

不同的黑幫組織有各自的名稱、符號、標記等用于內部識別和區分。

奇怪的是，小弟們沒喊出任何敵對幫派的暗語，難道是嗅到風聲的新勢力？

AC.boy的瞳孔猛地收縮，雪茄從指間滑落。

他扯下皮夾克，腰間的沙漠之鷹已經上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