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如注的貨船上,咸腥的海風裹挾著血沫拍打在生銹的甲板上。
方新俠帶領的支援隊伍終于趕到時,老崔正站在灘成暗紅色的雨水里,手中是一具被開膛破肚的精英怪殘骸。
這是被他用【處決技能:血月裁決?內臟暴擊】,處決掉的敵人。
而另一個重傷的敵人蜷縮在甲板陰影里,青紫的嘴角還掛著黑血,手里攥著半截破碎的毒瓶。
這人自知逃脫不了,干脆就服毒自盡了。
方新俠見狀快步走過去,用匕首挑起敵人浸透雨水的忍者服,布料上暗紋在閃電中泛著詭異的幽光。
他皺眉說道:
“這是新登場的勢力嗎?”
老崔抹了把臉上混著雨水和血水的痕跡,濕透的衣服緊貼著肌肉虬結的后背:
“大概吧,也可能是阿樂這邊的任務暗線。”
“你的意思是跟黑蓋子有關的任務?”
“嗯,我估摸著是。”
“哦,對了。你小隊的人呢?”
方新俠突然壓低聲音。
老崔的瞳孔猛地收縮,這才想起激戰中被遺忘在船艙的隊友。
他立刻轉身沖向艙門,金屬靴底在濕滑甲板上擦出刺耳聲響。
方新俠望著老崔悍勇的背影,突然想起喜劇片《逃學威龍》,飛虎隊周星星被上司教訓的臺詞:
“我們要的是指揮官,不是蘭博!”
方新俠旋即壞笑——
但是換個方面想,這也不能怪老崔。
老崔那些個開山裂石的殺招,都帶著無差別攻擊。
換作普通隊員站在旁邊,恐怕怪還沒被老崔擊斃,就先被老崔的技能誤傷了。
為了加快速度,方新俠迅速指揮隊員檢查另一具忍者的尸體。
他自己很快有了發現。
小心用匕首尖挑出眼前這忍者藏在衣襟的暗袋,
啪嗒一聲。
掉出一個形制古樸的青銅令牌。
正面刻著朵栩栩如生的妖異菊花。
方新俠皺眉道:
“菊花?”
轟轟——
此時船艙方向傳來接連不斷的爆炸聲,方新俠索性收起令牌,招呼身后的支援隊伍追上老崔。
眾人如黑色潮水般涌進艙門。
船艙內彌漫著硝煙與血腥的混合氣味,垂死的敵人在密集的槍火中發出慘叫。
不過對方已經是強弩之末的負隅頑抗。
方新俠和老崔等人趕來后,勝利的天平迅速倒向玩家們一邊。
玩家們攻勢一浪強過一浪,如同秋風掃落葉一般快速攻陷了整個貨輪。
當最后一個敵人被老崔用手捏爆頭骨,戰斗便落下了帷幕。
貨船貨倉里。
方新俠用手中的戰術手電照亮角落堆積如山的貨柜。
“我去,這些家伙藏了不少好東西啊!大家分頭找吧!”
眾人分頭搜索,很快找到了建議喬被17號碼頭扣下的貨柜。
建議喬的貨柜和其他幾個放著AK47槍械、防彈衣的走私貨柜擺在一起。
看來除了建議喬以外,還有其他人也通過17號碼頭走私軍火。
這也難怪碼頭工會的人,見財起意,想要吞下建議喬的軍火。
除此之外,還有了一個意外發現。
方新俠走到一個貨柜前,銹跡斑斑的鋼板上,“南美航運”的字樣在光束中格外刺眼。
眾人撬開密封艙的瞬間,冷霧裹挾著刺鼻的化學氣味撲面而來,上百支閃爍著幽藍光芒的血清整整齊齊排列其中。
“這應該就是觀察者大人要我們收集的血清吧!”
方新俠的聲音因為興奮而微微發顫。
今晚的行動簡直是大豐收!
不僅完成了主線和支線任務,還收獲了一大筆現金、武器,還有各種軍事裝備。
武器、裝備對玩家們戰力的提升姑且不說,光是那超過百萬的現金,就能解決一直處于財政危機的國王十字要塞建設工程。
當然,這些錢不是全落在他們‘要塞之眼’軍團的兜里。
按照觀察者以往的分配方式,所有參與活動的玩家都不會落下。
不過,因為‘要塞之眼’是人數最多的軍團,分到的錢自然也不會少。
方新俠臉上露出得意的笑容,盤算著要跟軍團的參謀們怎么分配這筆現金。
“該跟建議喬先生,預定哪些道具好呢?”
一旁的老崔則面色陰沉,拳頭捏得咯吱作響。
他們小隊的傷亡統計結果很快傳來:
除了皮糙肉厚的富爸富爺掛著彩,其余隊員不是躺在擔架上昏迷不醒,就是永遠閉上了眼睛,等待復活……
艸!
又刷新了傷亡數據的最高比例!
暴雨依舊敲打著船舷,混著老崔壓抑的低吼,在空曠的船艙里久久回蕩。
方新俠嘴角勾起一抹狡黠的弧度,眼底藏著促狹笑意,抬手拍了拍老崔的肩膀:
“消消氣,我這邊立馬調撥人手轉移貨物。
你帶著麥克、馬孟起,再帶上受傷的富爸富爺重新組隊,從我手底下挑些精兵強將。
按原計劃,盡快往新澤西鄧伯家集結。”
老崔悶悶地應了聲,望著滿地狼藉輕嘆一口氣。
伸手攙起掛著繃帶的富爸富爺,三人一瘸一拐地消失在走廊拐角,身影在忽明忽暗的壁燈下拖得老長。
王座大廳內,猩紅色的光芒在基爾格羅之眼的投影屏上流轉。
李昂倚著黑曜石王座,目光掃過屏幕上重新鎖定的貨柜坐標,喉間溢出一聲低沉的輕笑。
他轉頭看向一旁激動得直搓手的建議喬,對方穿著不合身的西裝,還頂著凌亂發型,鼻尖還沾著不知何時蹭到的灰漬。
“喬,去和方新俠的人對接吧。把貨柜妥善運到你的秘密倉庫。”
李昂指尖輕點扶手,雷電碰撞聲在空曠大廳回蕩。
建議喬的圓臉上瞬間綻放出狂喜的光彩,兩顆大鼻孔隨著喘息劇烈翕動,甚至激動得冒出了晶瑩的鼻涕泡。
他手舞足蹈地歡呼起來。
西裝褲卻因腰帶松垮不斷下滑,只好一邊提著褲子,一邊用尖細的嗓音喊道:
“好的,哥們兒!遵命!你們簡直是我的再生父母!”
話音未落,人已經像只企鵝似的連滾帶爬沖出了大廳,腳步聲在長廊里撞出一串清脆的回響。
李昂望著他滑稽的背影,無奈地搖搖頭。
李昂的目光突然轉向另一塊泛著紅光的血肉屏幕,瞳孔在猩紅的畫面中微微收縮。
方才的貨柜爭奪戰不過是夜幕下的餐前小調,今晚真正的饕鬄盛宴,此刻才緩緩拉開帷幕。
屏幕上。
西考克斯,新澤西腹地。
群山環抱間,一片環湖別墅區如同蟄伏的巨獸,墨色鐵藝圍欄在月光下泛著森冷的金屬光澤。
南北兩座雕花拱門如巨獸獠牙,將整條盤山公路切割成兩段,24小時輪崗的守衛裹著防寒服,腰間槍械在探照燈下折射出危險的寒光。
這座封閉式社區,是和盛堂高層的隱秘巢穴。
鄧伯那棟爬滿紫藤的維多利亞式老宅,與大 D盤踞的現代玻璃幕墻別墅遙遙相對,其間錯落分布著幾位叔父輩的庭院。
自從鄧伯遇刺后,別墅區的安保系統經歷了一場“大換血”——
大 D心腹如同毒藤般滲透每個角落,除了鄧伯宅邸內仍有麗姐舊部勉強支撐,以及山頂那棟被爬山虎吞噬的廢棄建筑,整座堡壘已然落入大 D掌心。
夜風掠過湖面,帶起細碎漣漪,卻吹不散空氣中愈發凝重的火藥味。
三輛車,
一字排開,
緩緩駛向別墅區大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