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六點三十分，阿杰頂著一雙濃重的黑眼圈推開工作室大門。

他昨晚在酒吧喝到凌晨三點，現在太陽穴還在突突跳動。

“媽的，那條破鯉魚今天總該嘎了吧？

昨天沒喂吃的，就算是沒餓死，也該被我的寶貝兒們吃掉了。”

阿杰一進門直奔自己的落地猛魚缸。

“讓我看看，那條破鯉魚呢......”

他揉著太陽穴的碎碎念戛然而止，手中的早餐袋“啪嗒”一聲掉在地上。滾燙的豆漿濺到褲腿上，他卻渾然不覺。

魚缸里的景象像一記重錘砸在他天靈蓋上——

價值8800元的銀龍魚像塊破抹布一樣，在水底艱難的游動，整個身體上，大片鱗片剝落，露出粉紅色的肌肉組織。

價值3500元的紅尾鯰蜷縮在角落，標志性的艷紅尾鰭只剩下幾根孤零零的骨刺；六條單價480元的非洲虎魚翻著肚皮漂在水面，其中一條甚至被攔腰咬斷！

如此慘烈的景象讓阿杰瞬間大腦嗡嗡作響！

如同遭到了一記重錘，急忙撲到缸壁上，哆嗦著嘴唇左右觀看。

還好，還好！

自己最珍貴的寶貝兒巨骨舌沒事，要不然的話，阿杰現在恐怕能當場暈過去！

但盡管如此。

“這......這......”

阿杰的喉結上下滾動，雙腿突然失去力氣，整個人“咚”地跪在魚缸前。

他的手指在玻璃上抓出幾道白痕，聲音帶著不正常的顫抖：“我的......我的魚......”

水中的林凡早已聽到動靜，此刻正悠閑地藏在巨骨舌魚身后。

透過渾濁的血水，他能清晰看到阿杰的表情從茫然到震驚，再到痛苦扭曲的全過程。

那張總是帶著傲慢的臉此刻慘白如紙，太陽穴的青筋暴起，嘴角不受控制地抽搐著。

林凡頓時心情暢快不已。

來了，自己辛辛苦苦一晚上，冒著生命危險為這個混蛋準備的“大禮”，終于成功送出去了。

“才剛開始呢......”

林凡故意游到一具食人魚尸體旁，假裝自己要啃食起來。一邊動作，還露出自己一半的身子，用圓溜溜的眼睛一直瞟著阿杰。

他特意調整角度，確保阿杰能看到自己生龍活虎的樣子。

阿杰的眼前緩緩飄過一條鯉魚的身影。

他的目光死死的盯著這條鯉魚，見到林凡如此動作——

阿杰的呼吸突然變得粗重！

他踉蹌著站起來，雙手死死抓住魚缸邊緣，指節因為用力而發白。

“是你......”

他的聲音像是從牙縫里擠出來的，“一定是你這條該死的......”

他突然轉身撲向工作臺，手忙腳亂地打開直播設備。

鏡頭開啟的瞬間，他那張慘白的臉和凌亂的頭發直接懟到了屏幕上。

【臥槽大早上的見鬼了！】

【杰哥這造型......昨晚偷牛去了？】

【等等魚缸背景里那是什么？？】

當鏡頭轉向魚缸，彈幕瞬間爆炸：

【我尼瑪！這是敘利亞戰場嗎？】

【銀龍魚怎么成破抹布了？？】

【食人魚團滅？？？】

【刀哥呢！我們要看刀哥！】

像是回應彈幕的呼喚，林凡優雅地從沉木后游出。

他頭頂的“人”字疤痕在水族燈下閃閃發亮，鱗片比昨天更加光澤飽滿，甚至還在鏡頭前來了個漂亮的甩尾。

【刀哥：聽說有人想看我死？】

【全場最佳：刀疤鯉】

【鯉魚の復仇·avi】

【杰哥：我的魚呢？我那么大一缸魚呢？】

阿杰的左手開始不受控制地顫抖。他試圖深呼吸平靜情緒，卻在看到彈幕時徹底破防：

【主播臉都綠了哈哈哈哈】

【建議改行養鯉魚】

【刀哥：在座各位都是辣雞】

“你們懂什么！”

阿杰突然一拳砸在桌子上，聲音帶著哭腔，“這些魚值多少錢你們知道嗎？！那條銀龍是我從馬來西亞空運來的！紅尾鯰養了整整兩年！現在全完了！全完了！”

他的表情從憤怒迅速轉為痛苦，雙手插進頭發里瘋狂抓撓，活像個精神病患者。

彈幕卻更加歡樂了：

【無能狂怒.jpg】

【杰哥別哭，站起來擼】

【刀哥：就喜歡你看不慣我又干不掉我的樣子】

“一定是這條鯉魚......”

阿杰突然湊近鏡頭，眼球布滿血絲，“它絕對不正常！你們看它一點傷都沒有！這合理嗎？！”

【合理，非常合理】

【因為它是刀哥啊】

【建議主播跪下來叫爸爸】

阿杰的呼吸越來越急促，他突然轉身在工具柜里瘋狂翻找。

“我今天一定要......一定要......”

他的手碰到一個金屬物體時突然停住，臉上露出病態的笑容。

那是一把專門用來處理大型魚類的麻醉槍。

“兄弟們看好了。”

阿杰的聲音突然平靜得可怕，“今天就讓你們看看，什么叫專業處理問題魚。”

他顫抖著裝上麻醉針，槍口對準水中的林凡。彈幕瞬間炸鍋：

【臥槽玩這么大？】

【主播瘋了吧？】

【刀哥快跑啊！】

【這特么是什么？槍？！】

林凡早從阿杰的表情變化中察覺到危險。

他在水中靈活地一轉，直接躲到巨骨舌魚身后。

阿杰的準星跟著移動，卻遲遲不敢扣動扳機，萬一誤傷這條價值上萬的巨骨舌......

“出來！你給我出來！”

阿杰歇斯底里地用槍管敲打玻璃，聲音已經帶上了哭腔，“你特么的給我滾出來！！！”

就在這時，他的手機突然瘋狂震動。

平臺超管連續發來三條消息：

“您的直播間因涉嫌虐待動物被舉報”

“檢測到大量觀眾投訴”

“直播間封禁24小時”

最后一條消息像壓垮駱駝的稻草，阿杰徹底崩潰了。

他癱坐在地上，眼神空洞地望著滿目瘡痍的魚缸，嘴里機械地念叨著：“八千八的銀龍......三千五的紅尾鯰......一千二的食人魚......”

彈幕卻在這時達到高潮：

【哈哈哈哈大型破防現場】

【刀哥：就這？】

【建議主播改ID：被鯉魚虐哭的主播】

【今日份快樂源泉get√】

彈幕飛速劃過的瞬間，直播間頓時一片漆黑。

【？？？？】

【又封了？】

【66666，因為一條破鯉魚連續被封直播間，我也是第一次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