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見柳觀的話，張大叔額肌收縮，眉毛大幅度上揚，上臉提肌收縮，眼睛瞪大……這個表情過程很短，一閃而過。

柳觀問話的同時，眼睛就注意張大叔的面部表情變化，自然有捕獲張大叔剛才一瞬的“驚訝、驚恐”微表情。

“不開燈肯定看不清楚，我剛才忘記說了！”張大叔說完，露出一個微笑。

“顴大肌收縮，臉頰提升，單邊嘴角上揚。”

柳觀看見張大叔的笑容，立刻判斷出，這個笑容是假笑。真笑會有嘴部與眼睛部的動作，假笑通常沒有沒有眼部動作。

通過剛才兩個“驚恐”、“假笑”微表情，柳觀判斷張大叔在隱瞞一些事情。

“我打開燈后，看見木床上躺著一個人，還沒有穿衣服。等我走近一看，才發現那人被開膛破肚了！”

張大叔說完，偷偷瞅了柳觀一眼。

柳觀走到劉宇身旁，道：“劉隊長，我香煙抽完了，你有沒有香煙，給我來一根啊！”

劉宇將手伸向外套口袋，發現柳觀給自己打眼色，忙將手移向褲子口袋，左右摸了摸：“我香煙落在車上了，我去給你拿。”

“沒有就算了，等下再抽也行。”

柳觀擺擺手，看向張大叔：“大叔您當時除了看見尸體外，還有沒有看見其他的物品，您仔細想一想。”

張大叔低下頭，下意識的拿出口袋里的香煙，小聲嘀咕：“其他的東西，其他的東西……”

柳觀碰碰劉宇，指著張大叔手上的香煙盒，小聲道：“那香煙好像60—70塊一包，張大叔經濟條件不錯啊！”

劉宇一愣，接著反應過來：“張大叔，我煙癮犯了，抽您一根煙。”

不等張大叔拒絕，劉宇將他手上的煙盒拿到自己手中，從中抽出一根叼在嘴上，又將煙盒塞進張大叔外套口袋。

張大叔打了兩下打火機，才將嘴上的香煙點燃，吸了一口，又咳嗽了兩下。

“我看見那人被開膛破肚，把我嚇得不輕，我馬上打電話報警，真沒注意到其他……”

柳觀拉著張大叔進入倉庫，又拉著張大叔坐到木床上。

張大叔想要起身，卻被柳觀按住肩膀，靠近他耳朵小聲道：“那人心臟被摘除，我們現在都沒有找到那人心臟在哪里！我現在一閉上眼睛，就能聽見那人喊……”

張大叔身體顫抖了一下，手中的香煙掉到地面上。

“喊…那人喊什么？”張大叔看向柳觀，咽了口口水，緊張的問。

“我要報仇，我要報仇，那不是你的東西，不是你的東西……”

恰巧一陣陰風吹進倉庫，倉庫的燈被吹的搖晃，張大叔又打了一個冷顫，結結巴巴道：“那人說的東西，是什么東西？”

柳觀將手從張大叔肩膀上拿開，對劉宇點點頭。

劉宇看著手中香煙的品牌，自言自語起來：“根據法律……刻意隱瞞……可判10年以下……5年以上有期徒刑……”

張大叔感覺那開膛破肚的人，此時此刻就躺在木床上一樣，就在他的背后。

劉宇高聲道：“張大叔，你再說一下，那天發現被害人尸體的經過。”

張大叔又重復了一遍，一字不差。

“麻煩您再說一遍。”劉宇又道。

張大叔又重復了一遍，一字不差。

“辛苦你了，張大叔。”劉宇道。

“配合…配合你們的工作，都是我應該做的，應該做的。”

“你進去倉庫開燈，床上有什么？”柳觀突然問。

張大叔一愣，看向劉宇。

“不要猶豫，立刻回答。”柳觀提醒張大叔。

“床上有個被開膛破肚的人！”

“你當時站在床頭位置，還是床尾位置。”

“床尾，不，床頭位置。”

“那人是睜著眼，還是閉著眼？”

“閉著眼，閉著眼！”

“開膛破肚的人閉著眼睛，躺在木床上，你當時站在床頭位置，立刻報警。對不對？”

“對，我立刻報警。”

“你聞到消毒水味，打開倉庫，接著打開燈，站在床頭位置，看見木床上有一個被開膛破肚的人，你立刻報警。”

柳觀突然拍了一下木床，大聲問：“除了尸體，你還看見什么？不要想，快點回答我。”

張大叔哆哆嗦嗦，已經說不出話。

“消毒水味，燈，木床，被開膛破肚的尸體，還有什么，快點告訴我，快點說出來。”

在柳觀快問快答的壓力下，張大叔精神與心理防線崩潰，脫口而出：“還有一把手術刀……”

“手術刀！”

劉宇一把抓住張大叔的胳膊，著急的問：“什么手術刀，張大叔你說清楚一點。”

張大叔一屁股坐到地上，害怕道：“手術刀被我拿去換煙抽，給了小賣部的老板！不要抓我，人不是我殺的，不是我……”

劉宇將張大叔帶上車，讓他指揮去小賣部的路。

“就是前面的小賣部，手術刀被老板拿去了！”

兩人又帶著張大叔，走進小賣部。

“張叔，今天準備換什么煙，上次的手術刀還有嗎？”小賣部老板笑呵呵的問。

聽見老板這樣說，劉宇露出笑容：“那手術刀是我的，這樣，我花錢買回來行不行。”

小賣部老板上下打量劉宇后，點點頭道：“花錢買回去當然可以，你準備出多少錢買？”

“500塊錢，我出500塊錢。”劉宇說著，從錢包里數了5張百元大鈔，放到玻璃柜臺上。

小賣部老板斜眼瞅著劉宇，道：“那手術刀不是你的！張叔，你該不是聯合外人來騙我吧！”

“那你說，多少錢你肯將手術刀給我？”

小賣部老板豎起兩根手指，慢悠悠道：“沒有兩萬塊錢，你們別想拿回那手術刀，門都沒有！”

“什么，那手術刀值兩萬塊錢？！”張大叔破口大罵，“你個王八蛋，跟我說手術刀不值錢，只能換四包好香煙，虧我還相信你的話。”

柳觀聽見小賣部老板要兩萬塊錢，他也很意外。

劉宇將玻璃柜臺上的500塊錢，重新塞進錢包里。

“先讓我們看看手術刀，我好奇你憑什么認為它值兩萬塊錢？”

柳觀將手機屏幕給小賣部老板看，老板看見屏幕上的余額后，笑呵呵道：“我去后面拿手術刀，你們等我一下，馬上就來。”

小賣部老板手上拿著一個手機盒，將手機盒放到玻璃柜臺上，一手按著手機盒，一手打開盒蓋。

一把金燦燦的手術刀，安靜的躺在手機盒中，四人的表情折射在刀面與刀柄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