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了,時辰也不早了,你明天還得早起練武,這一壺藥酒拿著,這玩意兒吃得越多,氣血越足,破境越快。”
方爺說著,從柜子里又取出一壺三合香藥酒,抬手拋入韓清手中。
韓清捧著藥酒,將百裂刀法揣入懷中,扭身出門。
…
另一邊。
羅家大宅。
一處閣樓里。
曹永良挺著大肚子坐在椅子上,身后有一位美貌婢女在為他揉肩捶背,懷里另抱著一位面容稚嫩的二八少女,兩只布滿寬厚繭子的手掌在這少女身上來回游走。
羅盛坐在旁邊一張椅子上,白眉鷹眼,面相兇狠,拿著酒杯往嘴里猛灌了一大口。
他對美色不感興趣,一雙眼眸看都不看旁邊的女子。
曹永良似是想到了什么煩心事,忽然神色陰沉了下來,將懷中少女一把推開,冷聲道:“姓齊的欺人太甚,出身齊家又如何?他是縣令又如何?所謂強龍不壓地頭蛇,就憑他一個,還能讓柏云縣變天不成?遲早有一天我會剁了他的腦袋!”
考核當日,齊沖當著那么多人的面不給他好臉色,若非齊沖官大一級,他當場就會暴怒出手。
雖然按規矩,縣令是有資格訓斥縣丞的,但正常情況下,縣令不會這么做,可惜,他碰到了齊沖,性格剛硬,沒什么轉圜余地。
“曹大人息怒,齊沖想動我羅家,為百姓出頭,不過是書生之舉,紙上談兵,我家老太爺已經在想辦法了,定讓他吃盡苦頭。”羅盛沉聲道。
曹永良端起一旁桌子上的酒杯朝嘴里猛灌了一大口,情緒平復了下來。
“話說,殺害萬福春之人抓到了嗎?我懷疑這事兒就是齊沖安排人干的?”
“還沒抓到,柏云縣境內符合兇手特征的武者一個都沒有,到現在我還沒找到萬福春最合適的替代者。
你說得對,這事兒是沖我羅家來的,不抓到人,我羅家顏面何存?這事兒沒完!我家老太爺已經從郡城調來一位法家煉神者,這對我破案大有幫助,相信用不了多久就會有極大進展。”羅盛說著,又給自己倒了一杯酒。
“法家煉神者嗎?聽聞他們有分辨謊言的能力。”曹永良說著,眼里露出一抹羨慕之色。
平民百姓不知道,他卻是對煉魂法有一定了解。
武者和煉神者在初期實力差距或許不大,但是越往后,煉神者優勢越大。
武者面對高境煉神者,除非能近身偷襲,在煉神者沒來得及施展法術前將他斬殺,否則必是死路一條。
“還有一件事,今日我聽說韓清那小子拜楊武為師了,這事兒對我們不利,楊武必然是想舉薦韓清去參加齊將軍親衛考核,若是能成,他作為舉薦人有機會面見齊將軍,提一個不算太過分的要求。”羅盛道。
“韓清那小子的確是有天賦,三月九陽真功大成,我來柏云縣這么多年還從未聽過第二個人有這般本事,這半年他若是勤學苦練,還真有那么一絲機會成功。”曹永良皺眉道。
“那就按老辦法,先拉攏,不行再想別的辦法,能攔一手是一手。”羅盛冷聲道。
…
轉眼便是三天,這三天韓清每日生活都很規矩。
從早到晚,除了練武還是練武,從止戈經練到九陰真功,再從九陰真功練到百裂刀。
每一門都只有極其微小的提升,韓清心里不是很滿意。
不過,今日有一件大事,黑云山二當家老香子要被處決了,而他就是負責執行此刑的刀斧手。
正午時分。
整個皂班都運轉了起來,韓清早早穿好衣服,提著九環大刀,在皂班大院門口等候多時。
“嘿嘿嘿!我成仙了!我成仙啦!”
“放開我!”
“放開我!”
韓清先是聽到一陣尖細的呼喊聲,接著一個披頭散發的老者從牢房里被帶了出來。
這老者模樣很是古怪,高顴骨,眼睛很小,乍一看仿佛人身上安著一顆老鼠頭。
而那一張臉上還有墨色印記,即黔印,代表這老者曾經就做過罪囚。
“這老鬼被抓回來沒多久就成這瘋瘋癲癲模樣了,不過瘋了也不能放過,該殺還得殺!”
楊武一揮手,幾個身材壯碩的差役直接是將他押上囚車,而后一行人護送此車,自衙門東門出,沿一條長街直奔集市口。
韓清也在隊伍中,他提刀站在囚車旁,旁邊就是楊武。
沿途百姓看到這一幕自是奔走呼號,紛紛跟著隊伍前行。
這個世界,樂趣本來就很少,砍頭算是一件非常熱鬧的大事,自古以來都會引起大量百姓圍觀。
當囚車被推到集市口,四周里三層,外三層已是站滿了人,護送囚車的差役人人抽刀,迅速分散開來,圍成一個圈,將人群和囚車分隔開來。
老香子從囚車里被帶出,身上戴著沉重枷鎖,左右兩大護衛用力一踢,老香子膝蓋打彎,直接是跪倒在地。
楊武手捧文書,大聲誦讀了起來。
“案犯老香子,黑云山匪首之二當家。
查爾本乃草莽梟獍之徒,非但不知悔過向善,反嘯聚山林,為禍一方…罪孽滔天,神人共憤…按《大虞律》,殺人者斬,劫掠者誅,縱火者刑…今驗明正身,罪證確鑿,特判:梟首示眾,即刻行刑!
天道昭昭,豈容魍魎橫行?
國法凜凜,必使奸邪授首!”
在集市口處決囚犯,可不同于在衙門牌樓前,這場合更加正式,縣里主薄文書需提前寫好判詞,在行刑前大聲宣讀。
這還是因為柏云縣這地方比較小,簡化了一部分流程,如果是郡城,乃至京城,這流程會更加復雜!
而當判詞宣讀完畢的那一刻,所有人的目光都匯聚到了韓清身上。
很多人已經注意到韓清是個少年,面容還稚氣未脫。
一時間,人群中議論聲此起彼伏。
“十幾歲就做刀斧手?提得動刀嗎?”
“這不是杏林堂老韓兒子嗎?沒想到一轉眼成衙門刀斧手了,厲害!”
“是,比我家石頭有出息,現在還在衙門當仆役呢?”
“敢下刀嗎?一般人可沒這么強的膽力!”
這老者話音未落,韓清已然出手,手起刀落,人頭墜地,老香子癲狂的念叨聲戛然而止。
人群為之一靜,韓清收刀,微微閉眼,臉上沒有一絲一毫的畏懼感。
經過這么長時間的鍛煉,他已經能掌控自己的表情,就算殺意宣泄,心頭愉悅,也不會有任何外在表現,讓旁人看出異常。
楊武微微頷首,對于韓清的首秀,他甚是滿意。
“好!”
不知人群中誰發出一聲大喝,整個人群都沸騰了起來,跟著齊聲應喝。
“好!”
“漂亮,手起刀落,厲害!”
“老韓家這孩子以前看著不顯山不露水,沒想到骨子里有這么一股狠勁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