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夢縈魂牽十
煩躁使我不自覺走出營帳，大部分人今夜都聚集于篝火旁，外面倒是清凈了不少。
營帳旁的林子穿出幾聲不知名的鳥叫，我慢悠悠走過去，忽然，背后傳來重重的腳步聲，我尚未來的及回頭，便被一雙大手捂住嘴，拖到林子里。
驚恐讓我使勁扒拉著這只手，嘴里發出悶哼聲，皇室重地，難道遇到了歹人？
這人扳過我，將我抵在一棵又粗又高的樹后，我瞪大了眼睛看著他，殷行郾。
驚魂未定，我克制自己沒有喊出來。
他卻帶著酒氣哼笑一聲：“陸熠以為遠離京城，就能帶你逍遙快活了，是嗎。”
我打掉他遮在我臉上的手：“你到底想怎樣？你看不慣陸熠，還是我礙你眼？”
殷行郾歪頭邪笑道：“沒料到你如此狠心，咱們做了三年的夫妻，不念舊情嗎，嗯？”
“逼宮那日，我冒著風險提前攻破城門，你不明白原因嗎？”
我聽不進去，他的話現在在我聽來都像是耍弄人的花言巧語，更擔心隨時有巡邏的士兵聽見動靜過來查探。
“都過去了，你的休書是親筆，和離更是請奏了朝廷的，咱們，早已經正式分開了，你如今的行徑，在我看來都是調戲，只是你是皇上，我作為平民，求告無門！”我忿忿的說。
“求告？”他仰面而笑，“給你機會，你敢說出去嗎？你怕陸熠知道。”
“況且，從前的朝廷，早已天翻地覆，什么作數什么不作數，我說了算，我才是這個新朝的王，明白嗎？”
因為氣憤我的面頰有些漲紅：“你就是掐準了這一點，所以才肆無忌憚的如此羞辱我對嗎？”
今夜的漸圓月，月色清亮，此刻在我眼中確是冷冰冰的涼。
他借著穿進林中的月色細細琢磨我的臉色，好半晌才道：“你當真把心交托給陸熠了嗎？”
“…”
“你是個聰明的女人，應該明白，我有我的苦衷，我曾經想過忘了你，可這么久了，我沒有做到。”
他的聲音變得認真起來，認真的讓人想要心軟。
“你的苦衷？”我苦笑兩聲，一想到他曾經親自看我喝下毒酒，那淡然的眼神，就像看著一個不相關的人。
殷行郾沒有接我的話，而是自顧自說起。
“逼宮那日，在沒有準備好的情況下，我之所以強行攻破城門，是因為，我得知你已被前皇后關在里面被扣押多日。”
“那又怎樣？”我并不領情，一個心被傷透的人，不會再去琢磨去相信那個人的話。“你糾纏玩弄于我，你的兩位妃子知曉嗎？如今你已貴為天子，咱們云泥之別，我只要我的自由。”
“自由？”他眼神有些迷離，“陸熠的心思我知道，他為了你，寧可辭官遠游，甚至有一天會不惜與我反目，可你別忘了，你跑到哪里去，只要我不放手，你就休想逃出我的掌心。
心中咯噔頓了一下，他果真不會放過我們，那我更不能再與他牽連，為了景昭。
想到這里，我清了下嗓子：“你有苦衷，我就活該為你而背負什么嗎？云氏因為你，幾乎全族覆沒，我不怪你，畢竟云氏曾是害了你父親的幫兇，是我從前沒有認清形勢，盲目的以為你會真的愛上我，會為了我而改變！”
“我有…”
“你說什么？”
他答道：“我有…”終究他沒出口那個愛字。
我冷笑一聲，“兩宮娘娘，加上年后還有新選的秀女入宮，后宮佳麗不說三千也有幾十，不夠你受用嗎？不論哪位為你生下個一子半女，到時，你也就安心了。”
本意是諷刺他，說出口的話，卻帶著酸意。
如果沒有從前那些恩怨糾葛，我與景昭，也能安心的做他的妻子與兒子。
“我不會讓別人生下我們的孩子。”
他定定望著我。
我懷疑自己聽錯了，“你說什么？”
“我不會讓別人，生下咱們的孩子。”
“況且，有個位置是留給你的，我不會讓任何女人占用這個至高無上的位置。”
我吞咽了下口水，一時沒有反應過來他的意思，或者，不敢去想就是我認為的那個意思，“皇上，你喝多了，在這說些醉話，我去找高公公來侍奉你。”
說著我便要走開，他卻一把抓住了我的衣裙，將我拽向他懷里。
“別走。”
初冬的寒意在夜里蔓延，他懷抱里卻是令人眷戀的溫度，熟悉的感覺。
“別走。”
這種溫度似溫水煮青蛙，有毒的。我深吸一口氣，讓自己保持清醒，卻推不開他。
“對你，我一直都有自己的打算，事態也在按照我想的方向發展，只是，我千算萬算，沒有算到你對我的恨意如此之深，超出了我的想象，也沒有算到，陸熠竟膽大包天覬覦你。”
“你錯了，不是陸熠覬覦我，是我主動勾引的他。”我特意加重了勾引兩個字。
“噢？”殷行郾輕笑，“你對他如此上心嗎，據我所知，你們目前為止還沒有過夫妻之實。”
“你，你是如何知道？你在陸府布了眼線！”我奮力掙扎著。
他的胳膊如城墻一般牢固：“你別管我如何得知，這天下，如今沒有我不能知曉得事。”
“你快些回去吧，皇上離席，他們很快就察覺到了。”我越發著急。
殷行郾不急不躁，聲線溫柔：“放心，陸熠早已被鶯鶯燕燕困住了，哪里還有心情顧及到你。”
“殷行郾！”我忍住喊出他的名字：“你安排了舞姬去困住陸熠，對不對！”
他大笑幾聲，看著我氣急敗壞的樣子，又恢復了往日里清冷邪魅的神情，還不忘打趣：“怎么，著急救夫嗎？說不定，現在陸熠早已離席，左擁右抱，不知到哪里去享受去了。”
“他不會。”我篤定的說。
“那你就去現場一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