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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林瑾拜見

小丫鬟腳步匆匆,踏入正廳,屈膝行禮后忙不迭地說道:“老太太,二老爺帶著林家表少爺和寶二爺來了。”

不多時,賈政在前,林瑾與賈寶玉緊隨其后步入廳中。賈政先是向賈母行了大禮,口中說道:“母親,兒子給您請安。”賈母微微點頭,目光卻落在了后面的兩人身上。

賈寶玉朝著賈母奔去,一頭扎進賈母懷里:“老祖宗,我來了。”賈母笑著輕拍他的背。

林瑾則不慌不忙,上前一步,撩起衣擺,恭恭敬敬地拜倒:“老祖宗,林瑾給您請安,愿您福壽安康。”他的聲音沉穩而有禮,姿態優雅,宛如清風中的修竹。

賈母抬眼望去,乍見林瑾,心中猛地一驚。只見那林瑾身姿如玉樹臨風,氣質高雅不凡。

但只一瞬,賈母的眼神便變得復雜起來,腦海中浮現出那些流言蜚語,竟是這林瑾在外散播自己病逝的消息,一股怒火在心中熊熊燃起,她恨得咬牙切齒,恨不得當下便質問斥責。

可這是在眾人面前,她不能發作,只得強壓下滿心的憤怒。臉上瞬間堆起了慈愛溫和的笑容,仿佛之前的惱怒只是錯覺。

賈母慈愛地道:“我的兒,快起來,讓我好好瞧瞧。你這一路奔波,可是累著了?”

林瑾起身,微笑著回應:“勞老祖宗掛懷,外孫一切尚好。只是先前在碼頭,外孫與妹妹久等不見賈府之人,外孫心中擔憂,還以為是老祖宗身體有恙。”

“后來才知曉是薛家姨太太到了。待我們到了二門處,卻仍不見有人接應,又想起老祖宗信中提到病重之事,我與妹妹心急如焚,只當老祖宗真的病重,這才要往里闖,如今見老祖宗安然無恙,外孫兒便安心了!”

林瑾站在原地,面上噙著笑,恭敬的望向賈母。

賈母心中冷笑,臉上卻越發慈祥:“我兒有心了,原是有些小毛病,如今已大好了。你這孩子,倒是個重情重義的。”

眾人聽著賈母和林瑾的對話,心中都如明鏡一般。

黛玉只是假裝端著茶杯喝茶,不去看眾人反應。

賈政只覺尷尬,找了個由頭就離去了。

王夫人嘴角含笑,眼中卻閃過一絲暗恨,輕聲附和道:“瑾哥兒對老太太一片孝心,真是難得。”

邢夫人也忙不迭地點頭:“正是呢,瞧這孩子,真真招人疼。”王熙鳳等人也都連忙陪著笑臉,紛紛說著吉祥話,廳中又是一片祥和。

然后賈母又向寶玉介紹黛玉,寶玉的目光早被一個新來的姊妹吸引,瞧那模樣,他心中便料定是林姑媽的女兒。

寶玉急忙上前,恭恭敬敬地作揖行禮。待相互見禮完畢,各自歸坐后,寶玉便細細打量起這位妹妹來。

只見她那眉毛恰似輕煙繚繞,微微蹙起,卻又似蹙非蹙,寶玉說道:“可真真是奇了!林家哥哥和林家妹妹我都曾見過的!”

賈母一聽,不禁笑了起來,嗔怪道:“可又是胡說,你又何曾見過他們?”

寶玉又把那套說詞說了一遍,賈母聽了,笑得更開懷了,連連點頭說道:“更好,更好,若能如此,你們二人相處起來想必會更加和睦呢。”只是把林瑾排除在外了。

寶玉得了賈母這話,滿心歡喜,便起身走到黛玉身邊坐下,又仔仔細細地打量了一番黛玉,隨后問道:“妹妹可曾讀過書?”黛玉道:“只剛念了《四書》。”

黛玉又問姊妹們讀何書。賈母道:“讀的是什么書,不過是認得兩個字,不是睜眼的瞎子罷了!”

黛玉蹙眉,聽外祖母的意思,是不喜女孩子讀書?

這時,林瑾開口道:“老祖宗,讀書才能明事理,大戶人家的女子都是要讀書的。就如我那師母寧安郡主,自小便熟讀詩書。”

說著,他又看向黛玉身后的嚴嬤嬤,問道:“嚴嬤嬤,您說是不是?”

嚴嬤嬤向前一步,向眾人行禮后說道:“回稟老太太、各位夫人,確實如此。只有那些小戶人家才信奉什么女子無才便是德的鬼話。當今太皇皇后和皇后,可都是鼓勵女子讀書識字的。”

賈母原先就感覺這個婆子不一般,如今一聽這話,心中便知曉這個婆子定有不凡的來歷,于是問道:“這位是?”

林瑾便說道:“回老祖宗,這位嚴嬤嬤原先可是伺候過太皇太后的,后來才到了寧安郡主身邊。”

“此次進京,因郡主和嬤嬤疼惜黛玉妹妹小小年紀就失了母親,此番又沒有個長輩陪同,便陪著來了。”

賈母、王夫人等人一聽是寧安郡主身邊的嬤嬤,還伺候過太皇皇后,頓時對嚴嬤嬤恭敬了幾分。

而后又得知林瑾已經是府試案首,還是衛若銘的弟子,眾人神色更加復雜起來,心中各有思量。

賈母那原本慈祥的目光此時也變的有些審視,她心中暗自思忖,這個繼子可真是不容小覷,瞧這手段,不知何時,他竟攀附上了衛家和忠順王府這等權勢門第。

如今又在這大庭廣眾之下,將嚴嬤嬤的身份托出,他究竟打的什么主意?

三姐妹中,探春直勾勾的看向林瑾,只感覺這個林家表哥真是不一般吶!

林瑾仿佛是感受到了她的目光,向她這邊看來,小姑娘發現林瑾突然看過來了,嚇得連忙低下了頭去。

那邊眾人各有心思,只有寶玉不曾多想。

他又問黛玉:“妹妹尊名是哪兩個字?”

黛玉便說出了自己的名字。寶玉再問表字,黛玉回答道:“沒有字。”寶玉聽聞,眼睛一亮,笑道:“我送妹妹一個極妙的字,如何?”

這時嚴嬤嬤輕咳了幾聲,道:“寶少爺,老奴有句話不得不說。您可知曉,這閨閣女子的小字,那是極為私密之事,只有父母長輩,還有未來夫君才可以稱呼。”

“您雖是黛玉姑娘的表兄,但這般貿然稱呼,終究是不合乎禮數的。”

寶玉一聽,頓時愣住了:“我這倒是不知。”

賈母見狀,趕忙笑著給寶玉解圍,看向嚴嬤嬤,說道:“嬤嬤說得是,寶玉這孩子,只是天性純良,沒有那些個彎彎繞繞的心思,他也是對自家表妹親近,這才失了禮數,還望嬤嬤莫要見怪。”說著,示意寶玉不要慌張。

同時也暗恨嚴嬤嬤多事,她巴不得寶玉和黛玉多親近些。

寶玉回過神來,看向黛玉,又問道:“妹妹可有玉?”

黛玉微微一怔,旋即莞爾一笑,說道:“有。”

說著,便從身上拿出了七八塊晶瑩剔透的美玉。

寶玉瞪大了眼睛,看著這些玉,滿臉的驚訝。整個人又癡了起來,口中喃喃自語:“怎的你也有這許多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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