急診室走廊，陸航微笑著看著眾人，大家也是微笑的對自己點了下頭。

消毒水味被一縷雪松香刺破時，陸航正咬著葡萄糖安瓿瓶寫醫囑。筆尖在病歷本上洇開墨漬，倒映出走廊盡頭搖曳的寶藍色裙擺——柳菲嫣的高跟鞋正踩著大理石花紋，每一步都精準卡在瓷磚接縫處。

“陸醫生？“護士長突然捅他手肘，“那位女士盯著你五分鐘了。”

沾著碘伏的棉簽從耳后滑落，陸航抬頭看見柳菲嫣倚在分診臺前，食指正繞著他胸牌的照片打轉。晨光在她卡地亞手鐲上折射出光斑，晃得他想起高三那年總在自己課桌里出現的明治黑巧。

“需要我幫你回憶患者編號嗎？”我故意把聽診器甩得嘩啦響，“還是柳總打算投資AED租賃服務？”

外科辦公室

柳菲嫣的指尖劃過他堆滿醫學期刊的辦公桌，忽然捏起個沾著咖啡漬的銀杏葉書簽：“陸醫生對植物學也有研究？”

“比不上柳小姐精通人體工程學。”他搶過書簽夾回書中，反擊道：“畢竟能穿著Jimmy Choo爬工地腳手架的老總………”

話沒說完就被CT片拍在桌上的脆響打斷。柳菲嫣俯身時，發絲掃過他三天沒刮胡子的下巴：“我弟弟的車在永康路肇事了。”

“所以？”陸航轉著手術剪，刀尖在她投影在墻上的輪廓心臟位置戳了個洞，“需要我教柳總怎么給安全氣囊寫投訴信？”

監護儀突然在走廊尖叫，他條件反射地起身卻被拽住衣角。柳菲嫣的珍珠耳釘擦過他喉結：“我要你當他的主刀醫生。“

“掛號費二十。”他拍開她的手，“順便提醒柳總，這是公立醫院不是私立會所——”白大褂擦著她肩膀掠過，“建議您弟弟下次出事時，記得避開共享單車專用道。”

手術準備室

陸航擰開生理鹽水沖洗眼睛，鏡子里的倒影突然多出個窈窕身影。柳菲嫣不知何時換上了無菌服，正用他珍藏的派克鋼筆在手術通知單上簽字。

“這是無菌區！”他奪過鋼筆的動作太急，藍墨水在通知單上甩出個驚嘆號。

“陸醫生緊張的樣子...”她突然湊近他胸牌，“和當年在圖書館偷放黑巧時一模一樣。”

麻醉師推門而入的瞬間，陸航把她塞進更衣柜。黑暗中兩人的呼吸在雙層口罩間交織，他隔著橡膠手套都能感覺到她手腕內側的脈搏，快得像監護儀上的室顫波形。

“心率127。”他壓低聲音，“柳總需要我開點心得安嗎？”

“不如開個醫囑...”她突然扯下他口罩，“讓陸醫生別再假裝不記得，高三那年是誰每天往你儲物柜塞云南白藥。”

住院部天臺

夜色把柳菲嫣的絲質襯衫染成黑珍珠般明艷，她指尖的銀杏葉書簽正反兩面都寫滿數字——是陸航手術時口述的用藥劑量。

“原來陸醫生救人的時候會切換東北話？”她學著他術中的語氣，“那啥玩意兒止血鉗趕緊遞過來啊！”

“總比某些人...”他擰開葡萄糖一飲而盡，“裝了二十年高冷女神，總比弟弟的駕照是上周偽造的強。”

晚風掀起她藏在西裝褲里的繃帶，露出膝蓋上新鮮的擦傷。陸航的戰術筆突然彈出鑷子：“柳總爬腳手架摔的？”

“是視察新門診樓工地。”她疼得皺眉卻還在笑，“畢竟要給陸醫生未來的手術室選個看得到梧桐樹的位置。”

遠處傳來晚查房的廣播聲，陸航的白大褂下擺掃過她腳踝。柳菲嫣突然將什么塞進他口袋——是塊融化變形卻依然用絲巾仔細包裹的明治黑巧。

“這次別讓護士小姐姐搶走了。”她轉身時馬尾辮甩出熟悉的弧度，“順便說，你縫合的銀杏葉圖案...”

“在CT片上看像不像個心？”他搶過話頭，戰術筆在消防栓上畫出兩個交疊的環，“柳總該換眼鏡了。

夜晚陸航辦公室

陸航正用手術剪撬開保溫盒卡扣，蒸騰的熱氣里突然傳來敲門聲。他下意識把盒子藏進抽屜，卻帶翻了桌角的葡萄糖注射液。

“陸醫生在偷吃病號飯？”柳菲嫣倚著門框，香奈兒19包的鏈條纏在腕間，“還是說...”她忽然俯身抽走他領口的圓珠筆，“七年不見，你仍然只會用紅藍鉛筆在CT片上畫銀杏葉？”

監護儀的警報聲穿透門板，陸航抓起聽診器繞過她：“柳總走錯樓層了，婦產科在……”

“我是來送錦旗的。”她晃了晃燙金信封，尾指勾住他胸牌鏈條，“感謝陸醫生之前救了我弟弟...”呼吸掃過他三天沒刮的下巴，“縫合了我價值三百萬的高定西裝。”

走廊傳來輪床滾動的聲響，陸航的白大褂擦著她羊絨大衣掠過：“建議柳總改送輪椅。”他故意提高音量，“畢竟令弟這個這倆個月來第三次來醫院了。”

急診大廳·夜7:33

“血壓80/50！準備加壓輸血！”

柳菲嫣的高跟鞋聲淹沒在急救鈴里，她看見陸航單膝跪在輪床上做心外壓。少年染血的皮衣裂口處，露出個熟悉的紋身。

“傷者柳明昊，23歲，閉合性腹部損傷...”護士的匯報被柳菲嫣的尖叫打斷：“這是我弟弟！”

陸航扯開少年衣領的手頓了頓：“現在知道急診科怎么走了？”

他轉身時手術剪劃開機車服，露出腹部暗紫色的撞擊斑。

“柳總不如解釋下...”鑷子夾起半片銀杏葉，“為什么你弟的創口里有我辦公室盆栽的同款葉片？”

手術準備室，午后3:59

“非醫護人員禁止入內！”麻醉師攔住要闖進來的柳菲嫣。

“我是項目投資人！”她亮出胸牌，上面赫然印著“新門診樓建設總指揮”。

陸航正用碘伏擦拭柳明昊腹部的紋身，聞言抬頭冷笑：“柳總的視察范圍包括手術室？”

“包括主刀醫生的...”她突然捏住我右手腕，“肌腱炎發作還逞強？當年籃球賽的舊傷……”

監護儀突然發出刺耳鳴響，陸航甩開她的手：“腎上腺素1mg靜推！”

他俯身時后頸的紗布滲出淡紅，“現在，要么出去，要么……”拋給她一副無菌手套，“當我的三助。”

手術臺

“電刀。”陸航的聲音透過口罩悶響。柳菲嫣看著弟弟腹腔內涌出的暗紅血液，指甲掐進掌心。

巡回護士突然驚呼：“備用血漿不夠！”

“抽我的。”柳菲嫣扯開襯衫袖口，“O型Rh陰性，和明昊……”

“你當拍偶像劇？”陸航的止血鉗敲在器械盤上，“巡回，開自體血回輸機。”他轉頭時護目鏡映出她蒼白的臉，“順便告訴柳總，你兒子...哦不，令弟的脾臟裂口形狀……”鑷子夾起塊金屬碎片，“和上次撞毀的護欄螺栓完全吻合。”

“吸引器給我！”陸航的手肘撞到柳菲嫣胸口，“三助發什么呆？”

“你心跳過速。”她突然按住他后背，“需要我替你按壓？”

“那是你弟的監護儀！”我甩開她的手，“再有下次……”

“就像高三替我擋籃球那樣兇我？”她忽然貼近我耳畔，“你當時罵我蠢貨的樣子真帥。”

家屬等候區·午后5:02

陽光穿過落地窗在柳菲嫣的淚痣上跳躍，陸航扔給她罐冰鎮寶礦力：“補充電解質，你抖得像室顫波形。”

“你早就知道……”她攥緊易拉罐，“每次明昊出事都是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