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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登記簿上的灼痕

萊因拽著路易斯沖進登記處時,少年裸露的手腕還在滲出時空亂流灼傷的藍霧,那霧氣如同活物般絲絲縷縷飄散,在地面凝結成轉瞬即逝的星芒圖案。懸浮在穹頂?shù)暮」堑鯚敉蝗粍×覔u晃,由無數(shù)節(jié)指骨串聯(lián)而成的鏈條發(fā)出令人牙酸的摩擦聲,將交錯的陰影投射在青銅法典上,那些鐫刻著《異維交流條例》的古老紋路,此刻正泛著淡淡的血紅色微光,仿佛有遠古的心跳在符文深處若隱若現(xiàn)。法典表面流轉的微光與路易斯腕間藍霧交相輝映,在地面投下詭譎的光影。

“掌紋錄入,視網膜掃描?!钡怯浌俚穆曇粝袷巧凹埬Σ两饘伲瑤е娏靼愕拇汤猜?。他半透明的身軀由靈能與墨跡交織而成,每一次呼吸都伴隨著墨水滴落的滴答聲,在寂靜的閣樓里格外清晰。登記官脖頸處的墨跡如血管般蔓延,隨著說話節(jié)奏微微凸起。當路易斯將手掌按在法典封面時,十二面銅鏡微微泛起漣漪,映出他略顯狼狽的身影,除此之外并無異常。唯有法典邊緣的紋路突然發(fā)燙,在他掌心烙下一道淺紅印記,那印記形狀竟與法典上的某個符文如出一轍。

“靈能檢測中...純凈度達標,授予臨時觀察員身份?!钡怯浌俚墓枪P在登記簿上流暢書寫,筆尖劃過紙面發(fā)出細碎的灼燒聲,仿佛在羊皮紙上鐫刻著命運的契約。“不過,你體內殘留的時空亂流能量有點特殊,記得定期來做復查。”說著,他將一枚刻有編號「X - 729」的骨牌推過桌面,骨牌表面的符文隨著路易斯的靠近微微發(fā)亮,那些符文如同活物般扭動,在桌面上投射出微型的光影劇場。青銅法典自動閉合時帶起一陣靈能微風,吹得墻角蛛網輕輕顫動,那些細密的蛛絲上竟凝結著淡紫色的靈能露珠,在微光中折射出彩虹般的光暈。

青銅法典自動翻開,泛黃的紙頁間散發(fā)出陳舊的腐香,夾雜著靈能特有的金屬氣息。當路易斯的指尖剛觸及紙面,墨跡便化作流光融入皮膚,在手腕浮現(xiàn)出淡藍色的契約符文,溫和的光芒隨著他的脈搏緩緩明滅。符文邊緣泛著細小的電流,如同微型閃電在皮膚下游走。登記官不再多言,只是指了指墻角堆疊的《新手指南》骨制手冊,便低頭繼續(xù)整理案牘上的靈能檔案。那些檔案封皮上的名字有的被靈能火焰灼穿,有的則覆蓋著詭異的黑色霉斑,其中一份檔案的封皮上,赫然印著與路易斯相似的虛影輪廓。

走出登記處時,暮色已浸透王都的骸骨街巷。紫色的靈能霧靄從建筑縫隙中滲出,給這座懸浮城邦披上一層朦朧的面紗。街道兩旁的商鋪亮起霓虹招牌,“晶核兌換所”的熒光招牌上,跳動的數(shù)字隨著靈能潮汐不斷變化;“獵殺者裝備庫”的櫥窗里,陳列著染血的骨刃和鑲嵌著晶核的護甲,其中一把匕首刃身上的符文與路易斯的契約符文產生了微妙的共鳴。路易斯攥著發(fā)燙的骨制房契,在霓虹燈牌閃爍的“亡者旅店”前駐足。招牌上的骷髏眼珠機械轉動,眼眶里鑲嵌的廢棄晶核忽明忽暗,突然發(fā)出電子合成音:“歡迎臨時觀察員,您的房間已激活獵殺者專屬服務。請注意,午夜后禁止使用電梯,樓梯間的清潔孢子具有攻擊性?!?

推開吱呀作響的骨門,潮濕的靈能氣息裹挾著鐵銹味撲面而來,混雜著某種類似腐肉發(fā)酵的酸臭。大堂里人類與怪物圍坐在靈能壁爐旁,那壁爐由完整的巨龍骸骨雕刻而成,龍嘴大張著吞吐詭異的青紫色火焰,跳動的火苗中不時浮現(xiàn)出扭曲的人臉輪廓。有人擦拭著染血的骨刃,刀鋒上殘留的組織已經凝固,在靈能火光的映照下泛著詭異的光澤;有人用發(fā)光的孢子編織陷阱,那些孢子相互碰撞時發(fā)出鈴鐺般的脆響;角落里,幾個戴著兜帽的身影正在低聲交談,他們面前的桌子上散落著破碎的晶核和泛黃的地圖,地圖上用紅色墨跡圈出的區(qū)域,正是路易斯將要前往的廢礦。

裹著褪色斗篷的老者將一杯冒著寒氣的靈能酒推過柜臺,酒杯是由嬰兒骸骨的頭蓋骨制成,邊緣還沾著褐色的污漬。他渾濁的眼球掃過路易斯的契約符文,卻并未開口搭話,只是默默擦拭著柜臺。老者布滿裂紋的骨制手指在擦拭過程中,在木質柜臺表面留下一道道黑色的痕跡。直到路易斯拿起登記簿復印件準備離開時,老者才低聲說了句:“客房手冊里有懸賞榜?!甭曇羯硢〉孟袷巧凹埬Σ辽P的齒輪,說話時,老者袖口滑落,露出一截布滿陳舊符文的手臂,那些符文與青銅法典上的紋路隱隱相似。

路易斯握著房卡走向螺旋樓梯時,胸腔的菱形晶體只是微微發(fā)熱,像是在適應新環(huán)境。樓梯臺階由完整的脊椎骨拼接而成,每踩一步都發(fā)出空洞的回響。走廊壁燈散發(fā)著柔和的光芒,燈罩是由人類的頭蓋骨改造而成,透過半透明的骨質,能看到里面跳動的幽藍火焰。墻面上偶有零星的爪痕,有些爪痕深處還嵌著干涸的血漬,記錄著過往房客的故事。路過205房間時,門內傳來壓抑的呻吟聲,以及類似金屬切割骨骼的刺耳聲響。

當他打開207房間,月光正透過骸骨窗欞,照亮整齊擺放的洗漱用品與疊好的黑色制服——那是旅店為獵殺者準備的基礎裝備。制服上繡著旅店的標志:一個交叉的骨刃與晶核。床頭柜上放著一盞骸骨臺燈,燈座是由嬰兒的肋骨扭曲而成,燈罩則是用某種怪物的半透明皮膚制成。臺燈旁邊放著一張泛黃的紙條,上面用暗紅墨跡寫著:“別相信夜晚的腳步聲”。桌上放著一本旅店守則,邊角壓著登記簿的復印件。

路易斯隨意翻開,在某頁空白處,不知何時出現(xiàn)了半塊懷表的淡金色輪廓,邊緣的齒輪紋路若隱若現(xiàn)。他伸手觸碰,圖案卻如同幻影般消散,只在指尖留下一絲若有若無的溫熱。窗外傳來靈能列車呼嘯而過的聲響,震得窗臺上的骸骨擺件微微顫動。他翻開客房手冊,懸賞榜頁面泛著淡藍色的光,上面密密麻麻列著各種任務:從收集特定怪物的鱗片,到清繳非法晶核交易點,每個任務后面都標注著不同數(shù)額的靈能幣獎勵。

在懸賞榜的角落,一個特殊的任務圖標引起了他的注意:那是一個被鎖鏈纏繞的骷髏頭,旁邊標注著“深淵回響”。當他的目光停留在此處時,手腕上的契約符文突然發(fā)燙,仿佛在發(fā)出警告。他揉了揉符文,將手冊合上,不再理會那個危險的任務。重新將目光投向普通任務區(qū),經過一番挑選,他最終停留在一個標注“初級”的任務上:「收集十枚裂齒獸鱗片,獎勵50靈能幣,時限24小時」。這個任務難度適中,獎勵也還算可觀,對于初來乍到的他來說,是個不錯的開始。

他深吸一口氣,將手指按在任務條目上。剎那間,手腕的契約符文亮起耀眼的藍光,一行倒計時數(shù)字「23:59:59」浮現(xiàn)出來。與此同時,一股輕微的熱流順著符文傳遍全身,仿佛有什么沉睡的力量在體內被激活。路易斯看著符文上跳動的數(shù)字,感受到了真實的壓力與挑戰(zhàn)。他握緊拳頭,暗暗發(fā)誓,無論前方有多少艱難險阻,他都要在這個陌生的世界里,靠自己的能力生存下去,揭開鏡淵王都背后隱藏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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