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明非縮在附近教學樓的拐角處，他探頭望向那漫天的煙霧，焦臭味正悄悄溜進鼻腔內。

他的右手死死的握住沖鋒槍的握把，不知道應該是舉槍警惕，還是說退回到安全的地方，靜候兩人的戰斗結束。

弗麗嘉子彈沒有任何效果，這個事實正在清晰的植入他的意識深處，而當槍械發揮不了什么作用的時候，他又能幫得上什么忙呢。

師姐帶著他在圖書館的周遭巡邏，肯定是因為有什么能用的上他的地方。路明非現在唯一能夠拿的出手的，就只有一手射擊技術。

那些每天都在敖蝶監督下所訓練出來的射擊技巧，那些耗費一兩個小時的汗水和努力，此刻正在被14號的存在無情的嘲笑，他仿佛聽到有個嘲弄的聲音在內心響起。

“明非！”敖蝶突然回頭，她的表情柔和，“退到安全的地方去。”

她的聲音驅散了那個內心響起的聲音，路明非比了一個OK的手勢，退回到了更遠的地方。

漫天的煙霧終于散去，圖書館光禿禿的承重墻顯現出來，14號的黑色作戰服破破爛爛的，像是被剪開了很多個大洞的破布，但很奇特的是，他的頭盔依舊完好無損。

他扯下了左臂已經殘破不堪的衣袖，青銅一樣的肌肉正在燈光下泛著冷光，讓人想起了希臘那些英雄的雕像。

“青銅御座？”敖蝶挑眉。

在她的印象之中，只有名為青銅御座的言靈才可以做到這一點，但是依靠肉身能夠好毫發無損的吃下因陀羅的電流，未免有些過于夸張了。

“差不多吧，”14號活動起左臂，肩胛骨爆出一聲聲脆響，“第二回合，準備好了嗎？”

“來吧。”

敖蝶披掛著電流大步沖鋒，持槍的姿勢讓她此刻看上去像是一個圓錐形的雷霆，包裹著她的強電場將前進路上的塵埃無情的碾碎，噼里啪啦的刺啦聲不斷的翻涌。

14號的渾身肌肉暴起，身軀像個炮彈一樣猛地突飛而來，他的長刀在空氣當中斬出爆鳴，揮刀的力道不像是生物能夠展現出來的，反而更像是某種大型工程器械。

刀刃和槍尖碰撞在一起的瞬間，一股巨大的噪聲呈環形向四周擴散開來，逼得路明非不得不捂住雙耳，以免落得一個耳聾的下場。

槍桿傳來的反震力震開虎口，那些血珠還未滴落就被電流蒸發，疼痛的感覺時時刻刻的提醒著她危險，但敖蝶卻是十分的享受這種暢快的痛感。

“爽快！再來！”

她再次嘶吼著將長槍掄出滿月，14號的長刀自下而上斬出氣浪，每一次兵器相撞都像是誰在亂丟震撼彈，破壞著觀戰者的耳膜。

保護自己耳膜的人不止路明非一個，還有那個正在圖書館樓頂等候時機的老唐。

那兩個人的戰斗場面實在是太過于驚世駭俗，完全突破了正常人類的認知范圍，就像是那些超英漫畫里的英雄和反派那樣。

這所學校的定位在他的心中開始轉變，從普通軍校變成了《X戰警》里的澤維爾天才少年學院。

要是他沒有能夠把欄桿掰彎的力量，可能現在的第一想法是逃跑吧。老唐如此心想。

他滑溜溜的鉆進圖書館的煙囪里，從壁爐里出來的那刻，厚厚的炭灰把他弄得好似從非洲來的。

圖書館里面現在變得亂糟糟的，一切的裝潢和書架都成了烏黑的碎片堆疊在一起，就連天花板頂的吊扇都沒有剩下什么殘余的電線，看上去像是被坦克主炮犁過了一遍。

除了一份校園地圖，那份地圖正安靜的躺在最角落的位置，整個學院的結構都被清楚地呈現出來，乃至于地下通道。

“哦耶！”他歡呼起來。

老唐興高采烈的把那份地圖撿起，正當他在研究去往地下通道的入口時，一種違和感突然浮現在他的心底。

所有的書架、桌子和其他東西都被電流劈成了碎塊，但為什么手中的這份地圖，卻完好無損的被安置在角落里，就像是有人知道這個地方非常安全。

老唐不免打了個寒顫，他曾經參加過許多的獵人網站的任務，那些任務的雇主都只會丟給你一些基本的信息，然后接下來的一切行動，都需要依靠你自己發揮，沒有場外支援，沒有物資補給，一切的一切都只能依靠你自己，但是他如今的這個任務可不一樣。

這個任務的等級在獵人網站上是3A級，獎金奇高無比，當時接它的人有很多，但是只有老唐一人通過了雇主的考核。

雇主是個十分大方的人，不僅提供了裝備，還安排好了一支小隊，從方方面面都安排的事無巨細，就像是一場早已注定的電影，每個人的動作和臺詞都已經固定。

某種對于危險的預知正在催促著他趕緊離開，不要繼續執行這種奇怪的任務了，但老唐又感覺，如果他真的放棄這個任務，他會后悔許久，也許到死那刻都不會釋懷。

手機在褲兜里震動，他遲疑的打開電話。

“喂？”

“這是你的第二條指示，到達圖書館之后，使用為你準備的那張黑卡，進入地下層，經過中央主機控制室前往冰窖，下一步會有更詳細的指示。”

這是段錄音，聲音的主人是一位女士，老唐很不喜歡這個永遠都在嚼著薯片的女人，不僅是因為她從來都不把話說完這么簡單，而是她每次通話都帶有一種高高在上的感覺。

如果是在布魯克林區遇到了這個家伙，他肯定是要給那個女人兩拳，然后再把她塞進垃圾桶里。

老唐自認為對金錢的渴望，最終還是壓過了那種隱隱約約的不安，他秉承著撐死膽大的餓死膽小的原則，繼續執行了任務。

“這就是A級混血種的實力？”曼施坦因死死的盯著監控屏幕里的畫面。

“不，這不是A級混血種的實力，”施耐德反駁，“至少從已有的記錄來看，她絕對不是在A級的這個范圍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