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直就是目無法紀！看看這個A級新生，她都干了些什么！”

文件被曼施坦因砸出驚堂木的動靜，那些紙質報告和照片在控訴著敖蝶的暴行，奧丁廣場的龜裂路面一路衍生到教學樓的大門，一處直徑超過六十米的超大號彈坑，三個被炸成平地的溫泉，還有無數滾落在草坪上的奧丁雕像的碎塊。

“放輕松，曼施坦因，她是和裝備部的瘋子一起拆的。”曼斯的打火機點燃了手中的雪茄，暗紅色的火星在雪茄頭上明滅。

他剛才還在課堂上授課，手機里就跳出來了風紀委員會主席的加急消息，曼斯本來以為是敖蝶的血統出現了什么問題，結果當他火急火燎的趕到了曼施坦因的辦公室之后，發現她只不過是把奧丁廣場炸報廢了而已。

“這種事情，每年自由一日都會發生的，只是一個微不足道的爆炸安檢而已。”他口中的雪茄煙圈撞碎在橡木桌上。

“那你是想說，這件事就這么算了？”他皺起眉頭，“高危混血種的每一個行為都應該經過專業的評估之后再進行決斷。”

“當然沒有，作為學生違反風紀，當然有對應的處罰，”曼斯的煙灰簌簌落在煙灰缸里，“讓那姑娘來整理龍族通史，從美索不達米亞的泥板再到瑪雅人的黑曜石，夠她抄滿七個筆記本。”

曼斯坦因突然想起守夜人論壇里的傳聞，那女孩每天都活得像個固定日程的鐘表一樣，天還沒亮就出現在了階梯教室里復習功課，還有一個被她從宿舍里拖出來的衰仔。

風紀委員會主席摸著自己的腦門，三天前他正睡眼惺忪的走在D區教學樓的三樓過道，突兀的發現本來一片漆黑的教室里有燈光亮起，當他湊近走到門前時，竟發現她和路明非在一起復習功課。

“你確定，”他組織了措辭，“這個對她不是獎勵？”

“再好吃的東西，吃多了也是會吃到嘔吐的，”曼斯彈落最后半截煙灰，“從卡塞爾的視角來看，她已經是個合格的畢業學生了，那頭三代種的尸骨會證明這一切的。”

曼施坦因突然感覺肩膀變得極重，像是有誰把羅馬立柱放在了他的肩頭。

他們都知道現在的卡塞爾校長是一個極其純粹的屠龍者，要是讓校長知道這件事情，恐怕還會覺得她炸得不夠藝術，會從冰窖里再摸出來幾個C4一起當炸彈人。

一想想小瘋子和老瘋子一起在學校里當炸彈人，曼斯坦因就覺得自己或許應該去醫療部開點降壓藥。

古德里安頂著雞窩頭從文件堆里面鉆出來，這個穿錯襪子的歷史教授正晃著半杯冷咖啡。

“往好處想，至少她沒有把安珀館給一起拆了。”

“唉。”

曼施坦因摸著自己后移的發際線，他突然覺得以前訓練新生的時候，那些動不動就翻墻溜出去的猴崽子，在她的面前像一群永遠長不大的乖寶寶。

“她必須要有一個導師看著她，不能放任她這么繼續胡鬧下去了。”風紀委員會主席說。

“那你來當她的導師啊。”

古德里安說出的驚天言論讓曼施坦因被自己的口水嗆到了，他死命的拍著胸口喘著氣，好半天之后才緩過來，對他而言，這句話的殺傷力堪比守夜人突然告訴他，為了彌補他的童年時光，他今天決定帶曼斯坦因去游樂園坐過山車。

他的食指對著自己，對老友發出了他今天的最大疑問。

“我？”

歷史教授肯定的點頭，當他的視線挪到了曼斯身上時，對方在他的注視里緩緩的開口。

“她救過一船人的命，我不適合當她的導師。”

天啊，你這句話就差把我會偏袒她寫在臉上了。曼施坦因心想。

房門外傳來了斷斷續續的卡啪聲，有人正在和松弛的門把手較勁，片刻之后，那對黃銅門把手居然掉了下來，一路滾到了橡木桌旁。

施耐德推開木門，他瞥了眼地上的兩個黃銅物件說：“曼斯坦因，你辦公室的門把手應該換了。”

古德里安一路小跑的來到了木門旁，不是為了別的，而是他覺得施耐德這個人是一個移動的空調出風口，每次他出現在哪里，哪里的溫度必然會下降一些。

他無視了正在湊近的歷史教授，把氧氣瓶小推車往自己這邊挪了兩下，心想這個老神經病又在抽什么風。

“校長訂了今晚八點十五分的CC1000次快車。”施耐德說。

這句話宛若進度條上的暫停鍵，在場的其余三人都停下了手中的動作，煙灰自然的落在曼斯的皮鞋上，他將雪茄頭按滅在煙灰缸里。

“他終于要回來了。”曼斯坦因調整著胸口的領帶，他感覺這個是今天自己聽到的唯一一個好消息。

“那個正統，真把校長攔了兩個多星期？我怎么感覺更像是校長給自己公款吃喝找的借口。”古德里安的雙腳抬起，他本想翹在橡木桌上，但是老友及時投來的視線，讓他放棄了這個想法。

“正統早就不是以前那副糜爛的樣子了，他們現在的拳頭非常有力，是一個完全凝聚的群體，”施耐德的說話聲像是老舊的鼓風機，“諾瑪現在在境內要申請相關的文件才能進入。”

“正統的那個AI太虛，類似于蛇岐八家的輝夜姬？”古德里安揉著自己的雞窩頭，搜尋著大腦當中為數不多的信息，“他們現在的信息技術有這么夸張嗎？”

“我勸你最好別在正統和蛇岐八家的面前這么說，不然正統的人會先去把蛇岐八家的人海扁一頓，然后他們會細聲細語給你說明輝夜姬和太虛的區別，然后問你聽懂了嗎。”在施耐德回看的視線內，歷史教授露出了一個尷尬的笑容。

“那畢竟是片神秘的國度，除了白王之外，黑皇帝和四大君主均坐落過那片土地，如果要說龍類遺跡的分布有個密度，那么他們那里是密度最高的一片。”曼斯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