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血肉穹頂
- 星之彩污染
- 作家uRL38U
- 2092字
- 2025-04-11 22:07:59
金拽著我滾進地鐵閘機殘骸時,那些蛞蝓狀碎肉正在聚合。西裝男人支離破碎的臉浮現在肉團表面,他大張的嘴里涌出沸騰的星之彩,那些超越光譜的顏色讓我的視網膜開始滲出淡藍色組織液。
“別看!“金用嬰孩手掌捂住我的眼睛,但已經太遲了。我聽見自己顱骨內響起水晶碎裂聲——那團星之彩在視神經里扎根了,它正沿著視覺皮層向大腦溝回蔓延。
安全通道的熒光箭頭突然全部轉向。原本向下延伸的臺階變成向上攀升的脊椎骨節,每一節骨頭上都嵌著半融化的地鐵票閘機。金的風衣被某種力量掀起,我這才看清那些縫制的嬰孩手掌根部都連著臍帶般的神經束,正隨著青銅羅盤的震動抽搐。
背包里的黑曜石匣發出第二聲啼哭。整個地鐵站開始痙攣,自動售票機噴出大股腥甜的血漿,那些液體在空中凝結成《死靈之書》的殘頁。我本能地伸手去接,卻被金用獵刀斬斷手腕——斷口處沒有流血,而是迸發出璀璨的星之彩。
“時空錨點被改寫了。“金把某種粘稠的膏體糊在我的斷腕處,他的虹膜此刻完全被熒光藍覆蓋,“從你接到邀請函開始,我們就活在七分鐘后的尸斑里。“
頭頂傳來骨骼生長的爆裂聲。由人類顱骨堆砌的巴別塔正在穿透月臺,塔身表面密密麻麻的眼球突然同時轉向我們。我的斷腕開始增生出晶體狀觸須,那些觸須尖端裂開的縫隙里,閃爍著與星之彩同頻的磷光。
穿紅馬甲的站務員從血泊中站起,他的復眼陣列投射出黃衣之王的印記。那些印記落在星之彩污染的地面,竟生長出無數條掛著人臉的藤蔓。我看見之前消失的流浪漢被藤蔓纏繞,他的皮膚正在與觸須進行基因層面的融合。
“是雙重獻祭。“金突然扯開自己的襯衫,他胸口嵌著的青銅齒輪開始逆向旋轉,“哈斯塔想要星之彩污染后的宿主,阿撒托斯需要時空悖論產生的精神熵——我們在兩個舊日支配者的賭局里!“
地鐵隧道的腐臭驟然變成海腥味。我的晶體觸須不受控制地刺入地面,從地底拽出半截石雕——那是印斯茅斯風格的深潛者雕像,但它的鱗片正在被星之彩染成妖異的粉紫色。雕像獨眼里流出的粘液形成文字:【存活條件變更:成為星之瞳的載體】
金突然將青銅羅盤按進我的斷腕。那些嬰孩手掌同時結出蓮花狀法印,我的太陽穴傳來被海葵寄生的劇痛。視網膜上的星之彩突然具象化成光譜之蛇,它們纏繞著巴別塔游動,將塔尖的星之彩云團撕開一道裂縫。
“跳進去!“金的聲音夾雜著非人的嗡鳴,“星之彩的污染能抵消哈斯塔的精神標記!“我低頭看見自己的雙腿已經晶體化,踏過的地面都留下燃燒的彩色腳印。當裂縫中的光芒吞沒我們時,我聽見十七個自己在不同時間線上尖叫。
墜落持續了四又四分之三秒。這個時間長度是金后來告訴我的,他說在第五界層的虛數時間里,所有計量單位都會變成克萊因瓶的結構。
我們跌進某個教堂的彩繪穹頂。但那些圣經壁畫全被扭曲成克蘇魯神話的場景:最后的晚餐里,十二門徒都長著深潛者的鰓裂,耶穌頭頂懸浮著星之彩光環。我的晶體觸須自動刺向圣壇,從十字架上剝下一塊正在搏動的肉塊。
“時間琥珀。“金用獵刀剖開肉塊,里面蜷縮著穿白大褂的女人,“第三十七號實驗體,2015年在阿拉斯加地下城被獻祭給撒托古亞。“
女人突然睜開沒有瞳孔的眼睛,她的聲帶振動頻率讓彩窗玻璃炸成粉末。我本能地舉起晶體化的右手,星之彩自動構筑出逆卡巴拉陣圖。當女人喉嚨里鉆出的觸須接觸陣圖時,整個教堂突然開始倒放時間——彩窗碎片重新拼合,但組成的圖案變成了黃衣之王的圣徽。
金胸口的青銅齒輪迸出火花。他從風衣內側扯下三只嬰孩手掌按在地上,那些手掌立刻生長成血肉終端機。屏幕上滾動的代碼明顯不屬于人類文明,每隔0.7秒就閃過一張我的面部掃描圖,每張圖右下角都標注著倒計時。
“他們在用星之彩解析你的靈魂波形。“金突然將獵刀刺入自己的左眼,挖出一顆跳動著符文的眼球,“吞下這個,能暫時切斷阿撒托斯的觀測!“
當那顆眼球滑入我喉嚨的瞬間,十七個平行時空的記憶轟然炸開。我看見自己以不同形態死于各個界層:在第六界層被星之彩同化成能量體;在第九界層成為哈斯塔的降臨容器;在第二十三界層與金互相把對方釘死在時空悖論里......
教堂長椅突然全部豎起,形成困住我們的血肉牢籠。金的風衣已被異化的神經束撕成碎片,露出后背密密麻麻的星之彩刻痕——那些刻痕正在重組成《納克特抄本》的章節。
我的晶體右手自動刺入祭壇。星之彩順著石縫滲入地底,激活了某個遠古裝置。大地震顫中,整座教堂開始上升,當十字架沖破穹頂時,我們正站在某個巨大生物的嵴椎骨上——這條嵴椎橫貫整個界層,每一節骨刺都是一座被星之彩污染的城市。
視網膜上的光譜之蛇突然首尾相接。我的視野被強行提升到四維層面,看見金身上纏繞著七條不同顏色的時間線,每條線都在喉結位置被星之彩截斷。黑曜石匣在背包里發出狂笑,匣面的克蘇魯浮雕正在吞吃我三歲時的記憶。
“就是現在!“金將青銅羅盤按進我的晶體右手。所有嬰孩手掌同時炸裂,飛濺的血肉在空中繪出梅塔特隆立方體。當星之彩流經這個神圣幾何體時,我的虹膜終于映出了真理之貌——那些蠕動在時空夾縫中的外神本體,以及祂們用銀河系旋臂編織的牢籠。
圣壇上的女人完全異化成星之彩載體,她腹腔裂開的維度之門里,正伸出覆蓋著星光的修格斯觸手。我的右手不受控制地畫出銀鑰匙符號,這是比星辰更古老的印記,是穿越終極之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