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道聲音雖然有些低沉，卻是透著一股濃濃的威嚴，讓人心生敬畏之感。二人臉色皆是一變，聞聲望去，便是見得一道由赤金色火焰凝聚而成的虛幻身影自尸骸之上浮現而出。

這道身影乃是一位身著流焰羽袍的老者，滿頭白發如熔巖瀑布般披落而下。面容頗為枯槁，卻威嚴盡顯。一雙眸子仿佛能夠看透人心，睜合之間一股恐怖的威壓彌漫而開。其眉心生有九道鎏金色紋路，隱隱間散發著強大的能量波動。

“見過前輩。”

兩人急忙對著這名老者行了一禮，不敢有絲毫怠慢，這人生前可是一名斗帝。江辰心里更是暗暗叫苦，這家伙不是被師傅給殺了嘛，怎么還有靈魂。要是讓他知道自己師傅是鳳冰，那可就危險了。

雖說眼前這道身影看上去十分虛幻，仿佛隨時都有可能消失。可任誰也不敢小瞧斗帝強者的殘魂，天知道他還有什么手段。要是不顧一切跟自己同歸于盡，那誰也保不住自己。

老者先是看了看江辰，目光中罕見的掠過一絲驚色。他生前是斗帝強者，能修煉到這一步天賦必定是頂尖。可在江辰這個年紀，他自問不如江辰。

“沒想到是本帝族人。后輩，你叫什么名字？”

在其身上停留了片刻，視線投向鳳清兒，蒼老的臉龐很快涌現出一抹濃濃的喜意。

“晚輩鳳清兒，見過先祖。”鳳清兒臉上帶著一副高山仰止之色，恭聲道。

“你很不錯。”

老者點了點頭，略微感應一番，眼里掠過幾分贊許之色。這名族人年歲不大，已經修煉到半圣境界。而且血脈層次極高，日后要修煉到自己這個境界并非不可能之事。

“先祖過獎了，晚輩愧不敢當。”

能得到一名斗帝強者的贊許，那可是極為不易。只是鳳清兒心里清楚，如果沒有江辰，自己只是一名普普通通的天妖凰，沒有半點出彩的地方。

“本帝鳳明。當年為了斬殺這叛徒，埋骨于此。今日見得如此出色的后輩，本帝心里倒是歡喜的緊。”見鳳清兒不驕不躁，老者對其更是欣賞。指了指不遠處的尸骨，淡淡的道。

聽得這家伙出言侮辱師傅，江辰臉色難看了幾分。也許在他看來，鳳冰是一名叛徒。可在江辰心里，鳳冰是絕對不容侮辱的。更不要說，任何人遇到這樣的事只怕都會走向極端，眼神里漸漸帶著幾分冷意。

“小子，你區區一個斗尊竟敢如此瞪著本帝。你想死嗎？”察覺到江辰的目光不善，鳳明冷聲道。一股強大的靈魂力量驟然暴涌而出，對著江辰鋪天蓋地的席卷而去。

如同天塹般的靈魂壓制，令得江辰猛地吐出一大口血。臉色無比煞白，氣息萎靡了許多。只是依舊一臉倔強的盯著鳳明。

“先祖，還請見諒。他腦子不太好使，您千萬別跟他一般見識。”鳳清兒嚇了一跳，猜到了原因，急忙抱了抱拳，連聲道。

“哼。”

鳳明冷哼一聲，收回靈魂力量。淡漠的道：“要不是念及你帶著本帝后人來此，就沖你剛才瞪著本帝，老夫都要讓你死無全尸。你可知，當年有多少強者死在本帝手里？”

江辰吸了幾大口氣，聽得鳳明的話語，便是嗤笑一聲，一臉不屑的道：“老家伙，你這么厲害。怎么被我師傅打成這樣？看你這樣子，只怕活不了幾年了。”

“師傅？”

鳳明一愣，臉色很快陰沉下來，恐怖的能量波動頓時彌漫而起，有些森然的道：“你是鳳冰那混蛋的徒弟？”

“不錯，我師傅正是鳳冰。老家伙，不準你侮辱我師傅。”江辰冷冷的盯著鳳明，緩緩的道。

“很好。本帝就殺了你，斷了那混蛋的傳承。”鳳明冷笑起來，眼里浮現出濃濃的殺意，恨聲道。

江辰手里瞬間多了一個玉簡，雙眸泛出紅藍色光芒，氣勢不斷攀升。準備拼死一搏。

“先祖，求求您饒了他。他對我族幫助良多，您就饒了他這一次吧。”見鳳明打算出手，風清兒急忙跪了下來，連連磕頭，乞求道。

“后輩，你可知，他師傅殺了我族多少族人？本帝不殺他，天理難容。”

鳳明絲毫沒有在意江辰的動作，哪怕他如今的實力十不存一，要收拾一個斗尊輕而易舉。江辰那點手段，在他看來跟小孩子玩鬧差不多。只是見得鳳清兒為江辰求情，眉頭緊緊皺起。

“先祖，晚輩知道。只是沒有江辰，恐怕遠古天凰已經滅絕。實不相瞞，晚輩如今便是這世間唯一的遠古天凰。”鳳清兒咬了咬牙，沉聲道。

“什么？”

鳳明險些沒站穩，恢復了幾分冷靜，連聲道：“快說，我族如今情況怎么樣。”

略作思忖，鳳清兒微微低頭，有些落寞的道：“先祖。遠古天凰已經退化成天妖凰，族中最強者是一名六星斗圣。血脈衰退之下，無數族人成為太虛古龍口中的食物”

“混蛋！”

聞言，鳳明蒼老的臉龐開始扭曲起來，臉色很是難看。對著江辰冷冷的道：“要不是鳳冰那個混蛋，我遠古天凰族怎么會淪落至此？”

江辰搖了搖頭，淡淡的道：“有因必有果。要不是你們殺了我師母，我師傅怎會如此？”

“混賬，鳳冰愛上一個人類，玷污了我族血脈。我們不過是按規矩辦事。”鳳明滿臉怒色，厲聲叱道。

“按你這個說法，那我殺了你老婆孩子，我也可以說按規矩辦事了。”

江辰像是看白癡一樣看著鳳明，這樣的仇恨，誰能當什么事沒有。無非就是看立場，無論站在哪一方，都能說出理由。站在族群的角度，為了維持血脈的純凈，不允許和外族通婚，這可以理解。

只是這關個體屁事，族群強不強，好處也未必能輪得到自己。老婆孩子都沒了，還要族群干嘛？為了族群的利益，難道就可以理直氣壯得出賣族人？哪怕在前世，他也很不理解這種心態。

“還真是跟你那狗屁師傅一個德性。真是什么樣的師傅，教出什么樣的徒弟。”

鳳明一怔，很快面色變得陰沉下來，恐怖的氣勢頓時升騰而起，似乎下一秒就要出手。

“先祖，您別這樣。求求您了。”

鳳清兒身形一動，站到江辰身前，張開雙手把他護在身后，有些無奈的道：“江辰，你別說了。”

見狀，鳳明臉色微變，看了看鳳清兒，又瞥了眼江辰，淡淡的道：“后輩，莫非你愛上了這小子？否則，你為何要如此護著他？”

“先祖，沒……沒有的事。”鳳清兒眼神有些躲閃，微微垂頭，吞吞吐吐的道。

“后輩，你要明白，我族血脈不容玷污。日后定要離這小子遠點。”

鳳明心里猜到幾分，只是二人如今還沒什么，威嚴的說道：“我遠古天凰族容不下任何叛徒，就算斗帝，也是一樣。若你違背我族的規矩，日后定會有人清理門戶。”

鳳清兒臉色微沉，張了張嘴，什么話也沒說。這些話被她自動忽略了，只要日后實力夠強，根本沒人攔得住自己。

似乎是有些累了，鳳明的聲音虛弱了幾分，悠悠說道：“你的來意，本帝已經知曉。老夫的尸骨交給你倒也不算辱沒，也算是本帝為我族盡一份力吧。”

“多謝先祖成全！”鳳清兒俏臉一喜，輕聲道。

“本帝有一個條件。”鳳明微微笑了笑，淡淡的道。

略微沉吟，鳳清兒拱了拱手，道：“先祖請說，晚輩必定全力以赴。”

鳳明瞥了眼江辰，意有所指的道：“本帝的條件很簡單。你日后不得違背族規，與外族通婚。”

此話一落，鳳清兒俏臉有些不自然，顯然鳳明已經看出了自己對江辰有意。如果拒絕，那自己就與斗帝尸骸無緣。這樣的至寶，只怕誰都無法視而不見。可讓自己放棄江辰，這樣的事情她做不到。

“先祖，若是如此。這斗帝尸骸晚輩寧可不要。”鳳清兒沒有絲毫猶豫，搖了搖頭，沉聲道。

“鳳清兒，你可知斗帝尸骸的作用。本帝也不怕告訴你，若你煉化本帝的尸骸，至少也能成為七星斗圣。以你的天賦，日后甚至有望達到本帝的境界。”

鳳明深深地看了眼鳳清兒，嘆了口氣，感覺有些無奈。這換了是當年，早就一掌把她拍死了。可如今，鳳清兒是唯一的遠古天凰，要是殺了她，遠古天凰只怕會徹底滅絕。只好柔聲勸慰起來。

“先祖。實不相瞞，晚輩喜歡他，雖然他不喜歡我。”

鳳清兒有些落寞的笑了笑，俏臉很快變得冰冷無比，淡淡的道：“可讓我鳳清兒為了提升實力出賣自己的原則，我做不到。就是斗帝，也是一樣。”

鳳明眉頭皺了皺，旋即很快舒展開來。按她的說法，似乎眼前這小子不喜歡她。那也就不用擔心二人日后走到一起。雖然鳳清兒喜歡一個人類，可除開這點，她無論是修為、天賦還是心性都算不錯。

既然他們之間不會發生什么，那就等于是答應了自己的條件。一念至此，蒼老的臉上多了幾分笑容。尤其是鳳清兒連斗帝尸骨都可以不要，說明她為人極有原則。

“也罷，你不愿意那就算了。本帝的尸骸一樣給你。”鳳明一笑，毫不在意的道。

鳳清兒一怔，很是意外鳳明的說法。不過可以得到斗帝尸骸，她也不會傻到拒絕。

“后輩，你既然已是遠古天凰。本帝當年的絕技，倒是可以傳授給你。如此，也不至于失傳。”

略微沉吟，鳳明微笑著道。旋即兩指并攏，對著鳳清兒眉心一點。一縷紅色光芒自其指尖暴射而出，最后沒入鳳清兒眉心之內。

浩瀚的靈魂力量涌入體內，鳳清兒連忙緊閉雙眸，消化其中的信息。半晌，緩緩睜開雙眼。很是感激的道：“多謝先祖！”

“不必多禮。”

鳳明擺了擺手，微微笑了笑，一臉和善的道：“你的天賦配得上這些。老夫的‘天凰涅槃經’位列天階高級。若你轉修老夫的功法，不出兩年便能突破斗圣。”

“至于傳你的天階中級斗技‘炎劫指’，你如今已經可以修煉。但‘天凰焚世掌’乃是天階高級斗技，你必須要到五星斗圣之后才能修煉，明白嗎？”

鳳清兒一一牢記在心，鄭重的道：“晚輩明白。”

“小子，本帝雖然跟你師傅不對付。可若是出手對付你一個小輩，那倒是有失身份。念在你幫過我族，就放你一馬。”

鳳明點了點頭，旋即視線望向江辰，眼中的殺機一閃而過。遲疑片刻，終究沒有下殺手。